他心里有些兴奋,能够在万兽园里见到人,于他现而今的处境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而能够进入万兽园里来捕猎灵兽的人,必定是定武境界的人,这样的人带自己出这万兽园更是举手之劳。
他喜不自禁时脱口欢呼,这一声欢呼却瞬间给对岸的少年捕捉到。那支本待要射出中伤玉兔的箭却给射了偏,也就是这一偏,箭头落入瀑布口的河流里。而那玉兔,却借着机会逃之夭夭。
对岸的少年放下弓弦,满脸不虞的望向了秦从文这边。他目力比秦从文强出太多,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嘴角里带着一抹冷笑,竟然放弃了去追玉兔的心思。
他大步来到峡谷悬崖处,猛然飞身而起纵身一跃。
在树上的秦从文惊呼一声,替这少年暗捏了一把冷汗。心想他一个不慎跌入瀑布冲下悬崖,只怕就算铜头铁臂也必定被摔的稀碎。
但定武境界的人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能力。一跃之下,白袍少年已落入这边瀑布口处的激流中。激流虽强,这年龄看来不过十二岁的少年却丝毫不受到任何影响。竟然逆流而上,任由湍急的河流拍打着胸口,举步间闲庭信步似的入了丛林,转瞬来到了秦从文跟前。
秦从文起初惊讶而又佩服这少年的能力,自衬若是他置身在那激流中就算能保证不会冲走却也定然是吃力无比的。哪里能做到这少年那样的举重若轻?但看清来人时,他脸色大变,只是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熟悉却又陌生的少年。
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这少年似曾相识,似乎是王府中的秦家子弟。而说陌生,是因为秦从文翻遍记忆也不记得有见过这少年。
十二岁进入定武境界,在王府里算不得特别了不得的事,但也是武道一途的天才了。这般天才,若在王府中是秦家子弟身份,自己就算没见过也该听闻过的。
“这玉佩,是你的吗?”白袍少年比秦从文个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左手持弓傲然立在秦从文跟前,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枚莲形玉佩,俯视着秦从文问秦从文的话。
秦从文心头一惊,顾不得自己此刻形态狼狈。他伸手接过那莲形玉佩,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佩儿我是交给鸳鸯的,怎得会在你的手里?”
少年并不答话,只是冷冷的道:“这般说来,你变是秦从文了?”
秦从文见这少年脸色不善,心里头隐隐觉得不妙。果不其然,这白袍少年猛然从后背的箭筒里取出一支羽箭来,跟秦从文说道:“你现在跑,我若一箭射不中你算你命大。倘若射中了你,可就怪你命不好了。”
听他蛮不讲理的话,似乎与自己颇有些仇怨,秦从文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右手紧紧的抓着玉佩,昂视着白袍少年咬牙道:“你是谁?鸳鸯呢?”
白袍少年却不说话,弯弓搭箭,箭尖直指秦从文的头颅,嘴里道:“我数三声可就放箭了···”
果然,他立定将弓拉成满月状,箭矢不偏不倚,嘴里口崩道:“三···”
秦从文只觉得颇为屈辱,眼睛微眯泛射着寒芒瞧着眼前的少年。
听他又开了口道:“二···”
‘二’字一出,秦从文转身就逃。
他不知这少年与自己有何仇怨,为什么要如此羞辱自己。但秦从文却知道,自己现在是万万敌他不过的。能够将来捕捉灵兽的,必定自身在定武境界中也是实力不俗之辈。他就算骤然出手,也必定伤不到对方半毫。
学武境界在定武境界面前,从没有越阶挑战一说,便是挑衅半分也绝无可能。
眼见秦从文转身逃跑窜入了瀑布河流之中,白袍少年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戏谑的道:“你能逃得出我的掌心?”
