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菊的园子很大,寐真追到一个无人的僻静之处,上前将杜无尘拦住。
后者脚步一顿,毫不犹豫地换了个方向。
“本宫有话与你说。”寐真不紧不慢地开口,目光一扫,亲卫立即会意,将杜无尘的侍从带了出去。
礼不可废,杜无尘到底还是没走,“公主请讲。”
“这里多有不便。”话落,手腕已经被人扣住,往假山那边拖去。
杜无尘挣了一下,但这只看似柔弱的手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他蹙起了眉,终究没有反抗太过。
这一世寐真虽贵为公主,出入皆有亲卫,但她身为修士,向来不习惯将希望寄托于外物。
此地虽无法修真,却也有世俗武功,这具身体资质尚可,苦修了十年,再加上有珍贵药物辅助,也有了些火候,寻常男子,即便三五个加在一起,也绝非她的对手。
入到假山内,杜无尘眉头皱得越发紧,对于这种孤男寡女的情形,显然十分排斥。
他再次挣了一下,这次轻易挣脱了,少年清润的嗓音响起,“未知公主有何言告知。”
寐真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盯向他双眼,上前了一步,再一步。
杜无尘略有些不自在地错开眼,被逼一退再退,脚后跟踩上石子,踉跄了一下。
他扶住后面的假山,惊觉退无可退,正待往旁边挪开,却被拽住了左手,踩住了双脚。
少女踏在他足背上,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温热的鼻息似有似无地擦过耳际。
“你想要我说什么呢?”
“公主请自重。”杜无尘撇开脸,极力避开她的触碰,语气中已含了一丝愠怒。
他下意识抬手,欲将其推开,及至半途,却硬生生顿住。
寐真一笑,猝然前倾,胸前被按个正着的同时,口中似喘似吟地出了声。
杜无尘浑身一僵,耳根红了个透,连忙收回手。
刚才分明是对方主动压上来的,他抿了抿唇,脸色虽红,却已有十分不耐。
“得罪了。”这次他抓住了少女的手臂,排斥的力量坚定而果断。
十三岁时,他见到那张画像,原本也曾惊讶竟有人与他生得一般模样。
而后公主遍寻不得,父母从此不准他出家门一步。
出不出门,倒无所谓,他本也不想当什么驸马。
十五岁时,公主买了一个小倌。
此后类似的消息便不绝于耳。
昨日强抢侍郎家的幼子,后日从诗会带走探花郎。
以往也曾有公主豢养面首,但那都是夫婿先去,寡居之时所为,未婚便如此行事的,从未有过。
他向来不喜多管闲事,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公主,也并无评判之意,但如今被她这样对待,却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丝厌恶。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杜无尘不想给她加上什么不敬之词,转身便欲离去。
“你去哪?”寐真好整以暇地开口,“本宫话还没说呢。”
杜无尘静默良久,吐出四个字,已是语寒如冰,“公主请讲。”
寐真轻哼一声,语气同样沉下来,“你就这样同本宫说话?”
“公主若无要事,便恕和光先行告退了。”
和光是杜无尘的字,有了功名,理应如此自称。
脾气不小嘛!寐真冷笑,口中却道:“父皇本想给我指婚的。”
少年脚步未停。
“为了等你,我买了一个小倌,自坏名声。”
疾行的步伐稍缓。
“从十五岁等到十九岁,年华渐去,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后来但凡见到与你相似之人,便千方百计抢回公主府。”
还有一步,便能走出假山,少年淡然如故,“那不是我。”
寐真望着他的背影,目光玩味,“心口上方三寸,见朱砂痣如见我。”
杜无尘不动了,他颈窝锁骨之上,确有一粒朱砂痣,见过的人,除了几个幼时照料过的老仆之外,就只有父母和自己,外人绝对无从得知。
寐真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身,“杜郎,我也有朱砂痣呢。”
不待他反应过来,寐真揭开左手的袖子,露出腕间鲜红的守宫砂。
她把脸埋进他背后柔软的衣袍里,用鼻尖轻蹭他的脊骨,“杜郎,真儿干干净净的,你别气我。”
“现在我找到你了,自然会把府里那些人散去。”
“你别气我好不好。”
“杜郎,你说过此生非我不娶的。”
语如凝噎,湿了少年青衫。
寐真挤出几点眼泪,心里却腻味得紧。
她知道他有朱砂痣,那是因为她用万里符逃生之时,刚好掉在了他沐浴的水潭里。
那会儿她可是惊为天人,居然连他的修为都忘了去探,头脑一昏,不自觉地就用上了魅功,以至于后来被他十万里追杀,肉身灰飞烟灭。
“公主言重了。”少年只停顿了片刻,语气中仍旧没有半点动容,“和光已有婚约在身,断不会如此冒犯。”
“我与公主,未曾见过。”
他说罢,拉开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径自便走了出去。
早知他心志坚定,不可能轻易上钩,但没关系,这还只是个开始罢了。
“公子。”见他出现,贴身的侍从连忙挣脱开束缚,迎上前来。“你没事吧?”
