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嬴开与妹妹缪嬴打小亲密无间,常常带着妹妹去野外打猎。年幼时有一次嬴开同往日一般带着缪嬴去打猎,来到一个山坡上,见猎物稀少,边对缪嬴说:“妹妹,这里的猎物估计都被别人擒光了,要不我们去前面那个更高的山坡去寻找猎物,你看如何?”
缪嬴笑脸盈盈,对着嬴开说:“嗯,一切都听哥哥的。”
“可是山坡陡峭难行,我怕你辛苦,要不你留在此处,等哥哥回来可好?”
缪嬴嘟囔着嘴唇,“那有什么意思?哥哥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要和哥哥一同前往。”
嬴开见拗不过妹妹,也只能许她陪同。旋即二人便快马加鞭往前面的山坡赶去。
等赶到了那里,嬴开和缪嬴边下了马,背起弓箭袋。静悄悄地走进了草丛中。突然间,嬴开听到前方有动静,仔细一看原来是两只兔子正在觅食。转身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细声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着,人多怕打草惊蛇。”
缪嬴听完点了点头,站着原处不动。
兔子好像是听到了动静,连蹦带跳的往前跑了。嬴开见状赶紧追上前去。
缪嬴见哥哥越走越远,竟在眼前消失了。心里忸怩不安,也想着跟着一探究竟。但回想哥哥刚才的叮嘱,还是决定在原地里一动不动,等着哥哥带着猎物回来。
殊不知,树上有一只巨大的毒蜘蛛吐丝垂吊,正向缪嬴身上缓缓爬去。缪嬴一心期盼着哥哥满载而归,却半点儿也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慢慢地向她靠近。
毒蜘蛛爬到离缪嬴较近的地方,便咬断蜘蛛丝。毒蜘蛛旋即掉到了缪嬴的身上,没等缪嬴反应过来。毒蜘蛛早已先下手咬了缪嬴一口。
缪嬴当即觉得左边脸一阵疼痛,伸手过去抚摸,不知碰到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手爬了下去,逃到草丛里。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缪嬴头晕脑胀,视线模糊,旋即晕倒在草丛里,昏迷不醒。
过了一会儿,嬴开果然抓住了兔子,兴高采烈地赶回来。本想在缪嬴面前炫耀一番,没想到回到原处时,竟发现缪嬴昏倒在地上。顿时惊慌失措,放心了手中地兔子,连忙将妹妹缪嬴扶起。
嬴开一边摇晃着妹妹,一边喊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但嬴开无论如何叫喊,缪嬴仍是昏迷不醒。
嬴开见缪嬴不醒,不敢耽搁,立马将她抱起,快速地往家里赶去。
等回道了家中。秦父秦庄公请来了医官为缪嬴诊治,医官发现缪嬴侧脸有被咬过的痕迹,脸部已开始溃烂成疤。便用银针扎了缪嬴的手指,手指尖破了口顿时冒出了黑血。医官捏了捏缪嬴的手指尖,几滴黑血掉进装着清水的容器中。
医官查看了片刻,变对秦庄公和嬴开说道:“主上,小姐中了剧毒。需要马上将身上的毒逼出来。”
秦庄公迫切地问道:“那该怎么做?”
“待微臣开几副药,让小姐服用。小姐身上的毒就会慢慢祛除。只是…”官医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小姐错过了最佳的医治的时间,毒虽然能清除,但是因为中毒拖延时间过久,脸部伤疤早已形成估计难以痊愈了。”
嬴开听完,心里难以接受。用手紧紧抓住医官的臂膀,苦苦央求道:“医官请你务必要治好妹妹啊。”
医官唉声叹气说道:“微臣也无能为力啊。”
在此之后,缪嬴脸上的伤痕,也深深烙在秦君嬴开的心里。
嬴开为妹妹千山万水寻找良医,但仍是无法复原妹妹的容貌。嬴开觉得妹妹的遭遇都因他而起,心中一直有愧。但始终没有放弃为缪嬴寻医救治的心愿。
如今,缪嬴因为心系丰王,愈加苦恼脸上的疤痕时,嬴开就愈加惭愧当年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好妹妹。
南宫捷知道主上心中的苦恼,这么多年来都不忘为主上排忧解难,向天下遍布寻求良医,终于有一天听到手下的人打听到扁鹊后人赵神医的行踪,便迫不及待地告诉嬴开。
此时,秦君嬴开正在驿馆的房间里看书,南宫捷兴致匆匆地赶了过来。
嬴开看南宫捷兴致勃勃地样子,便问:“什么事情让你急成这样,坐下来好好说。”
南宫捷喘着粗气,兴奋的说道:“主上,微臣打听到赵神医的下落了。”
嬴开听完喜笑颜开地问:“噢?赵神医现在在何处?”
