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洪德与褒姒别离后,手里握住褒姒的手绢,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日夜将自己关在屋里,足不出户,茶饭不思。褒夫人见状,惶恐不安。命下人领着饭菜前去敲褒洪德的房门。
“洪德,让娘亲进去瞧瞧你好吗?你都连续三天米粒未进,滴水不沾,娘亲真的很担心你啊。”褒夫人呜呜咽咽地说道。
褒洪德面黄肌瘦,脸色苍白,听到褒夫人的话但却默不作声,继续卧躺在床上。
褒夫人见儿子如此折磨自己,哭喊着敲打着他的房门“娘亲我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给你的都是最好的。”
一边抽泣,一边擦拭着眼泪,“希望你将来会有个好前程,娶个名门望族的千金当老婆。那贱婢出生低微,但又迷得你的魂儿都丢了。我怎肯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毁你的前程。娘真心是为你好,你开开门,吃口饭吧。娘亲真的很担心你。“
褒洪德听得母亲的哭声,不由得捶胸大恸,泪如雨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依旧无人响应。无奈之下褒夫人便黯然离去。
阿奴日夜星辰赶回了褒府。一进正厅便见到褒夫人若有所思,满脸惆怅地静坐着。阿奴上前喊了一声:“夫人。”
褒夫人晃过神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阿奴,便迫不及待地问:“事情办得如何?”
“回禀夫人,奴婢按照夫人的吩咐将褒姒姑娘送到虢大人府中,虢大人见了很是满意,虢大人还承诺定会替褒大人向大王求情,让夫人您静候佳音。”
褒夫人听完,甚是欣慰。双手合十,仰天祈祷:“上天保佑,愿我夫君能够平平安安归来。”
自从虢石父见到了褒姒,顿时胸有成竹,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坐在园子的石凳上,悠闲自在地和尹求斟酌杯酒。
尹求举杯与虢石父对饮了一杯,祝贺道:“恭喜大人替大王选得红粉佳人,大王定会重重有赏。”
虢石父痛快地饮尽杯中清酒,手指抚摸着嘴上的胡须,得意地说道:“哈哈哈,我本来还担心没有把握能让大王满意,但是自从见到褒姒姑娘后,我想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没想到还是褒夫人帮了我一个大忙。”
“大人福星高照,定会事事称心如意。”又故作担忧地说道:“不过大人真的要替褒垧求情吗?褒垧可是因为替赵叔带求情而触犯龙颜,入监受罪。大人若是替褒垧求情怕是会惹怒大王。”
虢石父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若在平时,我才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今非昔比,褒姒姑娘很有可能成为宠惯后宫之人,将来我们可都得受其庇护。就算是看在褒姒姑娘的面上,我也得替褒垧求情啊。”
“大人深谋远虑,在下佩服。”尹求拱手称赞,接着又问道:“那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将褒姒姑娘引荐给大王啊?”
“她现在不过是个不懂规矩的村妇,怕是会莽莽撞撞得罪大王。还是先让她在府里多学点琴棋书画,宫廷礼仪再引荐给大王也不迟。”
“大人真是考虑周全。”尹求提起酒壶往虢石父和自己的酒杯里斟满了酒,举杯说道:“在下愿大人心想事成。”说毕,一饮而尽。
虢石父心知褒姒定会成为他仕途上的贵人,对她也是事无巨细,无微不至。为了能让褒姒荣获幽王的恩宠,不惜斥资请来了京畿最有名的乐师教其弹奏,也请了宫中谙熟宫廷礼仪的嬷嬷授其规矩。褒姒天资聪慧,一点就通,很快便学会弹琴吹箫。
深夜里,褒姒思念情郎心切难以入眠,便起床抚琴弹奏。琴声悠悠响起,荡气回肠。
琴声唤起褒姒的记忆,与褒洪德的相见的场景历历在目。问世间情为何物,怎叫人如此牵肠挂肚。既然两情相悦,却不能朝朝暮暮。现如今天各一方,真真是天意弄人,着实令人黯然神伤。
褒姒心随琴乐跌宕起伏,几声哀怨,几声忧愁。喃喃自语道:“既然有缘无份,又何必强求。但愿你我都能忘怀,且莫再徒增伤悲。”
褒洪德心有灵犀,彷佛是听到了褒姒的琴声。有气无力地下了床榻,推开房门走到院子中细细聆听,但早已悄无声息,周围一片寂静。唯独夜空中悬挂一轮明月。情人怨遥月,竟夕起相思。褒洪德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幻听了?”
褒洪德沮丧地望了望明月,皎洁的月光迷惑了褒洪德的双眼,让其迷离错乱地以为看到褒姒的模样。褒姒正冲着他笑,洪德一个劲儿地喊着:“褒姒、褒姒,你还好吗?”
褒姒凝眸看着褒洪德,稍稍点了点头。
“你还怪我吗?怪我当初没有好好保护你?”
褒姒摇了摇头。
“我念你之日,是否也是你想我之时?”
褒姒含情脉脉地望着褒洪德,答道:“缘分尽了,自然也不想念了,忘了我吧。”
褒洪德摇摇头说道:“此生难忘。”
褒姒又说道:“公子,请多保重身体。我走了。”说毕,褒姒拂袖离去。
褒洪德连忙哀求道:“不,褒姒你别走,你别离开我…”
褒洪德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脸热汗喘着粗气。褒洪德慢慢恢复理智,环顾四周,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天蒙蒙亮,嬴开又开始启程回京,发现一路上见到不少行人衣衫褴褛。诧异的问南宫捷:“一路走来,为何见到有如此之多的人居无定所?”
