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许久,安彤决定放手一搏!玉石俱焚总好过她一人在宫中香消玉殒。就在她准备尾随御膳房的人走入乾清宫门时,却被一个黄衣男子拦住去路。
感觉到前路阴暗的安彤猛地抬头,跃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润英俊的笑脸,那双媲美晨曦的墨色眼睛彷佛能洞悉一切伪装,温和无害的笑容令人不由得卸下心防。
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但安彤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只能先从这个男人的着装气场来判断——他一定是她惹不起的人物,有些忌惮的安彤先行躬身行礼,毕竟输人不输阵势。
从浣洗盆中看到男子皱起了眉头,心虚的安彤瞬间慌了:难道他从自己刚才乱飘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还是他已经洞悉出什么?或者他猜出她是个刺客?
安彤在这沉默的对峙中彻底败下阵来,低下头哀求,“能让奴婢走了吗?迟了会被主子责罚。”
男子不动声色地慢慢逼近,安彤连连向后移动,黑眸里印出她涨红的小脸,红润的樱唇;脸色因为她的防备而越来越难看。
靠到墙上的安彤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察觉到危险的她右手慢慢松开浣洗盆,而他却抢先一步把她困在他与墙壁之间,不急于盘问她,也不准备放开她,仿若猎人等待躁动惊慌的猎物自己露出马脚一般,胸有成竹地等着看好戏。
众目睽睽之下,安彤明白自己不能出手攻击他,否则绝对会被当场处死,只好乖乖等着他的下一步行动。逼仄的空间令安彤呼吸困难、心跳加速、神思混沌,被男子逐渐冷冽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忽然,男子将她扛起,扔到马上,带着她骑马出宫。眼看着乾清宫越来越远,安彤恨得地咬牙切齿,苦于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和目的,不敢轻举妄动,免得露出马脚、功亏一篑。
二人在一处被金银花环绕的茅草屋前停下,安彤以为男子察觉出她是刺客的事准备杀她灭口,右手猛地握紧,准备使出袖箭保护自己,却不料男子自顾自地跳下马,推开荆门走进院子,卷起袖子开始劈柴烧水煮茶,没一会儿就端出来两杯热气腾腾的茶,“尝尝看,这可是本公子亲手做的茶叶,世间难得一见的极品珍藏,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
见安彤面色不悦,男子柔声说:“太阳挺大的,不喝些茶水会中暑。”
安彤眯起眼睛看着男子脸上愉悦的笑容,不伸手接茶碗,也没有贸然出手。
“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就不客气了。”男子将茶碗放到她面前的木门上,转身坐进前厅的摇椅里开始品茶,朗诵手中的《吕氏春秋》
被毒日头晒了一个多时辰的安彤伸手拿起面前的茶碗,闻了一下,一阵清香浸人心脾,想到自己的耐毒体质,口舌生烟的安彤抿了一大口,“味道不错!”
男子用余光瞥见她喝完茶,满意地勾起唇角,伸了个懒腰,“走吧,我带你回宫。”
安彤并不领情,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收好你袖子里的东西,丢了我可不会帮你找。”男子一边说一边翻身上马,略显无奈地向她伸出手,“走不走?日头很大。”
看了看四周荒无人烟的古怪草屋,安彤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你以为只有你认得路吗?本姑娘向来过目不忘!”
安彤在前面走,男子骑马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走了几里路后,忽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怎么回事?”
“你走反方向了。”
楞在原地的安彤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是回去呢,还是回去呢?
“快点上马,狼来了就走不了。”
安彤果断伸出手,男子握住安彤的手将她拉上马,飞速回宫。
“你就不能慢点?”
“要是过了宫禁,你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
确定男子没有恶意,安彤收好袖子里的武器,心里暗骂:“要不是碰见你这个疯子,我哪会遭这种罪?!”同时用双手握住身前的马鞍,避免跟他有太多身体接触。
骑马的男子察觉到她避开自己的动作,轻轻地勾起唇角,故意加快了速度,他的身体自然往前倾得更多。
到了宫门口,男子突然全力扯紧缰绳,身下的马立刻抬腿站起,毫无防备的安彤险些砸在地上,正当她准备施展轻功逃生时,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放到地上。
看清身后的人,本想道谢的安彤大恼,“你故意的。”
男子握住她打过来的右手,不否认也不承认,直击要害,“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就宵禁了,姑娘你最好快点。”
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彤狠狠地剁了一脚,同时手上也空了,左脸上却多了五个手印。
看着她飞起的衣裙,他舔着嘴角,展颜一笑:“挺快的,看样子能来得及。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