“嗯。”杜无尘微一颔首,目光不经意扫过其后两名男子的面孔,眼底有些莫名,“走吧。”
寐真在后面看着,无声地笑了。
这两名夫侍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光论五官,与杜无尘颇为相似,虽只徒具其形,却也足以令人发觉。
回到府中,首先就放出消息,散尽夫侍。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此后几日,陆续有美男子拎着包袱走出公主府,唯一留下的一个,也从面首变成了亲卫。
当然只是名义上的。
寐真侧卧在大床上,一手支颔,一手在少年身上为所欲为,欣赏他喘息欲求的痴态。
即便这一世作为凡人,没了魅功,但还有谁会比合欢宗的传人更懂得合欢之妙?
不过这些人皮囊再好,说到底只是凡胎,玩玩便可,她是不会让他们碰她的。
门扉被人有节奏地轻扣了三下,寐真目光一动,拍拍手,让宫婢把床上的少年抬走。
所有人听命退出,她伸手在床头叩击了三下,暗门打开。
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进来,将肩上扛着的人放在大床上,又悄无声息地退去。
这十多年,她也并非什么都没干的,否则现在坐上皇位的那个人,也不一定会是她的同胞亲弟。
论权谋她不行,但倚仗公主的身份,寻访天下高人习武的同时,养出一支暗卫倒并非难事。
少年依旧如同白日,神情从容安定,虽无一丝笑意,却也不会冷清得过头,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又不得不自觉止步在其方寸之外。
他中了寐真亲手调制的迷香,原本绝不该只是沉睡而已,但凡有一丝邪念,此刻都会丑态毕露。
不愧是杜无尘,即便没了修为,失了记忆,依旧无欲无求!
寐真哼笑一声,抬腿直接跨坐在他腰上,俯身贴近他的脖颈。
真想就这么咬死他算了。
少年轻哼一声,下意识转头,眉心因不适而蹙起。
迷香只是让他醒不过来,却不会令他神智全无。
寐真放轻力道,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含住他的喉结,一手探入亵衣,顺着腰际向上,另一只手停留在柔韧的小腹,时轻时重地按压,玩弄那圆润的肚脐。
抬头看向那唇。
色如点绛,娇嫩如花,形状饱满。
这杜无尘生性淡漠,却着实长得一副好相貌,虽鼻梁挺直,棱角分明,并不显女气,但他若真笑起来,恐怕会连男人都挪不动眼。
明明是这样的颜色,寐真心里头却梗得很,硬是下不了口。
她对那些夫侍,从来不过随意挑弄,但那只是她看不上他们,是不想而非不能。
堂堂合欢宗弟子,怎会连这点功力都没有!
寐真深吸一口气,强忍下扇他一耳光的冲动,手上的动作越发重了,带着一种凌虐的恶意。
少年长眉紧蹙,似茫然似无措,呼吸跟着一长一短,浑身烧得通红。
“杜郎。”耳边传来少女的娇吟。
亵裤中,有东西隐隐抬起了头,少年觉察到这点,懵懂的神情中透出几分羞耻,下意识开始挣扎,竟似马上就要清醒过来。
怎么可能!寐真发觉这一点,连忙再给他施了一份迷香。
原以为至少能用上七八次,这么看来,再有三次就不错了。
毕竟这里是世俗界,能炼香的灵物实在太少,即便她是公主,统共也就找到了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