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向上这笑本来无心,但落在白雪的眼中却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讥讽。
不过此刻的白雪却顾不得发飙,因为她根本想不到柳大夫居然为了这个混不吝的小痞子发了这么大的火儿。如果自己这时候想要找回脸面,无疑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这对爷爷的病情是非常不利的。
但如果让她开口服软道歉,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也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好在西装男也不是个吃干饭的,见此情形,慌忙站出来打起了圆场。
“柳大夫不要动怒,我家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老爷一向宝贝这砚台,平日里我家小姐想碰一下都不可以。现在见这砚台要被动用了,难免会有些情绪失控,还望柳大夫不要怪罪。”
“别跟我整这些文邹邹的客套话,我知道你跟在白老身边日子久了,难免会受他老人家一些影响,不过这些话从你小子嘴里说出来,总让人觉得太假,听起来不舒服。或许等你再磨练个三五十年,再去学白老这种说话的方式,会让人觉得顺耳的多。”柳根生摆了摆手不客气的说道。
西装男闻言一脸的尴尬,连连点头称“是”。
柳根生看了看一旁不知所措的白雪,指着西装男接着说道:“小妮子,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这丫头从来都没碰过这块砚台?”
白雪一愣,不知道柳根生问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的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句。
“好!别怪我这糟老头子不讲情面。今天我还就给你这个机会,来!把这砚台拿着。”柳根生边说,边拿起砚台递到了白雪面前。
白雪不由的大喜,双手几乎有些颤抖的接过砚台,心中暗自想到:难道柳大夫大发善心,要将这砚台送给自己?
白雪的小心脏欢快的跳动着。
仔细想想这也未必没有可能!
即便这臭小子是这柳大夫的亲侄子,大不了自己就认柳大夫为干爹,做他的干闺女好了。
毕竟自己论外貌足以称得上乖巧可爱,论气质自然也比眼前这个混不吝的小痞子强上千百倍!如果自己愿意,想必柳大夫也不会拒绝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为了这端砚,怎么着都是值得的。
白雪捧着砚台,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明眸更加焕发神采,不觉笑出了声。
“咳,你傻笑什么?”柳根生干咳一声,疑声问到。
“额,没什么。干爹你说。”白雪正在分神遐想,不由的脱口说道。
“干爹?”柳根生微微一愣,疑惑的看了眼白雪。
白雪这才回过神来,定了定性,刻意摆出一副大方得体的模样,淡然一笑:“柳大叔,我很敬重您老人家的医术,想认您做我的干爹,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白雪自认为她的这一番话说的真诚,想来柳根生不会拒绝。毕竟以他们白家在本市的势力,可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与他们白家攀上干亲的。
虽说他们白家势大,白老爷子如今还是一家之主,按说只要这白老爷子一个人看重柳根生就足够了。
但天有不测风云,白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万一哪天驾鹤西去了,他柳根生就彻底跟白家断了关系。
到时候他柳家再捅出什么篓子,可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搬出白家为他们出头了。
白雪对于柳伏龙的事,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要不是当初老爷子派人出面,柳伏龙岂会到现在还全须全尾的在二高读书?
“认干爹的事儿,还是算了吧!不然的话,每年三节两寿的,你还要大老远的跑过来给我祝贺,我柳根生福薄,受之不起。这还都是小事儿,关键是过年还要给你发红包,我可没这闲钱!”柳根生摆了摆手,直截了当的说道。
没等白雪反应过来,柳根生接着说道:
“去,院子后边的大池里有我早上挑来的山泉。你去取些水过来,把磨研开。好让向上早些把方子写出来,你们早些回去。”
从天堂到地狱,是有落差的。
从干闺女,到研磨丫头的身份,同样如此。
白雪身子一抖,差点儿没把砚台丢到地上。
研磨洗墨,她确实在行,而且经常做,只不过这都是伺候她爷爷白老爷子的。眼前这个混不吝的臭小子怎么配得上她白家大小姐侍奉?
白雪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就在这时候,西装男挺身而出,谦逊一笑,开口说道:“不如我去好了。”
“你小子手糙,这研磨可是细活儿。你干不了,还是省省吧。”
柳根生瞥了一眼西装男,不客气的说了一句,接着又盯着白雪说道:
“丫头,你最好快点儿去,我这副药是要赶在正午十分服用效果最佳的。你越是耽搁,到时候对你爷爷的病情就越是有影响。”
“好,我去。”白雪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轻轻擦拭了一番砚台,将其小心翼翼的摆在案上,便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屋子。
脸面的顾及,端砚的怜惜,此刻都不重要了。
爷爷的病,耽搁不得。
“这女娃咋样?要不要大伯给你保媒作一门亲?”
白雪前脚刚走,柳根生便乐呵呵的冲柳向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