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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月初二,益嫁娶

转眼已是阳春三月,千花争妍。而京城中各种赏花宴席层出不穷,尤其是有适龄男女的人家,更是热衷此事。大大小小的十几场宴会下来,倒也真的促成了不少喜事。一时间京城一片喜气洋洋。

而经过几个月的洽谈与准备,和亲事宜已经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而新年之后北魏就又另派了礼官,并送来了北魏和亲的九王爷的生辰八字,以及聘礼,来表示北魏的诚意。

钦天监经测算后选了几个好日子出来,又由承宣帝亲自从中选出了一个。

而今天就是和亲队伍出发的日子,也就是给嘉和长公主送嫁的日子。

十里长亭,帝后亲近,折柳相送。这场婚礼可以说是举世瞩目,新娘是南楚帝王的胞妹嘉和长公主,新郎乃北魏帝王嫡亲的弟弟九王爷,封号逍遥王。

更不用说这场婚礼背后的意义,乃是两国缔结盟约的见证,从此两国将互通商贸。只是,这些到了付无双的眼中却只剩下了悲哀,身为皇室子弟的悲哀,哪怕贵为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只要皇帝的一句话,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远嫁异国。

想起皇觉寺中那个温婉大气的女子,付无双不由摇头叹息,只是,这些事不是他能管的,他也管不着。嘉和公主既然享受了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好处,那自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天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因着只是送嫁,并不是正式的大礼,很多规律也就省了下来,嘉和公主身穿凤冠霞帔,在长亭内拜别帝后。

早有宫人将长亭内打扫一新,并铺上了红毯。嘉和公主举起一杯酒,声音里带着几分惆怅,几分伤感的说道:“此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临故土,这杯酒,愿我南楚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然后再次举起一杯酒,继续说道:“这杯酒,愿皇兄皇嫂平安康顺,万事如意。”

“这第三杯酒,愿……”嘉和再次端起了酒杯,却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强逼着自己把眼泪收了回去,仰头饮尽杯中酒。

承宣帝听到这里忽然就想起了母后临终时,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善待自己这唯一的妹妹,如今自己却把她远嫁它国,不知今生是否还有重逢之时,心中更是愧疚,也端起酒杯说道:“是皇兄无能,没能完成母后的嘱托,让你远嫁北魏,背井离乡,皇兄对不住你啊!”

嘉和公主听到这话险些落下泪来,却压下鼻间的酸涩,说道:“嘉和明白的,皇兄无须自责,我既然是南楚的长公主,受了万民的敬仰,自然也要为他们做些什么,只是,以后不知何时方能再见皇兄,再去给母后上一炷香。”

承宣帝听到这深明大义的话更加自责,嘉和出生时他年龄已是不小,母后为在那吃人的后宫护住他们,整日忙碌,跟本没有时间去陪伴他们。因此,嘉和幼时是由他带大的。幸而先帝极为喜爱这幼女,也让他的路跟着好走了很多。

想到这里承宣帝不再犹豫,招内侍送来一个红漆木的盒子,像幼时般伸手摸了摸嘉和的头发,声音温和的说道:“傻丫头,就算见不到面了你也可以给皇兄写信啊,这是皇兄给你压箱底的嫁妆,以后想皇兄了,只要你把这个玉佩拿出来,他们就会帮你把信送回来。”

嘉和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块儿墨色玉佩,端详了一会,玉佩两面都刻着一朵海棠花,平时佩戴在身上亦不会惹人怀疑。

嘉和心中已经将这块玉佩的用处猜出了七八分,却还是故意装出疑惑的问道:“这是何物?”

“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只要记得收好就可以了,记得皇兄说的话。”承宣帝说道。

“陛下,时辰不早了,公主该出发了。”有礼官过来催促道。队伍出发是由时辰的,过了吉时恐不吉利。

承宣帝再次叹息一声,亲自抬手把付无双叫到身边,叮嘱道:“嘉和生性单纯,又从未受过什么苦楚,这一路上还望愚之你多担待。”

付无双行了一个礼,说道:“微臣惶恐,定不负吾皇嘱托,将公主平安送到,不让公主受丝毫委屈。”

嘉和公主屈膝行了一个礼,被付无双侧身躲了过去,她也毫不在意,说道:“这一路就麻烦大人多费心了。”

嘉和长公主由身边陪嫁的女官搀扶着上了马车,跟随和亲的队伍渐行渐远,知道完全看不见了,承宣帝才转身带领百官返回皇城。

此次出使,付无双只带了莫如风一个人,把清竹清柏全都留在了丞相府。而现在,付无双躺在清柏给他特意铺了几层垫子的马车上,开始补眠。

毕竟为了准备今天的出行,他一大早就被清柏从床上拉了起来,还和那些老狐狸打机锋打了一个早上,正困的不行。现在无论是谁都别想阻止他补觉,何况,他晚上还有事情要去做,现在就让那些人慢慢玩去吧,他就不去掺和了……

而坐在一边的莫如风,看了一眼三秒钟陷入沉睡的付无双,只是默默的移了下位置,把付无双的头放在了自己腿上,好让他睡的更加舒服。

付无双也不矫情,有人愿意让他枕着,他求之不得。转了一个身让自己睡的更加舒服,就又再次去会周公了,睡之前还不忘感叹,这位公主也是聪明人啊,不愧是在宫里面混出来的,就没有一个软柿子,不过这样也好,她自己有脑子也就省了自己再费心思了。

另一辆马车中的嘉和公主,头上的凤冠已经由女官取了下来,青丝只简单的挽了一个髻,马车中间安置了一个可以折叠的小木桌,上面摆放着两样点心,一杯清茶。

嘉和公主只偶尔捏起一块儿点心小口吃着。大多数时间只是透过车窗,盯着一外面闪而过的景致,或是整排的垂柳,或是成片不知名的野花,本事最平常的景致,却让她格外喜欢。可能是因为它们拥有她一直羡慕的自由吧。

所有的景致都在不断的后退,落在他们的身后,只不知,北魏的风景又是否别有一番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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