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子的话没有让封喉感到有冒犯之意,只是单纯觉得眼前这人过于生涩。也就不接这话,笑着示意百家子去聆听那奇妙的声音。
封喉的笑意让百家子有的脸红,毕竟自夸的话出口后,人就有点后悔。突兀的话猛然出口,场面顿时哑然。相比于封喉的淡然,百家子更像是鸵鸟,赶紧闭上眼用心聆听这不时传来的声音。
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这传来的声音上,慢慢的除了追寻的声音,其余杂音逐渐都被屏蔽掉,每忘掉一个声源,所听到的就会更清晰更大一点。百家子陶醉在这个追寻的过程中,每一次都是更接近心中的那丝向往。
等到了耳朵中全是这声音时,人就开始自发的往前走,想离声源更近一点。
看着百家子的慢步向前移,封喉心中十分羡慕。别看他刚才面上淡然,其实对百家子的话十分在意。也不认为他是在吹嘘,到了此时还在嘴硬。
他拜师杯中光后,杯中光就和他说了百家子的事。也了解当时他的状态,正如百家子所说又疲又乏,根本不是动手的好时间。若不是杯中光强压着百家子动手,也不会有后面那遭了。不过此时即使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于是就按下心思。
百家子闭着眼睛往前走,专心用耳听着声音。对于封喉所说的雨街他是好奇的很,一路都在猜测。
从刚才听到的声音,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也有种莫名的美感吸引着他。这声音虽然只是转瞬即去,但也在他心底勾勒出雨街的美丽。一份因声音而生成的模模糊糊的美丽,好像他心中不知名的向往一样。
自幼由于无双技的原因,百家子一直都对声音之类的十分敏感。在他的印象里,每样的存在都有特殊的波动,这份波动有的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情况转换成声音让他听到,可大部分都只能感受到这波动。
对于声音和波动之间的转换和关系,百家子有个自己独立的见解和想法。在这上面,他师傅罗越也没办法给予他过多的教诲和帮助,所以一切都只能自己去摸索。
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索,百家子通过声音和波动可以去分别出大部分的物体。但也由于这原因,造成百家子对乐器和歌声有种别样的排斥。
两者的演奏,在别人耳中可能是悦耳动听。可在他的耳里,只是一种噪音。别人听不出声音的瑕疵,而他却见之如山。如此之下,他哪里能静心去听。
乐器和歌喉在他的眼里,又有不同。
乐器本身就有波动,大部分的演奏者都是强行用声音压制住乐器本身的波动,来演奏音乐。这种情况,就如同两人在吵架,只不过一人声大压制住另一人的话声,从而造成只有在说话的局面。在乐器中,他又把这分成三类:管、弦、打击。三种中,打击乐器给他的感觉稍微好点。
歌喉却不同,从始至终只有一种波动。但一旦唱起,就会造成波动的失调,忽上忽下而不是平稳和美。这样的话,反而比乐器更加难听。当然百家子也发现,若是在高音和低音时,波动也是最平稳的时候。
清月婉声,有风和鸣,起势滔滔,一传再响。叮咛脆绝,隆隆厚如土,拉丝烈气,软软盘山转。大日煌煌,木发滋生,水流潺潺,合音共同。翅扇蹄踏,喙啄爪撕,牛哞羊咪,猪嗷鸡啼。拍板惊人,曲声安客……
虚幻间似乎听到有人在诵在歌,浑身上下顿时清爽下来,人就不知不觉沉浸进去。宛若无魂般的往前走去,本能的循着声音找去起始地。
也幸好还有一丝心智,知道躲避。加上封喉在旁引导,才没有碰到人和墙壁。
看着百家子,封喉感到万分惊奇。第一次听到雨街发出的声音,有的是失魂落魄般沉迷进去。但如同百家子一般不醒的,到现在也只他一人。大部分人初次听闻,即使失魂落魄也只是几刹那而已,哪里似百家子这般根本不醒。
他当然不知,百家子是头次听闻这种美妙没有瑕疵的声音,才会如此沉迷。其次,就是他能屏蔽掉不相干的声音,不让它们来打扰搅场。
就这样,几盏茶时间后,两人终于到了雨街。
此时百家子终于‘看到’这起源地的盛景,这里到处都是波动。只要一有东西落下,掉在地上,就有波动发出。这本没什么稀奇,但此处稀奇的就是明明就是同一东西,掉在地上,但偏偏发出的波动就没有相同的。这就造成千万种不同的波动,若是如此,那么也是杂乱无章。可这些波动又被地上的一股异力传回,去掉了波动相激碰的产生的波动。这样的话,所有的波动反而莫名融在一起,形成一股百家子从未见过的宏伟波动。
这股波动又仿有灵性,让能看到他的百家子感受到和谐完美。至此时,百家子再也忍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想融入进去。
但浑身猛然一凉,一惊人就立即清醒过来。一醒过来就发现天空在下着雨,苦笑之后发现不对。往后扫去,发现封喉正撑着雨伞,在后面几步停住笑看着他。见他望来,只是笑笑,然后伸手往正前方高空点点,后有点点身后高空。
百家子顺着手指看去,顿时发现不同。正前方的高空正在下着雨,而身后的高空确实天晴干爽。
不由的就又往正前方看去,这一看就又发现这雨很是奇怪,或者根本不能说是雨。在雨水的笼罩区域是个圆体,雨水顺着圆体的表面逆流汇聚顶点。然后化成各种形状落下,仔细看来分明是种种图画。
这种全由雨水组成的立体图画,让百家子一下子又沉迷进去,呆呆看着高空,感觉很不可思议,即使雨水落下打在身上也毫不介意。
雨水落下的声音,更是毫无杂音,与过去百家子听到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