南宫捷回答道:“自从岐山崩塌,百姓哀鸿遍地,又无菽粟供给,大王又为充实后宫只顾挑选秀女,对其置之不理,才酿成如此局面。”
嬴开皱着眉头叹气道:“昏君无道,将来必定自食恶果。南宫捷,我命你将所剩的粮食派给那些受难的百姓们,好好安抚他们。”
“诺。”
南宫捷接到秦君的命令,便带着几个侍卫卸下车队中的粮食,分发给了路上的穷苦潦倒的人。路人啧啧称赞,纷纷叩头跪拜道:“秦君大慈大悲,吾等没齿难忘。”
周幽王向来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对后宫的嫔妃早已失去了过往的兴趣。见虢石父近日没有献上美人更是愤愤不平。冲着韩公公厉声道:“这个虢石父近日不知在干些什么,选秀的事都多少时日了,都没有半点消息。快,把他给我叫过来。”
韩公公接到旨意,便立刻召来了虢石父。虢石父屈躬卑微地跪拜于地,说道:“拜见大王。”
大王叱喝道:“哼,近日你都在忙些什么呢,也不见你来给寡人请安。是不是完成不了寡人吩咐的任务,所以对寡人避而远之啊?”
虢石父嘘声道:“微臣不敢,只是近日在调教秀女学习礼仪宫规,一时疏忽来给大王请安,请大王息怒。”
幽王听完,转怒为喜。兴致勃勃地问:“秀女长得如何呀?”
虢石父得意地说:“有一个女子长得是国色天香,微臣敢说世间无一人能与之媲美。”
“那不赶快把她带来给寡人瞧瞧。”
“大王切莫着急,该女子正在学习宫中礼仪,说完必会送入宫中让大王欣赏。”
“寡人等不来了,你还是赶紧带进宫来吧。宫中礼仪那都是虚的东西,一切皆可免。”
虢石父有些为难,说道:“这…”
没等虢石父说完,韩公公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大王,西戎战场的探子回来禀告。”
“去去去,没看见寡人正和虢公商讨要事吗?”幽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韩公公一脸无奈,虢石父接话道:”大王,战事紧要,还是先听听西戎战场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听虢石父这么一说,幽王勉为其难的说道:“宣。”
探子随着公公的引见,走入殿内。行了大礼,说道:“大王,秦君嬴开已平定了西戎战争,现在正在赶回京都的路上,不日便会到达。”
周幽王称赞道:“秦君嬴开果真神勇,居然摆平那些凶神恶煞地西戎。虢爱卿,你看寡人是不是应该封秦君为侯以作奖励?”
虢石父听到幽王想封秦君为王,心想自己为陛下张罗选秀一事,到处奔波劳累也没封我为侯王,嬴开一秦戎野人就因为赶走了几个地痞流氓居然也想骑在我头上,心中甚是不服。
“虢爱卿,虢爱卿…”听到幽王的叫喊,虢石父回过了神来,回复道:“哦,回禀大王,秦君立下大功,奖赏他定是理所当然。但是微臣考虑道,诸侯们向来不与秦人为伍,若是封秦君嬴开为侯,与其他诸侯平起平坐,定是引来诸多不满。再说,为大王效犬马之劳也不过是为臣的本分。”
幽王听完,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赏秦君万金吧。”
虢石父接着说:“既然秦君凯旋归来,大王也要忙于接见招待。召见秀女一事还是推迟到三日之后,大王您看如何?”
周幽王迫于无奈,只好应允。“好吧,就听爱卿的吧。但是丑话可先说在前头儿,若是你又找了一堆庸脂俗粉来糊弄寡人,寡人定不饶你。”
“大王请放心,这次若是不让大王满意,微臣任由大王处置。”
褒妡离家数十日,心中难免牵挂父母。素日闷闷不乐,少言寡欢。褒姒看出端倪,便上前安慰道:“妹妹,过几日我就要进宫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不你还是回家陪伴父母左右吧。”
“既然决定与姐姐相伴,我就不会再回去了。虽然我很想念父母,但我更担心姐姐一人独自进宫,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帮你排忧解难的人,那可怎么办。听别人说后宫向来都是勾心斗角,阿谀我诈。姐姐生性单纯,恐遭他人暗算,有我陪你起码可以帮你盯着那些想图谋不轨的人。”
褒姒听完,心存感激。见劝不了褒妡便不再多言了。
虢石父赐予褒姒的侍女沉香领着一虞嬷嬷走了进来,给褒姒施了一礼道:“小姐,这位是宫里的虞嬷嬷,是老爷请来为小姐传授宫廷礼仪的。”
褒姒走上前去,对虞嬷嬷施了一礼。道:“有劳虞嬷嬷。”
“贵人有礼了,奴婢定当效劳。”虞嬷嬷频频点头,“看姑娘长相,倒是要大富大贵的人。今后姑娘在宫里定是君宠有加,享尽荣华富贵。嬷嬷我自当竭尽全力为姑娘效劳。”
褒妡见虞嬷嬷说得一套一套的,甚感滑稽。忍不住在一旁大笑了起来。
虞嬷嬷一头雾水,褒姒解围道:“这是我的妹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望虞嬷嬷多多包容。”
褒姒吩咐沉香给虞嬷嬷倒了杯茶,自己也坐了下来细心听虞嬷嬷教导。虞嬷嬷也开始向褒姒讲起宫廷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