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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褒姒怀孕了

清晨的阳光斜射在王宫大院的朱甍碧瓦,小鸟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叫唤着,周围一片祥和寂静。有一老嬷嬷提着水桶正要去井口走去,她正要把绑着绳索的木桶往井里抛下时,竟尔瞧见一张比面粉还要惨白的脸浮在井里。

她惊慌失措,大声叫唤了起来。引来了不少宫女太监走了进来。

她的手不停地颤抖,指着井口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里头儿……有人。”

周遭的人都往宫女指的方向开去,那是一口深井,井里头有人,也只能是死人。大家都吓了一跳,不敢向前挪一步。倒是有个胆大的太监走进一看。只见井里头悬浮着一头黑亮的散发,定睛一看,一副惨白的面孔藏在黑发中间若隐若现,那是一副女尸,她瞪大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向上看着,仿佛她还活着一般。

此事告知了宫里的总管太监,总管太监命人将女尸捞起,仔细查验发现该女尸曾经是卫夫人宫里的侍女小希。

沉香将小希的死禀告了褒姒。褒姒吓了一跳,竟没想到前日还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希,竟然早已命赴黄泉。

褒姒一再确认的问道:“你没有弄错吗?”

沉香回道:“千真万确,奴婢没有弄错。总管大人还查出小希是被人勒死之后扔进井里的。见过尸体的人都说小希死的样子真的很惨很吓人。”

褒姒本不愿相信,害死洪德的罪魁涡首竟然是申后。褒姒向来对申后毕恭毕敬,言听计从,从无半点违拗,僭越之心。可是到头来,申后却依旧容不下褒姒,为了解决掉她,甚至可以杀害那些无关紧要之人。当真是蛇蝎心肠。

褒姒心有郁结,一时急火攻心竟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沉香吓了一跳,本想叫褒妡小姐过来瞧瞧,可照顾褒妡的侍女回禀说二小姐出宫去了,情急之下,沉香只好叫人请太医过来诊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太医匆匆忙忙从太医院里干了过来,把了把褒姒的脉搏许久,断然说道:“夫人有喜了。”

此刻褒姒正昏睡不喜,并没有听清太医的话。沉香听说夫人有喜了,开心的抚掌大笑,连忙叫人把这个喜讯告知大王。

不一会儿,周幽王便赶来了琼台。他欣喜若狂的走在太医跟前问道:“听说褒夫人有喜了,是真的吗?”

太医回道:“千真万确,褒夫人确实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只是夫人她心情不悦,郁结在心,导致胎象不稳。”

“夫人心情不悦?”周幽王诧异的问道,转而又对沉香等人板着脸,训斥道:“怎么伺候你们家主子的?竟然让夫人心情不悦,该当何罪?”

沉香等奴婢赶紧下跪叩头。沉香说道:“夫人心情不好,大概是听的今天早上有一个宫女惨死在井里一时,便吓得晕了过去。”

“以后这等晦气的事情可不要说给夫人听。”周幽王转而又抱怨道:“这个王后到底是怎么当的,宫中鸡犬不宁也不出来管管。害得爱妃竟被这等污秽之事所干扰,本王非得给她点教训才行。”说毕,周幽王便吩咐韩公公扣去申后三个月的俸禄,以示警戒。

韩公公奉了周幽王的口谕,赶往椒房殿宣读周幽王的旨意,申后这才知道褒姒怀孕。她脸色苍白,一脸愁容。旁人还道是被大王的处罚而惊吓到,愧疚不已。其实是因为听说褒姒有孕了,本来褒姒如此受宠,申后一直担心自己的地位会被她躲了去,如今又怀有身孕,按照褒姒今时今日的荣宠,大王想废太子改立褒姒的孩儿为储君也不是不可能。

她想到此处,便更加惶恐。她遣走了众人,只留下赵姑姑在身边,与之商议道:“姑姑,你说大王会不会因为宠爱褒姒,而改立她的孩子为太子?”