他并没有口中喊出那个‘一’字来,而所谓的喊数三声无非是戏谑秦从文罢了。秦从文却也没将他的话当做他的真心话,在他射出那一箭时,秦从文猛然站定了身子纵身飞起朝着所射来的一箭迎身撞上。
他自知必定躲不过这一箭,他也记得少年的箭是对准了他的头颅。他知道若是按照自己即定的逃跑方向少年若要射穿他的头颅是必然,既然如此,那索性就不按照即定的逃跑方向跑,而是尽量让那只箭射在自己身上的位置产生便宜。只要不是头颅就好,头颅一旦被射中那是半点存活的可能都没有的。
当然,或许少年的箭本来射得不是头颅,他偏迎头撞上去时箭就偏偏射中他的头颅。这样的可能性也有,所以秦从文的决定无非是一种赌博而已。
索性他赌对了,那一件没有射中他的头颅,也没有射中他的咽喉,却是偷穿了他的胸口刺破他的肺叶。
胸口中了一箭,秦从文只觉得比河流还要大的冲击力一下子爆炸开来。他整个人瞬间失了重心,在河流中拔地而起高高抛飞起来。
射箭的白袍少年眼见秦从文被他一箭给射中胸口抛飞跌入瀑布河流中坠落悬崖,心里未免觉得没有射中头颅是一遗憾。旋即哑然失笑,既然目的的结果一样,那还何须在意这些过程?真正遗憾的,是那只玉兔给逃了。
······
羽箭直接从秦从文胸口贯过,穿透右肺叶从秦从文后背透体而出。巨大的冲击力道将秦从文整个人击飞而起,跌入悬崖。
湍急河水从瀑布口滚滚落下,无数水浪坠落时又将秦从文朝着峡谷下方拍落。
眼看着要随着河落跌入深渊,却在那峡谷下的深潭之中,一只七彩斑斓巨蟒逆流而上,张开血盆大口将秦从文整个吞没。
这是一只在河水中清洗伤口并在深潭中找吃食的巨蟒,巨蟒蛇尾断裂,但却仍有十来丈长。蟒身上鳞甲紧密而又错落有致,瀑布口上落下的银河拍打在它的身上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在这峡谷下的深潭里,巨蟒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秦从文跌入蛇口之中,身上又被蟒蛇的毒牙擦破了皮。他肺叶处已经受了严重的致命伤,眼看是不活了。巨蟒的剧毒又令他浑身麻木不已,眼瞧着蛇的唾液润滑着他的身体,而他却在蛇的咽部里慢慢的将要窒息而死。
秦从文心里如何甘心?他想要伸出手来撑破巨蟒的咽部,但他浑身上下被紧紧裹腹在蛇体内。这蛇的体内温润紧密,如同无数根绳索将他从头到脚牢牢缚住。
他想大口呼吸,但这里面哪里会有空气来供他汲氧?
挣扎全无涌处,蛇的剧毒反而让他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了。他浑身变得麻木,感觉不到一丝痛处,这代表着他的肉体已经开始逐渐失去知觉再不受控制。
“秦从信。”脑子里,始终难以忘却那白袍少年。
当跌落悬崖的那一刹,秦从文终于想起为何白袍少年那么面熟了。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况且秦从信长的那般像秦从良!
“我若死了,没人知道是他干的。”秦从文脑子里唯剩下这一想法。
就在他已放弃了反抗决定等待死亡时,猛然他右手中紧攥的莲形玉佩陡然起了反应。
一股清凉的气体从莲形玉佩内流淌而出,透过秦从文的掌心传送至秦从文的体内。那清凉的气体直接包裹住了秦从文手上的肺叶,只一瞬间秦从文的肺叶里的血清除的一干二净。
这清凉的气体虽然不能够完全将秦从文的伤势逆转,但却已让秦从文肺叶处的伤不再那般致命了。
而非但如此,这莲形玉佩陡然生出一个能量光罩将秦从文整个人包裹。金色的能量只紧缚在秦从文的表皮之上,如同给秦从文涂了一层护体的金甲。
身体麻木本来脑子也要麻木的秦从文眼见莲形玉佩的变异,陡然间心里生出了无限的希望。
这莲形玉佩是王后所赠,起初瞧着实在普通不过。但此刻想来,能出现在王府里的玉一向都不是货摊上能买得到的,更何况能够在王后手中出现的玉岂能是只值十来斤的劣质玉石?
“长命锁守护主人平安,这莲形玉佩定然是一件看似普通却能为主人消灾解难的法宝了。”秦从文又想起了长生莲和传送珠。
记得在随安室里谈话时,秦颖说王后再她儿时常用传送珠这样的宝贝给她玩儿,可见王后对于这类宝贝一贯多有。而又说起长生莲,王后能随手将长生莲送给秦从良,可见王后并非是吝啬之人。
既然不是吝啬之人又并不缺少奇珍,如何会送给一个孩子普通的玉佩?玉佩或许看似普通,但遇到危险时却真能够护住主人性命。不如此,王后送长命锁的意义何在?
想通了此节,秦从文终于不再闭目等死。
他尝试着呼吸,然而却发现是徒劳的。
这莲形玉佩并不是万能的,它的存在似乎只是给秦从文身上加了一个护体的罡罩。或许在万军之中,这护体罡罩能够让秦从文刀枪不入。但它的作用,无非也就是护体而已。而秦从文此刻,却并不需要护体罡罩进行护体。
若是早发现者莲形玉佩的妙处,在秦从信射出那一箭时就催动玉佩护体,该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天地。但话又说回来,若是这玉佩那般容易让人瞧出它的宝贵,只怕秦从信也就不会将它重新抛还给自己了。
秦从文一时心里懊悔一时又释然,蛇毒却是在他体内蔓延开来。这蛇毒毒性剧烈,已经无法强行驱除了。
好在秦从文学武八重,一时半刻就算不能呼吸也要不了性命。但他渐渐昏死过去,若是长时间无法呼吸,他也注定难逃一劫。况且蛇毒的蔓延在加上护体罡罩并不能够护他一世,终有一日他必将被毒死或是护体罡罩消失后被蛇最终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