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台上两个人的速度都极快,所以台下的观众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踪迹,只看到两道灰白色的人影杂乱无章地上下快速穿梭,并伴随着不绝于耳的大刀劈在岩石台面上的刺耳“嚓嚓”声。
商盈珊轻轻地抿着嘴唇,双手把两边的衣角拽得紧紧的,她此时十分担心玄天凌的安危。
台下观众无法看清二人的身法踪迹,但是置身其中的玄天凌却能十分清晰地看到谢申都的动作招式。玄天凌一边快速躲闪一边观察谢申都的攻击,他发现谢申都攻击时的样子十分奇怪,虽然用黑布蒙住了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能看出他的脑袋一直耷拉着,随着攻击的动作左右晃动,他的动作和攻击虽然敏捷快速,但看起来却是十分机械僵硬,给人一种极不协调的滑稽感觉,就像是被人用线操纵的木偶一般。
对于谢申都的这幅模样,玄天凌在心里暗暗称奇,这是什么招式,好像之前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一段两三年前的往事闪现在他脑海中,当时他游历到了北方的一座古老的小镇,镇上的一些修为高的老人都具备一种十分奇特的能力,当他们要做体力活或出远门的时候就会让自己进入一种好像睡眠的状态,但身形动作却顿时敏捷了数倍,平时要两天到三天的路程或工作量在这种状态之下只需半天就能完成。然而等他们醒转过来后身体却十分劳累和虚弱,必须一动不动地休息一天以上才能恢复。
这种奇特的能力引起了玄天凌的极大兴趣,他通过翻阅当地的古书得知这种能力叫“醉暝”,使用这种能力时需要把身体的全部能量激发出来分别储存于四肢,然后要把所有感官屏蔽起来,包括视觉、听觉、触觉以及肌肉的疼痛伸缩感觉等等,唯一留下的是头脑意识。这时头脑意识和储存于四肢的能量联通,于是整个人就变成了完全由头脑意识控制的机体。
头脑意识得到身体能量的辅助,可以在数十米以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感知任何人或物,比人眼的认知效率提高了几十倍。也因为此时人的整个身体都唯一听从头脑意识的命令,因此意识下达的命令往往比正常情况下要高很多、困难很多。由于没有了其他感官,所以身体完全不用考虑是否能承受,也不用考虑是否会劳累、伤痛等等,借着之前储存的能量身体是必须无差别完成头脑意识的命令的。
当头脑意识认为目的已经达到之后,就会慢慢减弱对身体的操控,其他感官也逐渐恢复过来。当然,其他感官恢复的过程也是一个十分痛苦的过程,如果之前头脑意识有超负荷使用身体的话那么在肌肉感官恢复过程中则会疼痛、劳累难忍,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可能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所以说,醉暝对使用者来说也是具有一定危害的,如果储存的能量不足或头脑意识不加节制地使用身体,那么等其他感官恢复的时候自己受到的伤害恐怕比对手还大。也正是这个原因,玄天凌最后放弃了要学习醉暝的想法。
想到这里,玄天凌基本可以肯定谢申都现在用的招式就是醉暝,他本人恐怕也是从那个古老的小镇出来的。
谢申都用的是醉暝,那就意味着他的头脑意识现在是十分清醒的,因此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感知玄天凌的所在位置并以最快的速度发起攻击。由于其他感官全部被屏蔽了,身体四肢完全是由头脑意识控制,所以他的动作才会显得那么机械僵硬,好像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一样。但不得不说的是,谢申都使用醉暝后,能力确实提升了好几倍,速度和杀伤力也是他前所未有的。
玄天凌在弄清楚对手的招式和背景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他通过阅读古书得知醉暝可以由使用者自己醒转过来,也可以通过外人的干预来强迫醉暝使用者醒来。其实说醒转并不确切,醉暝使用者的意识是十分清醒的,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的是什么,要醒转的其实是除意识以外的一切感官。
要想迫使醉暝使用者的其他感官醒转过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给醉暝使用者的头脑意识施加强大的压力,令其认为身处极度的危险之中,这样头脑意识对身体的控制就会自然减弱,其他感官也会出于对自身的保护而不受控制地醒转过来。
想到这里玄天凌马上便计从心来,他逐渐加快了移动速度,本来谢申都用头脑意识完全可以感知玄天凌的任何行动,但随着玄天凌的移动速度加快,谢申都即使是用头脑意识却也开始感到吃力。
