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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六、血染风波亭

永馨和玲珑出了宫,临安城内果然极尽繁华。

“南怪母亲说世上最美的地方是江南,江南最美的地方是杭州,皇兄真会选地方,可在这么美的地方,谁还舍得去上战场。”

想到好不容易才来次临安,永馨和玲珑还是在城内多逛了两日,这天她们在西湖边的一家旅馆里休息。

“公主,墙上有字。你看,这写的什么,好像山什么楼。”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看到这首诗,永馨愣在那里,一时呆若木鸡,多年的辛酸苦辣,多年的国恨家仇,多年的委屈,一时都涌上心头。

“公主,什么意思。”

“好诗,好诗。”永馨大叫了一声,吓了玲珑一跳。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好!好!这首诗把多少人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玲珑拿笔来”永馨在这首诗的旁边写道:杭州汴州千里远,大好河山遭沦陷。二帝被掠蒙羞难,身为人子却不管。

“玲珑明天我们就走,千万不要被这里的暖风给吹醉了。”

既到了临安,永馨想到母亲李婉容的家乡离这儿不远,遂与玲珑一起到了母亲的家乡,发现李氏的弟弟还在,虽然她经常听母亲提到这个弟弟,但却是第一次见面,永馨看到舅舅的日子非常艰难,就把手中的钱分给了他们一些,这才启程往岳家军驻扎的地方而去。

话说那两首诗不久就传到了宫中,韦太后立即来见宋高宗。

“皇上,这两首诗实在太过分了。第一首倒还罢了,不过是暗指,第二首竟然明目张胆的把矛头指向您。还有你不觉得这第二首诗的字迹很眼熟吗?”

“就算我杀了这两个做诗的人,也堵不住天下人攸攸之口。谁不知道父皇和皇兄还在大金。”

“难道你就让他们如此嚣张。这第二首…..”

“是永馨是吧。除了她,天下还没有谁这么大胆。可母后,我就只有这一个妹妹了,你不会让我把她也杀了吧。想她们在大金受尽凌辱,回到大宋,我这个做哥哥的不但不能保护她们,反而亲手杀了一个,母后,你就饶了我吧。母后,你曾说过有柔福就没你,有你就没柔福。如果你和永馨还不到这个地步,就请你放了她吧。”

“陛下,永馨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好歹我们也是母女一场,我岂是非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吗。只不过这首诗直接把矛头指向陛下,哀家是为了陛下的声誉呀。陛下保重,哀家回宫了。”

赵构思前想后,只是把那家店的老板治了罪,并在全城贴榜公示,虚张声势要逮捕那两个作诗的人。

话说永馨主仆快马加鞭的往岳家军赶,这天,一匹从对面方向来的马忽然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那人勒住缰绳,冲永馨喊道:“公主,公主。”

永馨定睛一看,认出是岳飞帐前的一名将军王贵,不禁又惊又喜,忙问:“王将军,你这是去哪。”

“公主,你还不知道吧,出大事了。”王贵咽了口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岳元帅和岳云将军被朝廷的人押了回来,听说马上要处斩了。马将军听到消息已经带人赶往临安了。朝廷的人接管了岳家军,大家走的走,散的散,都不知去哪儿了,我正往临安赶呢,岳元帅待我不薄,怎么说我都要去送送他。”

“怎么会这样。你说的是真的吗。”永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紧调转马头和王贵一起向临安赶去。

到了临安才知道岳飞刚刚被押往风波亭,永馨对王贵说:“王将军,你先赶往法场,我到宫里去见皇上。”

“那,公主,你要快呀。晚了就来不及了。”

可见皇上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虽然永馨有入宫的令牌,但她还是被拦在赵构的寝宫外,当正与后妃们观看歌舞的赵构得知永馨回来时,就让人快请。

永馨进来一看,登时愣了,想起外面百姓的艰难,看看眼前的歌舞升平,她顾不得君臣之礼,顾不得宴会上还有一些大臣,一下子冲到赵构面前:“皇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岳元帅,他为大宋做了那么多。”

赵构没办法只好让其他人先退下。

“皇妹,我也没办法,岳飞居功自傲,根本没把朕放在眼里。我让他班师回朝,他竟然还往前打。他这不是想谋反吗?”

“谋反,如果岳元帅想谋反早就反了,还用等到今天,这次一定是个误会。更何况岳元帅十多年来南征北战,功在社稷,真的罪不至死啊。”

“如果每一个有功于朝廷的大臣都这样,那我这个江山还坐的稳吗?”

“皇兄,如果没有岳元帅在前线杀敌,你这个江山才坐不稳呢。”

“秦丞相已与大金签订了和约,他们说……。”

“和约,又是和约,你忘了靖康二年我们是怎么亡的国吗?”

赵构不再说什么,象是陷入了沉思。

“皇兄,没了岳元帅,金贼就会势如破竹,临安又会重蹈当年汴梁的覆辙呀。我在大金生活那么多年,我了解他们,他们只知道打、杀、抢、掠,才不管什么和约不和约呢。”

赵构很快写好了一道圣旨,让永馨迅速到风波亭赦免岳飞。

永馨拿着这道旨,一路高喊着:“刀下留人。”沿路的百姓似乎明白她是去救谁,纷纷为她让路。

永馨赶到法场,大声宣旨,却发现无论是行刑的官员,还是周围的百姓都无动于衷。永馨诧异的往亭子里看去,她看到了一地的鲜血。

马三娘跪着爬到她的身边:“公主,公主,岳元帅,为什么那么傻,我们那么多人是能救他的,他却命我们放下兵器。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岳元帅,他为大宋浴血奋战,不顾生死,他一直告诉我们要精忠报国,大丈夫要马革裹尸,想不到他没有战死沙场,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永馨被她摇晃的险些站立不住,这时马三娘却站了起来,永馨看着岳飞父子的尸首,想起以前和岳云的种种往事,她岂是冷酷无情的人,对岳云也不是一点感情没有,只是遇见他时她已是心有所属,对阿邻的爱和愧疚已使她的心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更何况她不想耽误岳云,她知道凭岳云的条件一定能娶到比她更好的人。这时永馨听到一声惊呼“马将军。”她回头看时,马三娘已经自刎,鲜血染红了了她胸前的衣服,可怜她玉为肌骨铁为肠的一个人,就这样香消玉殒追随岳飞而去,接着又有几个人从地上捡起了兵器。永馨大叫着不要,但已经晚了。

永馨气愤难平,拿着手中的圣旨,走到行刑的官员面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我这儿有皇上的圣旨,皇上要赦免岳元帅,你却杀死了他,你该当何罪,我现在就杀了你。”

“公主饶命,我也是奉旨行事,时辰到了,所以不得不行刑。”

玲珑赶紧拦住了她,永馨的剑掉在了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岳元帅死了,岳家军散了,以后谁还能再为大宋朝卖命,父皇、皇兄,你们恐怕这辈子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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