“王后多虑了,且说还不知褒姒怀的是男是女,就算是个公子,那也是个黄毛小儿,谁愿意让一个襁褓中的孩儿执掌天下。他更无法跟我们太子殿下相提并论。”赵姑姑说道。

“可是......”申后依旧顾虑,“可是大王那么宠爱褒姒,难免会受其蛊惑,废了太子而改立他的孩子为储君。”

“就算大王那么宠她,您现在不也是王后吗?同样的道理,就算她生了个男娃,也没法儿动太子之位。”

虽然赵姑姑极力劝导,但是申后依旧惴惴不安。她总感觉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申后忧心忡忡,脸色越见苍白,不由得惶恐了起来。她思前想后,头脑一片混乱。她用手托着头,紧闭双眼,一脸难受的样子。

赵姑姑知道申后的头疼病有犯了,赶忙吩咐下人为申后端来了参茶。劝慰道:“王后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先喝口人参茶吧。”

申后甩了甩衣袖,示意赵姑姑退下。赵姑姑也不敢违拗,只好无奈的端着参茶离去了。

翌日,申后来到了东宫。见太子伏案读书,甚是认真。她会心一笑,心道:“王儿如此努力勤奋,母后委实宽慰了不少。”

太子感觉殿内有人盯着他看,便抬起头看了一眼。欢喜道:“母后怎么来了?”太子放下手中的书籍,走到申后身边,行了一礼说道:“王儿给母后请安。”

申后伸手将太子殿下扶起,深情款款的说:“免礼,母后今日就是想你了,过来瞧瞧你。”

“近日为了帮父王处理朝中事物,竟尔抽不出时间去看看母后,还让母后如此思念王儿,王儿真是不孝。”

申后摇摇头,笑道:“王儿是我们大周的储君,将来的天子。当务之急自然是处理国家政务,母后自然不会怪你。”

申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太子宜臼,仿佛不舍得将眼睛从太子身上移开。

太子殿下看出申后异样,问道:“母后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申后连忙摇摇手说道:“没有,也没有什么大事。”申后欲言又止。

太子殿下知道母后执掌后宫,实属不易。父王又不时常来看望母后,母后独守空房,难免心中抑郁。父王贪恋美色,不念旧情的秉性,太子自然晓得,他也曾经劝谏过几次,但周幽王无动无衷,反倒责怪太子以下犯上,多管闲事。

太子见劝阻无果,也学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心中记挂着母后。自从懂事以来,太子殿下便时常见到母后一个躲在寝室里掉眼泪,母后心中的委屈和无奈,太子殿下难以给予安慰。心想,唯有自己多加勤奋好学,不让母后操心,兴许母后能开心一些。

申后在东宫与太子相处了片刻,便也回宫处理后宫大小事宜。

时至深秋,宫里寒意袭人,片片枯枝落叶在半空中悬浮,冷风一停,又渐渐凋零散落在砖瓦地板之上。打开窗户,褒姒觉得外面冷风潇潇,与室内暖烘烘的氛围有天壤之别,就好像是隔着一扇窗门的两个不同的世界。

经过几日的休养,褒姒的苍白的脸色日渐红润了起来,但是她的心情却终日郁郁寡欢。自从褒洪德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开心过了。生活只留下残存的美好记忆和身不由己的趋炎附势。

她不是没有想过与褒洪德共赴黄泉,做一对同命鸳鸯。但看着千方百计、处心积虑地迫害她的恶人还怡然自得的活在这世上,她复仇之心如同烈火一般燎烧着自己,她时刻也不能忘怀,并暗暗发誓:“害死褒洪德这笔账我定会让申后双倍奉还,定要让她死得比小希还难看。”

在宫里生活就如同下一盘险棋,一步走错,则满盘皆输。褒姒突然想起了丽嫔,心想若不是有丽嫔鼎力相助,或是褒姒便被奸人所害,那申后做的勾当,也将无人知晓,石沉大海。

但她又疑惑了起来:“我与丽嫔从未见过面,她为什么选择帮我,而背叛卫夫人呢?或许选择跟卫夫人统一战线而将我除去,不是更有利于她获得周幽王的宠爱吗?亦或许她也恨毒了卫夫人这种阴险狡诈之人,不屑与之同流合污?”

褒姒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管怎样,褒姒欠丽嫔一个人情和一句道谢。

于是,褒姒便更衣粉饰了起来,并吩咐下人挑几件贵重的礼物。褒妡问道:“姐姐,你大病初愈,这是要去哪里?”

褒姒回道:“上次丽嫔救了我一命,我还未登门道谢呢,趁现在得空我去望月台走一趟。”

“妹妹陪你去可好?”

