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凡一揉着昏沉沉的脑袋起了床。
凡一见屋里的摆设,发现自己在胖墩家里,往床上一看,胖墩像死猪一般呼呼大睡。以前师父采药不回来,凡一便在胖墩这蹭吃蹭睡。
凡一回到道观,见师父采药已回。本想悄悄的回房。谁知,还没到房门,就听师父微微带怒的声音:“孽障,还不滚过来!”
见被师父发现,凡一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随师父来到大殿。见师父望着老君爷爷塑像,默默不语。凡一也不敢随意乱动,老老实实的呆在那儿!
“为师不在的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啊?”扶风道人看着老君像,头也不回地问道。
“上学,练字,背丹经。”说完这三样,凡一便沉默无语。
“就这些了?”扶风转过身来,面带怒色的问道:“鸡肉怎样?狗肉如何?桂花酒甘醇否?”
凡一见师父一清二楚,也不作任何掩饰,低着头,任由师父狂轰滥炸。
“从今以后,每日放学,一千大字,写不完不准睡觉。每周休息随我进山采药。”
热闹了一个月的小镇,终于安静了下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一学期的学习便结束了。凡一本想借着假期,将长期的压抑尽情的发泄发泄。结果在第二天便被师父逼着进山采药。
走在不知走过多少次的山间小路,凡一早已没了对大山的憧憬。按照师父的意思,因为假期长,可以到悟道山的更深处,采摘品性更好的药材。
进山第三日。师徒俩已到达悟道山的极深处。此地人迹罕至,且有野兽环啸。师徒俩过丛林,趟水涧。迎朝霞,送夕阳。
第五日,药篓渐满,师徒俩准备返程,行至一孤峰脚下,扶风道人发现峭壁之上有一株生死草,此草能解百毒,乃可遇不可求之物。
扶风道人当然不会放过此药,但也知道,凡灵草奇药之侧,必有异兽。扶风不敢大意,严肃地对凡一说道:“待为师取那生死草,你先离开,越远越好!”
见师父要自己离开,凡一知道肯定有危险,不由担忧地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听凡一这样说,扶风心里一暖,笑道:“没有你这个累赘,就是龙潭虎穴,我也去得!”
凡一也知道留下来只有添乱,便向远处走去。凡一实在好奇,究竟遇到什么样的怪物,才能让师父如此谨慎。翻过小山坡,凡一便趴在一小土堆上,他要看看师父到底会遇到什么。
扶风道人上到山顶。将跳绳索系在一颗大树上,顺着跳绳下至生死草处,见此草高约一尺,通体翠绿,根茎呈金黄色,显然已有了百年的药龄。
扶风道人下意识的观察四周。突然瞳孔急剧放大。就在离生死草向左不到一米的峭壁上的石洞里,盘卧着一体条周身赤红,身长三尺,但只有姆指般粗细的小蛇。
扶风道人知道这是赤练蛇,剧毒无比。若被咬中,绝对会在落至地面之前,就毒发身亡。
扶风道人不敢大意,也不敢轻举妄动。那赤练蛇也忌惮扶风道人。这一人一蛇便陷入僵持当中。
在绳索挂太久了,扶风道人渐感体力不支,必须速战速决!
扶风道人掏出一把匕首,在赤练蛇面前晃了晃,趁赤练蛇被匕首吸引,扶风道人双脚缠住绳索,空出右手将生死草连根拔起。灵药到手,扶风道人不再墨迹,双手抓住绳索极速下滑。赤练蛇见守护了几十年的灵草被抢,赤红的身体变得火红。跟着扶风道人屁股后面狂追!
扶风道人见赤练蛇越来越近,必须在老命和灵药之间二选一。扶风道人将生死草往山坡上一扔,然后往低处跑开了。
见师父将生死草扔过来,凡一还以为是师父要以身引开赤练蛇,让自己带着生死草离开。
赤练蛇见生死草往小山坡飞去,也直奔山坡而来!凡一见一团火红的虚影凌空而来。虽隔数米,那赤练蛇的腥味却传得老远。凡一将药篓向虚影砸去。抓起生死草趁机向山顶跑去。
凡一以当初被大黑追的速度向山顶狂奔,而赤练蛇在他身后紧追。
凡一越跑越累,而赤练蛇越来越近。就在凡一快要绝望之际,忽见前方有一块三丈见方,高约一丈的巨石。凡一心中一喜,暗道:“果真天无绝人之路!”只见凡一将生死草衔在两唇之间,双手抓住生长在巨石上的藤蔓,往巨石头顶爬去!就在快要登顶之际,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痛。
原来,赤练蛇见凡一欲登巨石逃跑,便弓身一跃。正好咬住凡一的屁股!
从屁股上传来的剧痛,让凡一的牙关一紧,衔在嘴里的生死草也被嚼碎。微咸的汁液也顺着喉咙流经肠胃。
当汁液的药力传递至周身血脉时,咬住凡一屁股的赤练蛇如遭雷击,身体一抖,便掉了下去。而凡一在用尽全身所有力气爬上巨石后,便昏死了过去。
微微发黑的血液从被赤练蛇咬的伤口流出来。或许是生死草发挥了解百毒的神奇效果,不一会儿,流出的血液便恢复了正常。不过令人费解的是,毒已解,伤口如此之小,血液非但没有凝固,还直往外冒泡。更神奇的是,血液滴到巨石之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一片如同混沌初开的虚空之中,凡一静静地漂浮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凡一渐渐的恢复了意识。见自己漂浮在空中,四周没有光,声音,甚至不能分辨南北西东。更可怕的是自己如同鬼魂一般没有实体!未知的恐惧让凡一对着虚空吶喊。
静谧的虚空随着呐喊声开始扭曲,凡一也开始漂移,当凡一的脚接触到地面,四周也突然有了光!
