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宗宝应元年(762年),当涂县的湖边,站着一位老者。
“船家,船家!咳咳……”
他在湖边喊着湖中的船家,然后咳嗽着,看来他的身体并不好,可是他还是在喝着酒。
“来了,来了。”一位船家划着船靠近,看着岸上的老者:“这位客官,要渡湖吗?”
“咳咳,我想要买你的船,可以吗?”
“这个,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的家在对岸,卖给您我怎么回家呢?”
老者喝了一口酒:“没关系,你可以先划到对岸。”
老者掏出一吊钱,这是他最后的积蓄了,足够买下这小船。
……
船家划着船,载着老者在夜色下渡湖,老者无言地喝着酒,咳嗽着。
“客官您身体不好吧,还喝这么多酒不好吧。”
“咳咳,哈哈,我这辈子,离不开这东西了。反正已经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不如及时行乐啊。”
“客官您是哪里的人啊?”
“我啊……居无定所的落魄鬼而已。刚刚游览了宣城和南陵,果然,这江山还是壮丽的啊。”
“您真是好心情啊,现在天下还是不太平,有的地方还在战乱呢。”
“咳咳,是啊。江山美如画,人生苦无涯……”
“还是因为那些当官的不行,从来不考虑我们小老百姓的生死。”
“呵,是啊。”
老者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些悲凉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船已经快到了对岸,老者看着划船的船家笑了笑,摇了摇酒葫芦:“船家,要不要一起喝一点,这可是好酒。”
“算了,这个世道不安宁,客官您最好也早点找地方住宿。”
“是吗,可惜了……”
……
老者一个人让小船在湖里飘荡着,躺在船里喝着酒。
“这个世道啊,无可奈何啊。行路难!行路难!什么时候才能让天下人都对这个时代满意呢……亏我一心入仕,看来,我还真的是不适合做官啊。”
老者喝着酒,看着夜空中皎洁的月光,拿起酒葫芦,对着月亮:“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陪我到最后的还是你啊,哈哈……咳咳……”
剧烈的咳嗽,以及咳到衣袖上的鲜血,都说明了他或许将不久于世了。
酒越喝越少了,醉意也越来越大,这让老者的脸上泛着红光,看起来精神焕发,其实连他也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他在船上站起身,喝着最后几口酒:“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他念着自己的最后一首诗,他取名为临终歌。船因为他的动作而开始摇晃,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喝光酒葫芦中的一口酒。
“老夫李太白,狂傲一世,可惜一事无成。不能报国平天下,那么,我还是来陪你吧。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湖水中倒映的明月,他狂傲地笑着,毫不犹豫地跃入湖中。
湖水灌入他的口中鼻中,他看着湖水外的月亮,缓缓地沉入湖中,缓缓地闭上眼睛。
“啊,真希望有一天,可以让这天下人,同桌而坐,同桌而饮,一起感叹江山壮丽啊……”
“这就是你的愿望?你那悲哀的无法实现的愿望?”
“你是谁?”
“我是神,这个创造这个世界的唯一的神。你是否愿意继续追寻你那悲愿,创造那个你想要的和平的天下?”
“相啊,当然想,可是我做不到,我已经死了。”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你是否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当然愿意。”
光突然出现,刺得他睁开了眼睛,下坠的速度突然加快。
“咳……”
明明应该落入湖底,可是突然出现的空气让他剧烈地咳嗽。他的身体从空中坠落,仿佛湖底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这里是……”
灿烂的阳光,以及各种各样的植物花朵,鸟类与动物,仿佛世外桃源。
巨大的鸟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以及,鸟笼里的银发少女。
“欢迎来到空中岛屿,李白,你将成为守护者。”
“守护者?等等……我变得,年轻了?”
看着自己的身体,这不是一位六十二岁的老人所应该拥有的身体。
“这是你成为守护者的礼物,我将赐予你悲愿,其名为‘天下共饮’。”
一个酒葫芦在空中出现,缓缓落在李白面前。
看着这个酒葫芦,李白笑了笑:“看来不是梦啊。”打开酒葫芦,大喝一口。
“好酒!天下共饮吗……果然是悲哀的,无法实现的愿望啊……”
笼中银发的少女笑了笑:“不是很好吗?这不是你们这些人一直追寻的天下大同吗?你现在拥有了继续去追寻的权利,只要你还作为守护者活着。”
“守护者啊……好吧,虽然看起来是个麻烦差事。”
……
李白穿过云中回廊,来到了空中岛屿。他被笼中的女神告知,今天会有新的守护者到来,而他要作为教导者去教导这位新人。
“来得很早呢,已经习惯守护者的生活了吗?”
笼中的银发少女笑着,看着已经早早来到的李白。
“还好吧……这种感觉,不坏。”
“仅仅只有这种感觉吗?好无聊啊,果然成为守护者的人都是这么无聊啊。什么时候可以找到一个令我开心的守护者呢?”
李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可是很过分啊。”
“别这么说嘛~我可是为了你才选了一位女诗人哦~还是很漂亮的那种哦~”
“别做多余的事啊。”
“亏我对你这种穷酸的诗人这么照顾~啊~果然下次还是选一些绅士或者画家好了,至少懂情调一些。”
李白有些不耐烦了,挠了挠头。
“所以新的守护者呢?还没有来吗?”
“差不多了~”
光芒在空中岛屿出现,一位穿着和服的少女出现在了岛屿中,披散着长发,躺在岛屿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李白见过杨玉环,他认为那位贵妃,美艳无双。他见过这位笼中的女神,也是十分美丽。可是这位新的守护者,和她们的美不同,她带着的是那种知性的美,美得令李白也为之惊讶。
“这还真是……眼光毒辣啊……”
李白看着笼中的女神,小声地吐槽着。
少女缓缓坐起身,和笼中的女神开始了交谈,而李白也拿出酒,小口地喝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这位女神很奇怪,她的所作所为,以及她的存在,无法解释的违和感,可是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觉。
听着两个人的谈话,感觉应该结束了,他也把目光转了过去。
那位穿着不知名服饰的少女也看向了他,对他抱着微笑:“请多多指教了,李先生。”
奇怪的用词,奇怪的服饰,奇怪的礼仪,可是他是守护者,他需要遵循这位女神的指示,成为这位少女的守护者。
喝光最后一口酒,对着少女抱以笑容:“好吧,我是你的教导者,和我走吧。”
带着少女来到空中岛屿的边缘,对着身后的女神打了个招呼,打算离开。
“要幸福哦~”
看着坏笑的女神,李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着两个人的离开,笼中的少女笑了笑,但是又随之露出悲哀的表情:“果然都很无聊呢……看来无论是男性诗人还是女性诗人,都很无聊呢。”她抬起头,看着笼外的天空:“真是一个无聊的世界啊,下次果然还是试试看其他有趣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