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外卖APP,也没液化气的时代,想在灶膛熄火后吃一碗面真不用容易。
县城里的客栈没那么多周到服务,君梅回来晚了店家便不供应伙食。穆家父子央求了店老板好久,才得以升起火来,君梅去的时候水还没烧开,忙制止了父子两的张罗。自己揉了个面团,撕成小片丢进去,算是一碗片片面。
考虑到某人还在隔壁磨皮擦痒的等着自己,君梅边吃面,边思索如何应付父亲和爷爷。
然而,当初为了防备石胜,一家三口硬是挤在了一间房里,就算石胜死了,但要开新房间也得等明天,今晚审讯钱主簿一事,她怕是参与不了了。
感受着父亲和爷爷慈爱的目光,君梅心里有些惆怅。
骗钱主簿出轨养小三的到底是谁?她真的很好奇啊。
其实这个愿望本就暂时无法实现,君梅倒是不用着急。
这不,房顶上调皮小花喵已经变成了可怖的吊睛恶虎,而对女人一向照顾有加的杨彬,在钱主簿面前也再无保留。
“呜呜呜~”
被绳子捆成一个特别羞耻造型的钱主簿现在想哭都哭不出来,他现在可是又痛又怕呀。
更糟糕的是这两恶魔还威胁说要是敢吓得尿出来,就剁他的子*孙*根,真是要把他的肾都憋炸了。
至于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那还藏得住啊!
面对这两个凶神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那滋味……比死还可怕。
“以你的经验来看,如何?”
此时的殷如意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夜风刮得披风猎猎作响,冰冷淡漠的表情全都藏在了黑暗里,只有眼中刀锋般的利芒实在藏不住,令整个气氛更添寒意。
“嗯,就他抖的程度来看,绝对没法守住任何秘密了。”
杨彬倒是轻快依旧,要不是钱主簿身上那几处被卸开的关节,他会更像个月夜偷香的情郎。
如意却还觉得不够,又冷冷的瞪了钱主簿一眼。
那眼神儿里的意思钱主簿哪能不明白?
连忙拼命点头。
殷如意仰头露出一个‘很好’的冷笑,终于放过了他。
见状杨彬问:“要让她知道哪些?”
如意垂眸想了想,又走到钱主簿身侧,一脚踏在了他肩上。
“只告诉她收买这厮的是阮县丞的父亲就行了,目的是为了给儿子谋取知县的官职。这样说得通,她不会起疑。至于姓阮的和州府的牵扯与她无关,知道了反而不好。”
“嗯。”
杨彬点头,然后也走过来把用手拍了拍钱主簿的肩膀。
就是这只手,让钱主簿在一刻钟内吃尽了苦头。
他只觉得现在肩上压着两座大山,背脊一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心中对于哄他入局的阮家父子,已是恨之入骨。
原来抓住他渴求子嗣的弱点,用金钱美人拉他下水的人就是阮县丞的父亲——阮玄。
明面上这老小子已经辞官归家,其实压根没走,依旧留在惠山县所属湘洲活动,甚至还搭上了湘洲知州——刘奘。
阮氏图谋知县官位没能成功,是因为刘知州的一个门生也在争抢这个位置。
别看这位置没油水,却也是正式步入官场的通行证,一切宏图大业还得从这芝麻官开始。
刘知州两不相帮,阮也玄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只得令儿子委屈做个县丞,让毫无根基的姚泰平替儿子占坑。
阮家的敌手从来就不是绣花枕头姚泰平,而是那个颇受刘奘青睐的曹姓门生。
因其背后的助力是曹母的娘家古氏,老谋深算的阮玄这才盯上了钱主簿,打算从挑起古氏家族内斗,来给姓曹的下绊子。
靠着古氏发迹的钱主簿竟然和外人私通坑害古家的利益,这也难怪他看到夫人就吓得不敢再应承了,估计那会儿他做出要答应的样子,也是敷衍居多。
所以说,宝亲王最相信的,一直都是杨彬的分筋错骨手。
这事牵扯到知州一级去了,对于想要扳倒阮县丞保护穆家的君梅来说可以说是超级坏消息。
如意那肯让君梅操这个心?这便和杨彬私自决定,只让君梅晓得阮家在搞鬼,绝口不提州府那一票。
否则,这七巧玲珑心的姑娘还不知道要失眠几夜呢!
一想到这儿如意就觉得心疼,脚上的力道更重几分,踩得钱主簿眼泪直流。
“哭什么?待会儿你要是敢说错一个字,我保证你欲哭无泪。”
语气冷淡得令钱主簿心头结冰。
“呜呜呜~”
钱主簿拼命得摇头,表示自己绝不敢说错话。
见他挣扎得眼泪都出来了,如意才松脚。
正好这会儿君梅也跟着父亲爷爷回到了房间。
“让两位长辈先睡会儿。”
边吩咐杨彬,边亲自给钱主簿松绑。
杨彬扬扬眉毛,无声的下去了。
君梅被杨彬带上来时,还在追问,点穴会不会有后遗症。
杨彬不得不反复解释,那只是让他们睡个好觉而已,对身体有利无害。
看了看如意的表情,君梅没再问下去,只说下次别再这样了,她会设法把家人支开。
古代的屋顶都是斜面,加上瓦片,在这儿走两步技术要求不小。
如意见状笑眯眯的挨过去,把人一挽,理所应当地让她整个人都倚在了自己身上。
嘿嘿,这点要求他还是能亲力亲为的。
见这家伙搂着姑娘笑得荡漾,杨彬默默地站在了钱主簿身后,保证他说不出一句多余的话。
如意这才对她努努嘴,用下巴指着钱主簿。
“他都招了。”
君梅一听大为失望。
“啊?这就招了?不是说好的等我吗?”
毕竟这种逼人说出真相的过程,也是一种独特的体验,对象又是毫无道德负担的渣男,君梅心里可是小期待的呢。
见她这样如意失笑,摆摆手说:
“这可不怪我,你出去太久,这厮又是个软蛋,冷风一吹就全都招了。”
说着指着钱主簿的鼻子低喝道:“这么没骨气,也敢养外室。”
听到这话钱主簿那个委屈啊。
他何尝没想过和这两人虚与委蛇做周旋?就连被恐吓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
哪晓得这两凶神一上来就对他大肆*蹂*躏。
骨头都快被拆开了,那还有什么骨气?
想着愈发是悲从中来,竟不由得涕泪横流起来。
“姑娘~我冤啊~”钱主簿擦着眼泪,难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