凡一定眼一看,自己是在一间石室之内,石室长宽三丈,有九尺之高。顶部有奇珠异宝散发乳白色的光辉。
石室左右有半尺见方的格子。右边的格子中有竹简,帛书。而左边的格子中尽是大小不一的瓷瓶。在墙角里甚至还有几块字迹模糊的残碑。石室正中仅一张石桌。
凡一在石室中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供人出入的门洞。靠近石桌,见上面有一枚玉简。凡一见过竹简、帛书,这玉简还是头一次见,不免心中好奇!
盘坐在石桌之前,见玉简上尽是古篆,镌刻约千字,曰:“余生于天宝初年,自幼孤零,辛得恩师垂怜,出世入道。赐号:'宝庆'。朝饮晨露,夕食晚霞。历百余年,本欲渡劫飞升,怎奈天威煌煌,九霄雷下,魂残魄缺。辛得师门至宝蕴养神魂。十年顿悟:不经红尘,不得圆满。夺舍重修,怎料天道难欺。是非善恶,如影随形!吾存于世不久矣!吾之今日,虽有红尘之心未泯之故,亦恨天道之无情!
今作此记,以示后人。汝既已至此,当为有缘人,凡石室之内,可用之物,尽皆取之。愿有所成,吾道不孤……!”
凡一读罢,心中狂喜。因为这宝庆道人不仅留有修真典籍,丹药,还交待了凡一所处何地以及进出之法。
原来巨石就是宝庆道人的师门至宝“残壁”。据说是以太上老君炼制金刚琢的余料所炼。残壁自成空间,虽不容活物,却可蕴养神魂!进出残壁只须神魂沟通玉简即可。
凡一被赤练蛇咬伤后,鲜血滴落在巨石之上,触发了巨石上的阵法。凡一昏死过去,恰好处于无眼耳鼻舌身意的无为境界,凡一的神魂便被接引到残壁内部空间,也就是石室之内!
凡一翻开一本本典籍,有强身之武技,玄门之秘术。奇闻秘录,林林总总。在一个格子中居然是放着宝庆道人的修行感悟。
面对那么多的道法秘术,凡一有点无所适从。静下心来,细细一想,修行,无非就是求长生,修道当然就修长生之道!
在翻遍所有玄门秘术之后,凡一终于选了一部名为九霄雷法的修炼功法。练至极境,可渡劫飞升,与天地同寿!凡一心想,宝庆道人修炼百年,也捱不过几击雷霆,可见雷霆之威,又可得长生,最好不过!
正沉浸在九霄雷法中的凡一,忽然感到有人召唤。神思一动,想来是师父发找到了自己的肉身,为了不让师父担心,凡一神魂沟通玉简让神魂附体。
凡一清醒过来,见师父正一脸担忧的为自己扎针排毒,揉着微微发疼的脑袋说道:“师父,我没事了,我……”
凡一本想将石室之内的奇遇告诉师父,话未说完却被师父打断道:“先别动,赤练蛇毒,剧毒无比,虽有生死草化解毒性,但余毒未清,待为师行针排毒。”
原来扶风道人摆脱赤练蛇的追击后,四处寻找凡一,在小山坡见到药篓后,暗道大事不好,沿着凡一留下的痕迹,扶风寻至巨石之下见赤练蛇浑身乌青,显然是吞食生死草所至。
见凡一昏死在巨石之上,屁股上有赤练蛇咬过的伤疤,扶风顿时紧张起来,不过瞧见残留在凡一嘴边的生死草。不由暗道:“万幸!”
将凡一安顿好,扶风道人将残留的生死草和着其他的解毒草药煎药熬水,逼着凡一将其尽数喝完。之后扶风道人还把赤练蛇剥皮,取胆之后将赤练蛇切段,用随身携带的大茶缸子炖了一缸蛇汤。
扶风道人摇了摇腰间的酒葫芦,里面没有一点儿声响。扶风叹了口气说道:“酒是没了,这蛇胆你就用这蛇汤冲服吧!”
说完将蛇胆扔给了凡一。接过蛇胆,凡一嘀咕道:“吃了你,也算是报仇了。”说完屏住呼吸将蛇胆往嘴里一送,抓起大茶缸子,灌了几口蛇汤,咕噜几口。夹杂着蛇胆的蛇汤下腹,凡一顿时精神一振,仿佛余毒瞬间排空。
扶风道人见凡一有所好转,缓缓说道:“为师已将你体内余毒驱散,你且默运养生决,将余毒尽数逼出。”
凡一依言而行,三个周天以后,喉咙处一甜,凡一顺势一吐,毒血像一支毒箭在空中留下一抹血红色的残影。
待浊气吐尽,凡一望向扶风道人,说道:“师父,我感觉差不多了。”说完还在巨石上乱蹦了几下。
看着胡蹦乱跳的凡一,扶风道人没好气地说道:“别闹了,赶紧的,打道回观!”
“啊,不采药了!”凡一本想趁着采药的空档再去石室逛逛,听扶风道人说打道回观,小脸耷拉地说道
“还采个屁,小命都快玩完了!”扶风道人将药篓背在背上继续说道:“回去之后好好静养几天,别落下病根。”
凡一无奈,只好乖乖地跟在师父身后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