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秘密
作者：青驹破夜色
一条短信铃圌声，让叶秋再次从纷乱的思绪里挣脱。她拿起手机，是一条简单的信息：晚安，好梦！她看了一眼发信人，并没有回复，就迅速删掉了这条信息。这才突然想起，丈夫躺在医院，并不在家。她将手机扔到一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在温热的晨风吹拂下，昨夜那铺天盖地的大雨留下的水分，被蒸发一空。早餐，是北方典型的豆浆和油条。看着那金黄色的油条，叶秋突然没了胃口。她只喝了一小碗豆浆，就匆匆出门。母亲把一个面包硬塞进她的手袋，一面唠叨着：
“这孩子，早餐都不好好吃了……”
叶秋走下楼，风就吹拂在她脸颊上，这种轻柔的爱圌抚，让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小区广场上，聚集着一帮老太太，她们组成了一个老年合唱团。现在，她们正在温暖的阳光下，和声练习着一首歌：
风吹着杨柳啊
唰啦啦啦啦啦
小河里水流得儿
哗啦啦啦啦啦
谁家的媳妇
她走得忙又忙呀
原来她要回娘家
……
叶秋的车子，就在这欢快的歌声中启动，奔向了城市的另一边，奔向了，看似全新的一天。
手袋中的手机发出了震动，她收到了一条短信。手机自动和车上的蓝牙连接后，这条新收到的信息，被车载蓝牙中，一个机械的女声朗读出来：
“最近好吗？我很担心你。”
那个机械的女声，接着读出了发信人的名字：
“发信人：陈”
叶秋突然涌起一股恨意，她用力踩向油门，无级变速的发动机迅速做出了响应，这辆红色的甲壳虫，像一支离铉的箭，猛地向前冲去。
发来短信的人，是一个名叫陈博凡的年轻男人。叶秋在手机通讯录里，故意只存储了他的姓，而不是全名。这是为了不引起丈夫的注意，虽然丈夫从来就没关注过她的手机，和跟她发信息的人。就像一般人，临时存在通讯录里的一个搬家公司经理，或者物业的保安一样，这个陈，隐秘地躺在她的手机通讯录里。它，就像一个代号，或是一个模糊在阳光下的影子。陈博凡的一个身份，是叶秋带的研究生。这看起来和叶秋带的另一个研究生，沈雨，仅仅只有性别上的不同。但事实上，这个叫陈博凡的男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就像一场梦，叶秋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如何与这个自己的学生，纠缠到一起的。陈博凡只有23岁，年轻、聪慧，成绩优秀。这种优秀让叶秋从近百位研究生中，将他选出，成为了自己的弟子。也许，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优秀，还因为他那双，带着浓浓忧郁感的眼睛和苍白消瘦的身形。这一切，总是让叶秋瞬间想起了另一个，曾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忘轩。
在成为叶秋的学生后，那双忧郁的眼睛，慢慢变化了。叶秋用女性独有的敏感察觉到，那双眼睛渐渐变得炽圌热、赤圌裸，总是集中在她身上。那目光，就像一条火舌一般，在她的胸圌部、臀圌部、双圌腿、甚至是脚丫上，不断游走。这种直觉，让叶秋感到既惊讶又兴奋，她满心欢喜的觉得，即便是在年轻人面前，自己，还是有魅力的。当这种兴奋感慢慢上升，叶秋心里的，某种被压抑已久的东西，活了过来。
她很快了解到，陈博凡的瘦弱，仅仅是假象。每当他和叶秋在一起时，那种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力量，就源源不断地爆发出来。这种强大的力量，甚至让叶秋有些恍惚。他沉默，却粗暴、直接，仿佛什么都无法阻止他的脚步。他没有耐心，不管是充满弹圌性的短裙、还是薄薄的丝圌袜和厚实的内圌裤，都不能阻挡他的侵入，它们被一次次地撕碎，甩落在叶秋赤圌裸的身旁。叶秋终于如愿以偿地，变回了那只咩咩叫的小羊，在一只强壮的猛兽身下，痛快地呜咽着，一次又一次地，不断登上那许久未曾到达的顶峰。
每当从顶峰回到地面，从恍惚中清醒后，她都对陈博凡充满了恨意。她狠狠地咬他，将他身上，咬出一个个齿痕。她更恨自己。她恨自己身体中，那个复活的怪物，它让她羞耻、放圌荡，却无法停止。她在不断地纠结中，频繁地和陈博凡约会，在带着无限恨意和痴迷的恍惚中，哭泣、沉溺。
一个意外，还是发生了，她怀圌孕了。叶秋不断用各种试纸测试，她很怀疑这是否真实。无论是和丈夫，还是陈博凡，都会使用避圌孕套，叶秋很小心，虽然她很讨厌那种薄薄的隔绝感。多次测试的结果，全部一样，她的确怀圌孕了。一股悲哀，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甚至无法确定，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叶秋清楚地记得，当她带着口罩，独自颤抖地走出那个小诊所大门的情景。下圌身的出圌血和疼痛，让她冷汗直冒。而她的心，鲜血在更加猛烈地喷涌。那个还未成形的小生命，被无情的杀死了，而杀人犯，就是她自己。
浓重的愧疚感，让她足足消沉了好一阵子，不仅仅是对那个死去的小生命。每当看到丈夫和女儿，她的心中就是一沉。而每次面对陈博凡，她的恨意就更加浓重。出了上班，她好久没有去找过他，并在工作中，对他使劲刁难。花样百出地指责他，打击他。在陈博凡面前，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泼圌妇。而陈博凡的反应，总是逆来顺受。这种貌似无声的忏悔，让叶秋感动，还有心疼。
也许，任何人，都熬不过时间。身体复原后，叶秋身体中的那只怪物，又开始蠢圌蠢圌欲圌动起来，她再次陷入了无边的纠结中。很快，她就被打败了，面对那只怪物，她的本能，就是俯首称臣。就像人们常说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样，她带着恨意和无限渴求，继续和陈博凡纠缠在一起，继续在一次次迷离的恍惚中，哭泣、沉溺。她开始偷偷吃避圌孕药，她决不允许自己再犯下相同的错误，至少，是某些相同的错误。
对丈夫和女儿的愧疚感，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重，不断折磨着她。她是幸圌运的，她的秘密，就像手机通信录里那个陈一样，从没被人发现。她又是不幸的，那两个可以发现她秘密的人，如今，一个死，一个疯。
然而，叶秋并不知道的是，她隐藏着一个秘密的同时，另一个秘密也对她隐藏着。有两个人，共同保守着这个秘密，他们是叶秋的丈夫和女儿。叶秋的秘密还在继续，或者说，她可以选择继续下去。而另一个秘密，却永远成了未解之谜。因为保守秘密的两个人，如今，一个死，一个疯。
叶秋并不知道，那辆载着他们全家，去西北山区旅行的黄色帕拉丁越野车，载着并不止三个人。后备箱内层的备胎位，被凿空。在那里，一具冰冷、苍白，全身赤圌裸的女尸，安静地躺在一只冷冻箱里。和他们一家三口一起，穿越在西北那绵延、偏远的山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