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山在朝霞的映照下,变得层林尽染,分外妖娆!
凡一站在门边,看着师父紧闭的房门,抬起手,准备敲门,忽想起昨天师父的话:让自己走时,不用辞别。
手缓缓落下,凡一沉思半响,在门前跪了下来,轻轻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缓缓起身,背着背包,渐行渐远!
凡一走后,房门打开,扶风道人看着凡一渐行渐远的身影,一行浊泪,悄然而下!
离开万柳观的凡一,来到母亲的坟茔边,默默伫立,不知什么时候,凡一跪在坟前,轻声说道:“妈妈,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能时时来陪你了!”
说完,向坟头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慢慢离去!
告别师父,辞别亡母,凡一整理好心情,准备迎接另外一番天地。
离开的凡一并没有选择乘车,而是沿河徒行。
这一日,天朗气清,微风习习。
凡一行至一村庄,见村里人面戚戚,白衣素缟,显然有人西去!凡一不想贸然相扰,正欲转身离去,却见一老翁急忙忙的往村里赶,这老翁上了年纪,又走得急,没有注意路上的水坑,左脚踩在了水坑里。随着“哎哟“一声。老翁一下摔在地上!
凡一见状立即上前将老翁扶起,言道:“老人家,没摔着哪儿吧!”
这老翁站起来后,用手理了理衣物,左手扶着腰,喘着气回答道:“小伙子,没事,还能走!”说着还往走了几步。
凡一见这老翁走动时,“嘶”“嘶”的吸着凉气,不由关切道:“老人家,你家就在这村里吧?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那就麻烦你了,你是来跟陈老头奔丧的吧?”
村里平时少有陌生人来,而村里的陈老头刚刚去世,所以这老翁认为凡一是来奔丧的。
“我只是路过而已,并不认识您口中的那个陈老头!”凡一见老翁误会,便解释道。
“就算路过,也到村里喝口水再走,我们这村偏僻,前后少有人家,即使有,今儿也来给陈老头奔丧了!”说完也不管凡一同不同意,夹着凡一的手,便往村里走。
“老婆子,倒点水,给这小哥解解渴!”刚到大门口,老翁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对了,小伙子,走了半天,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老翁一拍额头,边说便将凡一请进屋内。
“我姓李,叫李凡一,您叫我小凡就行!”凡一顺着老翁的话答道。
“你这老头,忙活了半天,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越活越糊涂了!”这是一个头发微白的妇女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
“这是我老婆子,姓王,你叫她王婆就好!”老翁指了指进门的妇女,接着说道:“我姓吴,是这吴村的村长。”
凡一听完,见这王婆婆正好给自己倒茶,连忙起身,身体微躬致谢。
“小凡,你先歇歇,今儿就不走了,等我把陈老头的事处理了,咱俩好好喝几杯!”说完,不等凡一回应,便扭着腰出门去了。
“小凡,你别见怪,老陈头刚死,又没有妻儿,这丧事都是我家老头在操办!”
王婆婆见吴老头火急火燎的出门,便向凡一说道。
听王婆婆说完,凡一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微笑到:“吴爷爷能为一个外姓人的身后事如此费心,可见吴爷爷为人!倒是小子贸然上门叨扰二老了!”
“哎,”王婆婆长长地叹了口气,慢慢说道:“这老陈头也是,风风雨雨大半生,临老了,不图个清净,偏偏往那邪乎地跑,回来就疯疯癫癫的,没过一天,就去了!”
“这邪乎地,是什么地?”凡一对老陈头的死因不感兴趣,可‘邪乎地’三个字却引起了凡一的注意。
“我倒忘了,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邪乎地的事儿!”
王婆婆拿起吴老头喝过的茶杯,喝了大口水后才接着说道:“这邪乎地,两山夹一带,原本是长江古道,自从长江改道以后,这邪乎事,就时有发生。邪事多了,大家干脆就叫这地‘邪乎地’!”
“听老辈人说,这邪乎地有妖怪,这妖怪本想借长江龙脉修行,可后来长江改道,没了长江气运,这妖怪修炼不成,便做法害人!”
听说有妖怪,凡一顿时有了兴趣,修行十来年,别说妖怪,就连小鬼都没遇见一只。
末法时代,修行不易。草木成精,禽兽化形,更是艰难!人死以后,魂魄被天地法则牵引,有德者升天,无德者入地。非大冤大怨者,难以为鬼!
“王婆婆,您可见过这妖怪,这妖怪都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
凡一听说有妖怪祸害一方,自己又是道门中人,理应替天行道,便向王婆婆打听妖怪的底细。
“这妖怪,谁也没见过,但凡进了邪乎地的人也好,家畜也好,都没再能出来!”
王婆婆见凡一问妖怪的事儿,只道年轻人好奇,又便接着说道:“几十年前,游击队为了躲避国民党军队的搜捕,躲进了邪乎地,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就连负责搜捕的国民党都不见了人影!”
“老陈头,就是当初游击队的,只不过受伤太重,少了一条腿,手也不灵活了!转移不了,就安排躲在百姓家里。和大部队失散以后,又不能扛枪杀敌。无亲又无故的,就在吴村落户了!”
王婆婆边说边掏出手绢,擦了擦湿润的眼眶,相处了几十年的老邻居,又是保过家,卫过国的老革命,的确让人动容!
“这老陈头,也去过几次邪乎地,大家都知道他要去找他的那些老兄弟,可都被乡亲们拉住了!后来又发生了几次怪事,村里没办法,只好向政府报告!”
“政府派人下来调查,可下来调查的人进了邪乎地,也不见了人影!后来,据说出动了部队,将邪乎地周围封锁了,本以为万事大吉了,可部队撤走才发现,只是在邪乎地外面修了一堵两米高的围墙!”
凡一听王婆婆说到政府,部队就知道邪乎地肯定有邪乎!不禁问道:“那这以后还有怪事发生吗?这老陈头又怎么疯疯癫癫了?”
“自从这围墙修了以后,人畜都进不去了,倒也安生了!这老陈头嘛,估计自己时日不多了,想去看看他的老兄弟!”
“被人发现的时候,老陈头正拉着附在围墙上枝蔓往上爬,还好少了一只腿,没爬上去,被乡亲带回家时已经疯疯癫癫了,没过多久,就见阎王爷去了!”
听王婆婆说完,凡一对邪乎地有了大概的了解,准备明天一早,一探邪乎地,荡尽妖魔,还这一方百姓安宁!
当夜,圆月!
吴老头回来时,凡一正在月光的映照下看书,见吴老头进门,凡一神魂一动,便把书扔进石室之中。起身说道:“吴爷爷,累了一天,快进屋歇息歇息!”
想起这老头扭了腰,凡一连忙伸手去扶。
“没事,待会喝上两杯,什么问题都没了!”吴老头将手搭在凡一手伸过来的手臂上,拍了拍说道。
不一会儿,王婆婆将饭菜端上桌,王老头拿来一瓶自家酿造的米酒,招呼着凡一喝酒吃菜。
凡一自从离开万柳观,还没有好好地吃一顿饭,当下也不客气,与吴老头推杯换盏,宾客尽欢!
当夜,凡一在吴老头家过夜,这也是凡一游历以来,最温情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