在成功扰乱了谢申都的意识感知之后,玄天凌突然纵身一跃,飞身到了距离谢申都十米开外的正上方,他把右手向上一举,一股气旋在他手心形成,并逐渐增大增强。
在其他人看来玄天凌手中的只是一股小旋风而已,并没有多大威力,然而在谢申都的意识感知中,这股旋风强大且霸道无比,最麻烦的还是范围攻击,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从天而降,似乎要吸走任何东西,人根本无处可躲。
谢申都不由得停下了攻击,他的头脑意识告诉他现在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已经再也顾不上操控身体向玄天凌发起攻击了。他的其他的感官,如视觉、听觉等开始醒转。
玄天凌这时也收起了气旋回到了台上,警惕地看着谢申都。只见谢申都整个人开始抽搐,四肢不断抖动,像被成千上万只蚂蚁撕咬一般。
当谢申都的其他感官醒转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玄天凌只是耍了个小把戏,把处在头脑意识状态下的他给骗了,心中恼火不已,然而更多的是不甘心。
他不顾身体的疼痛和劳累,决定再拼最后一把。他猛然抓住长柄大刀飞身到空中,用尽最后的功力抡着大刀旋转数圈之后顺势猛然向玄天凌劈下来,“嗷”的一声一把巨大的刀影向玄天凌蹿去。
玄天凌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躲闪,而是选择硬接,他同样挥动长棍朝巨大的刀影一棍打下去,武台上顿时爆发了一阵激烈的爆炸,爆炸产生的气浪把台下的观众吹得东倒西歪。
爆炸过后在武台上的岩石台面硬生生地留下了一个凹洞,无数裂纹向凹洞的四周辐射开。玄天凌被爆炸震退到武台边缘,而谢申都则几乎是从空中掉下来的,他此时憔悴、虚弱不堪,再也抓不住重达几十斤的精钢长柄大刀,他的手一脱,大刀“咣当”一声倒在了台面上,他自己也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玄天凌走到他面前,向他拱手作揖行礼,“谢门主,在下承让了。”
谢申都现在虚弱、劳累得连话都说不出了,他看着玄天凌无奈地点了点头。台下观众这时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他们对玄天凌更是崇拜了。
既然切磋的结果已出,圭汀和石作自然走上台来,他们让人把谢申都扶下台下去后圭汀向玄天凌祝贺道:“恭喜玄少侠再次取得优胜。”玄天凌笑着回道:“实属侥幸。”
石作说道:“刚才的切磋真是精彩非常啊,能看到玄少侠如此高超的武艺,真是令石某大开眼界,我俩现在的压力可当真不小。”
玄天凌谦虚道:“石门主如此抬举在下,令在下惶恐不已。二位门主能力卓群,感到压力的应是在下才对。”
圭汀略抱歉意地对玄天凌说:“我们之前就说好今天只是武术上的切磋而已,然而邱门主和谢门主平时就喜欢争强好胜,方才跟玄少侠的切磋中都有些失控了,但他们都没有恶意的,请玄少侠见谅和海涵。”
玄天凌嘴上笑呵呵地说:“圭门主言重了,邱门主和谢门主都是血气方刚之人,即使只是切磋也如临强敌般尽全力对待,在下十分佩服他们的精神和勇气。”然而他心里想的却是:这两个家伙招招狠毒,一心想置我于死地,没有恶意才怪,让我见谅、海涵,我先问候他们祖宗十八代。
圭汀赞誉道:“玄少侠果真大度,当真是难得少见的有为年轻人啊。”
“圭门主过奖了。我们继续接下来的切磋吧。”
石作建议道:“经过两场恶斗,不知道玄少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再继续?”
对于玄天凌连续大战两大门主,且都胜出,而现在却依然气定神闲,这着实令圭汀和石作感到讶异。
“台下那么多观众,现在休息岂不是扫了他们的兴,况且我也不是很累,不需要休息了。”
“那我们就算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了,不过看玄少侠面色圆润,脸不红气不喘的,想来定能应对自如。刚才在台下我们商量了一下,承圭门主向让,接下来就由石某和玄少侠切磋一番。”
玄天凌向石作做了个请的手势,“在下之荣幸,请!”
圭汀走下台去,然后石作也向玄天凌说了个“请”字,然后二人便拉开了架式。
准备开打时玄天凌看了一下台下的商盈珊,商盈珊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不料他却向她做了一个鬼脸,逗得她忍俊不禁。
商盈珊知道刚才玄天凌之所以没有躲开而是硬接谢申都的那霸气无比的一刀,是因为在谢申都攻击的正前方台下有一大片观众,如果玄天凌躲开那一刀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对观众造成巨大的伤害。而商盈珊就站在那一片观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