“听手下的人说,有人看到赵神医在褒国的一个村落里出没,还听说他在褒家村在收了一个女徒弟。”
秦君嬴开多年寻找赵神医,但却杳无音信。蓦地听到他的消息,顿时心高彩烈。“若是这消息可靠的话,我们得赶紧改道去褒国。”
“可是主上,您不是要回镐京向幽王复命吗?”
“赵神医向来神出鬼没,寻找他这么多年至今才有所踪迹,实在难得。若是去晚了,恐怕是要错过了。我可不想再看着妹妹日日掩面示人了。”
“可是微臣担心主若上不及时回去复命的话,怕周幽王误以为主上您平定了西戎,便骄纵了起来。”
秦君嬴开觉得南宫捷的话有道理,“那就先派人回去通报,说我正在途中。我想褒国离这边也近,耽误不了几天。”
等到了第二天。秦君带着人马马不停蹄地赶往褒国去。等快到了褒国边界,秦君嬴开见众人因为周遭劳顿已经累得疲惫不已,便对南宫捷说道:“我见前方便是褒国了,众人也都辛苦,先命众人停下来喝口水休息下再赶路吧。”
“诺。”听完嬴开说的话,南宫捷便转身向后面跟随的人马传递秦君嬴开的命令。
众人停坐在一片草地上休息。嬴开站在马匹旁边,为马匹拍着身上的尘土。南宫捷拿着水壶,递给嬴开。说道:“主上,请喝水!”
嬴开从南宫捷手里接过了水壶,一口喝尽。问道:“缪嬴有水喝吗?”
“主上放心,早已命人给小姐送水了。”
“不知此番前去是否能见到赵神医?”
“主上切莫再忧心了,有缘必能相见的。”
嬴开听完,默不作声,视线慢慢地往前方投去。
这是,褒姒的车马正缓缓地从嬴开的身边经过。嬴开和南宫捷听到声响便往行走的车马看去。
南宫捷便说道:“这貌似是褒垧大夫的车马,主上要不要上前打声招呼?”
嬴开摇了摇头:“我此前已经听人说了,褒垧大夫因劝阻陛下莫辞退赵丞相而受连累关押在镐京的牢狱之中。估计坐在马车上的是褒垧大夫的家眷吧?先如今我们有要事在身也不便前去打扰了。”
此时,褒妡掀开帘子,望了一眼周围。发现前面有一人群正在草地上休息。褒妡看到了人群中的嬴开,与之四目相望。
嬴开见到了褒妡清秀伶俐,超凡脱俗之貌,心中不由一阵触动。嬴开目不转睛地看着褒妡,目送着马车离去。
嬴开的人马休息了片刻,又急急忙忙地上路了。过了几个小时之后,便到了褒家村。南宫捷看到一老伯经过,便上前问道:“老伯,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可知道赵神医住在哪里?”
老伯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南宫捷听完便点了点头,走向稍远处的另一个年轻男子跟前问道:“请问你知道赵神医住在哪里吗?”
年轻男子挠了挠后脑勺说:“赵神医我不知道住在哪里,但是他的女弟子我倒是知道住在哪里。”
“住在哪里?”
年轻男子指了指前方说:“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看见一房屋,前面围着栅栏的便是了。”
“多谢。”南宫捷领着嬴开等人赶往褒妡的家。
等到了褒妡的家门口,南宫捷便大声喊道:“请问赵神医的女徒弟在家吗?”
褒父褒母听闻声响,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褒缜审视了一番,疑惑地问:“你们是?”
