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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有女冬儿

不过这些都只能想想而已,他现在可没有功名在身,要是真的同对方闹翻了,肯定还会挨上一顿子的毒打,那可就白挨了。

四周看热闹的人,见事情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结束了,也感觉没什么意思,在一阵指指点点中,没一会儿时间,就全都散了。

凌凡看了看天色,离县试开考,还有不短的时间,他虽说还不知道童生取士,具体要考什么内容,不过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说不得也只得去拼上一拼了。

不过罗冬儿现在魂不守舍,一脸的死灰之色,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凌凡也不忍心,就将她放在这里,想了想,便主动拉着罗冬儿的手,飞快的向家中走去。

好在他家的院子,离这里并不是很远,不过也走了将近半刻钟才走到,加上他身后还拉着一个人,大病初愈的凌凡,回到屋里的时候,也累的额头直冒冷汗,气喘如牛了。

“看来要找个时间,锻炼一下身体了。”

凌凡摇了摇头,转头看着身后,被他如同木偶般拉着的可人儿,心中除了叹息之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冬……冬儿姐,你今天就不要出门了,我现在还要赶去参加县试,你记得在家里等我回来。”

凌凡摸了摸鼻子,这个少女,看着比他还小些,那个凌凡居然叫她冬儿姐,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心中不由得有些恶寒。

伸手在罗冬儿面前晃了晃,看着面前这个泪痕未干的明艳少女,本来是一朵夏季将要盛开的兰花,却因为一张卖身锲,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想必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也不知道是他做的孽,还是之前那个混蛋凌凡造的孽。

不过是谁都无所谓了,谁叫他现在就是凌凡呢!

摇了摇头,凌凡便要去收拾笔墨砚台,可是找了半天,愣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恰好就在这时,本来一直呆愣愣的站在屋中的罗冬儿,突然有条不紊的为他收拾东西。

“这两天你生病了,家里的笔墨我都给你放好了,你又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这么一翻,家里的东西又要被翻乱了,还是让我来吧!”

凌凡怔了怔,所幸也不再动手,就这么干站在屋中,看着那个空谷幽兰般的少女,帮他收拾东西,一件件的放进包袱中,给他系在身后。

然后又为他整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擦干他额头的汗珠,几缕青丝浮动,落在凌凡的脸上,微微感觉有些痒,鼻尖轻轻嗅着少女身上特有的处子幽香,凌凡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对方帮他整理。

不过从始至终,凌凡也没有看见罗冬儿,绝美的脸上有任何的表情,只能依稀的从她眼底,看到茫然和说不清楚的神色。

凌凡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幕,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这个空谷幽兰般的少女,也是如同这般,为之前的那个凌凡整理,鼻尖就不由得微微的一酸。

在融合了脑海中的记忆之后,之前的那个凌凡的记忆碎片,不停的在他脑海中闪现,开始渐渐的和他本来的记忆融合。

而在这些记忆碎片中,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和眼前这个空灵的女孩儿有关。

此时,凌凡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打量着对方,他看着的不是少女如同天仙般的容貌,而是和这个女孩生活的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少女虽说穿着简朴破旧,可依然难掩天生的丽质,皮肤白皙细腻,脸上没有半点瑕疵,就算是前世的那些所谓的大明星,都不及她万一。

凌凡的眼睛,渐渐的落在她的手上,心中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像这样漂亮的姑娘,本该享受公主般无忧无虑的生活,注定是要嫁给传说中的白马王子的,她却要为了那个凌凡读书,整日帮人缝补洗衣,一双小巧白皙的手,哪怕是在这夏天,也因为接触的水太多了,显得有些浮肿,依稀还能在其上看见不少的伤痕。

如果单单只是看这双手的话,绝对没有人能够想到,这双手的主人,会长得如此的美丽。

但也是这双手,支撑起了这个家。

他们的日子,虽说过的穷苦了些,不过罗冬儿却从来没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抱怨,平日里更是连最简单的打扫房屋,也不让凌凡去干,家中的一应事情,几乎都是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孩儿在操持。

他记得有一年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米缸里的米面也见了底,她却每天只喝一碗清汤,清的甚至可以照见人的影子,为伊早就消得人憔悴,当真是人比黄花瘦,惹人怜惜。

而她为了让凌凡有精力可以读书,每次都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将所有的饭粒,全都舀进凌凡的碗里。

那一年的她,很瘦很瘦,瘦的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就仿佛一阵稍微大一点的风儿,都可以把她吹走了一般。

越想之下,凌凡心中那股莫名的愤怒,也就越加的强烈,不过这愤怒到底该向谁去诉说,他现在就是凌凡,就是之前那个只知道吃软饭的废物混蛋凌凡。

“幸好她没有被吹走,放心吧,既然老天要我重新活上一次,又怎能辜负眼前这个不离不弃的女孩儿呢!”

凌凡心中这样想着,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罗冬儿整理好了,看着她剪水秋瞳一般的眼眸,瞳仁黑的仿佛能照出人的影子,而那个影子……就是他。

不过往昔就算是再苦再累的她,在凌凡面前都会表现出一副开心快乐的样子,整天在他面前,叽叽喳喳的计算着每天的花销,简单而又单纯,仿佛再苦再累的日子,只要凌凡在她身边,都能让这个明艳动人的少女,感觉到幸福和快乐。

可如今的凌凡,却在他眼中,看不到丝毫的生气,只有无边的死寂。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舍得让这个明艳动人的少女,忽然之间变得如此沉寂,仿佛天要塌下来呢!

凌凡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更多的却是心疼,总感觉罗冬儿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不过一时间,就算是以他穿越者的身份,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看来那张卖身契,应该对她的打击很大,不就是童生取试么,也就是幼儿园学前班的水准,我好歹也是个穿越者,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应试折磨,可是从百万高考大军中奋战杀出来的佼佼者,想必应该没有问题,恩,应该没有问题!”

这样安慰着自己,凌凡还是有些心虚,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告诉他这次县试必须考中童生,要不然就仿佛会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看着面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少女,凌凡心中却莫名的越发不安起来,要不是县试不让带人进去,他真想把眼前这个,呆呆愣愣,只知道付出,却从来不求回报的傻女孩儿,揣进兜里,不,是紧紧的捧在手心里,让她整天都跟着自己,哪儿都不能去。

不过也只能这么想一想,在他临出门的时候,还是转身仔细的交待了几句,让罗冬儿就待在屋里,等他走了,就把门关上,他不回来的话,就不要开门。

罗冬儿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又恢复了之前一脸茫然的神色。

在凌凡离开院子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匆匆回头一看,只见罗冬儿对他回眸一笑,双目如水流动,这一瞬间,仿佛百花齐放,让凌凡眼中再也看不到周围的其他,直到院门缓缓的关上,将他和她的目光隔开,凌凡才回过神来。

“看来这小姑娘应该没什么事情,这次可千万要考中,不过没考中也没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回来就带着她一走了之,天大地大的,我还不相信没地方可去了。”

凌凡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气,之前那个混蛋凌凡做的事情,现在还必须自己替他擦干净,也不再多想,转身一路飞跑,火急火燎的向东城官学书院赶过去。

他却没有注意到在闭门的那一刻,罗冬儿眼中又恢复了心灰意冷,和难以言说的绝望以及一脸的死灰之色。

是啊,他就是她的天,可当有一天,她的天,不再是她的天的时候,还有什么可以让她守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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