褒姒抬头看了一眼褒妡,说道:“不用,你留在宫里守着,我这边有沉香陪着呢,你不必担心。”

褒姒不愿褒妡参与过多宫内的纷争,心道:“她不属于这个王宫,不必摊这趟浑水。或许知道得越少越好。”

褒姒梳完妆,带着沉香径自往望月台走去。

褒姒突然驾临望月台,丽嫔并不感到奇怪,她心里早已猜到褒姒心中的诸多疑问,定会找时机过来与之详问。只见她只带一个宫女在侧,倒不像卫夫人所说那样居高临下,反而平易近人了许多。

丽嫔向前行了一礼,说道:“拜见夫人。”

褒姒连忙伸手阻拦,说道:“妹妹客气了,你我之间这些虚礼还是免了吧。”

褒姒见丽嫔粉色衣裙裹身,身材匀称婀娜,果真是个美人胚子。

“不知姐姐今日找妹妹何事啊?”丽嫔心知肚明,却装作什么都不会知道的样子,引褒姒开口道出来意。

“姐姐今日过来是来向妹妹道谢的,本来早就该走一趟,殊不知被诸多琐事所耽搁了。”

“妹妹听说姐姐怀有龙嗣,真是可喜可贺。姐姐不趁机在宫里多加休养,却劳师动众的跑来见妹妹,妹妹可是受宠若惊呢。”

褒姒突然想起沉香手里还捧着几样礼物。说道:“说着说着,我差点给忘了,今日姐姐带了几件礼品送与妹妹,感谢妹妹的相助之情。”

“姐姐真是太客气了,我知道你们中原收礼之前总得推迟几次表示客套礼让。但是我们西戎人向来豪爽,既然是姐姐送的礼,我只好欣然送下,不与姐姐客套了。”说毕,便让侍女接下沉香手里的礼品。

褒姒见丽嫔如此豪爽不做作,心里倒是有几分喜欢她。

褒姒言归正传,说道:“姐姐今日来是想问妹妹,为什么当日你选择帮我而不帮卫夫人呢?”

丽嫔见褒姒终于说到点上来了,便毫不犹豫的说道:“说实话妹妹我起初没有想帮任何人,我不是一个爱惹事的人。最后我选择帮你,是因为我表哥的缘故。”

丽嫔突然提起他的表哥,令她讶异。褒姒知道丽嫔是西戎公主,是丰王的表妹,但是宫里的事情跟丰王又何干系呢?

褒姒问道:“这跟你西戎丰王什么关系呢?”

“因为表哥喜欢令妹,如果你倒台了,令妹自然跟着遭殃。于是他吩咐我助你铲除奸恶之人。”

褒姒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褒妡的缘故。她感激道:“多谢妹妹相助,也替我跟丰王说声感谢,无论如何多谢丰王的善意。”

去了一趟望月台,褒姒终于明白丽嫔为什么帮自己了。全然是因为看在妹妹褒妡的份上。褒妡总是在危难之时,拉自己一把。上次毁容也是,这次避开卫夫人陷害亦然,她心里很是感激。

褒姒一回琼台,褒妡便笑脸相迎。问道:“事情可还办得妥当,丽嫔好不好相处呢?”

褒姒深情地注视着褒妡,伸手捋了捋褒妡额头上的稀疏散发。说道:“丽嫔人不错,很好相处。她告诉我一件事情,跟你有关。”

褒妡眼珠转了转,猜不出丽嫔说什么事情竟尔与自己有关。

“她说她之所以会帮我,是因为西戎丰王喜欢你,爱屋及乌,西戎丰王才吩咐丽嫔不要杀害我,杀害我就等同杀害了他心爱之人。”

褒妡脸颊泛红,低垂着头说道:“姐姐都知道啦。”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西戎丰王喜欢你,竟然还瞒着姐姐。”

“他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他。说出来也没意义,何必多此一举呢。”褒妡义正言辞道。

褒姒想起妹妹对太子一往情深,便叹了口气。寻思着:“你要是不喜欢太子殿下该有多好呀?真担心将来你会恨姐姐。”褒姒早已决意要对付申后,太子殿下是她的定心丸,唯有让太子下台,才有让申后痛苦,如此下来褒妡绝对不会原谅自己。正巧西戎丰王对妹妹也有意思,要是能撮合他们,也许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看得出来西戎丰王对你是真心的,我还听说西戎丰王还未婚娶,妹妹何不考虑一下他呢。”

“姐姐有所不知,西戎丰王是缪嬴看上的人,缪嬴是我的好朋友,我怎能厚颜无耻去抢好朋友的心上人呢。”

“你这些都是托词,明明你心里早已属意于他人,竟然拿缪嬴当借口。”

“姐姐既然知道,有何必多说这些呢。妹妹心里,姐姐是最清楚的了。”

“但是你和太子殿下是两个世界的人,更何况他根本不爱你。你为何不考虑一下,西戎丰王呢?”

褒姒道出了褒妡心里的痛处,褒妡不知如何回答。她嘟着小嘴,一声不吭。

褒姒知道褒妡向来倔强,她所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既然一时半会儿说不动她,便也不再开口劝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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