南宫捷开口说道:“我们是秦国人,这位是我们的主子。我们听闻赵神医来过此处,便慕名前来请他老人家来医治我们小姐的伤。但是来到此处询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赵神医去了何处,只是听说赵神医有一女弟子住在这里,不知可否引我等与之相见。”
褒缜听了不禁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来晚了,你说的赵神医的女弟子正是我的小女儿褒妡,她追随她的姐姐褒姒入宫去了。”
褒母默默地站在一旁啜泣,又提起袖子擦拭着眼泪。
“入宫?入宫做什么?”
“褒夫人要将我的大女儿褒姒献给周幽王,我的小女儿也追随去了。听说今天一大早便启程了。”
南宫捷听完转头便对嬴开说:“莫非今日看到的车马,便是褒妡姑娘的车马?主上要不要追去?”
秦君嬴开想起刚刚在马车上看见的美丽女子。难道她就是要献给周幽王的秀女?如此相貌姣好的女子竟让那昏庸的幽王糟践,当真是可惜了。
“不用追了,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怕是追不上,既然是进宫,那以后定有机会相见。”
说完,秦君嬴开便带着人马赶往镐京。
虢石父正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一脸愁容。叹了口气,对尹求说道:“你说大王眼光那么犀利,会不会这一批秀女仍旧看不上啊?”
尹求也有些忐忑不安地答道:“嗯,真不好说。大王后宫佳丽三千,一般的低脂俗粉恐怕是看不上眼。”
“但是这一批也是寻常百姓家里的翘楚,如若像上次那样入不了大王的眼,我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正当虢石父火烧眉毛之时,门卫前来虢石父跟前说道:“大人,门外有个人说是褒垧大夫府邸的丫鬟说要见您。”
“褒垧府邸的人?如今褒垧以沦为阶下囚,他的人自然是不见,快打发他走吧。”
“且慢!大人,让她进来看看有什么事情?搞不好是褒夫人有事求您特派奴婢前来贿赂您的。”
“好吧,让她进来吧。”
门卫立刻听从虢石父的吩咐,邀阿奴等人进府。
阿奴进了虢府内,见虢石父正坐在大堂前,尹求宅在虢石父旁边。阿奴立马向虢石父口头跪拜。卑恭地说道:“拜见虢大人。”
“嗯,起来吧。”
“谢谢虢大人。”
“试问是不是褒夫人有事情交代你告诉本官啊?
“大人圣明,确实如此。夫人让奴婢带来了几箱金银珠宝献给大人。”阿奴刚说完,就转身让身后的侍卫将那几箱沉甸甸的珠宝首饰抬了进来。
虢石父和尹求面脸笑容地盯着那几箱金银珠宝,两眼泛光。顷刻间,虢石父又假装正经地问道:“褒夫人这是何意啊?”
“褒夫人担忧褒垧大人安危,知道大人是大王面前的红人,希望大人能在御前多替我们大人求求情。”
“这,恐怕不好办啊?”
“夫人还知道大人最近都在为大王选秀,忙得心力交瘁。夫人还特意为大人寻得一国色天香的美人献给大人。希望能为大人近一点皮毛之力。”
虢石父听了,欣喜若狂。急切地问道:“美人在哪?快请进来让本官瞧瞧。”
阿奴回答道:“诺”。说完便走出了大堂,将站在大堂外的褒姒领了进了。
褒姒低低垂首,一进大堂便跪在虢石父面前。说道:“拜见大人。”
虢石父和尹求上下打量了一下褒姒,见她身材曼妙,皮肤白皙,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抬起头来让本大人瞧瞧。”
褒姒迟疑了一会儿,又缓缓地抬起了头。虢石父看得目瞪口呆,差点流出口水。虢石父走上前去,细细端详。不禁啧啧称赞:“果然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
“希望虢大人能看到我家夫人的诚意,垂怜帮夫人一把。”阿奴边说,边磕头。
“嗯,褒夫人果然够意思,回去跟褒夫人说一声,让她静待佳音,这忙本官定会帮的。”
“有大人这句话,夫人定会宽慰不少。”阿奴拱手作揖,“那没什么吩咐,奴婢叫告辞了。”
“好好好。”虢石父一边回阿奴的话,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褒姒看。“来人阿,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