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叼着烟斗,用力地吸了一口,看着颓然的图灵叹了口气:“现在不是你能够黯然神伤的时候,你现在面临的是同性恋的问题。虽然我也很想帮你,不过看来这件事已经被麦克闹大了,你也应该知道嫉妒你的人不少,所以他们一定会对你做文章。”
图灵苦笑着:“又是……嫉妒吗。”
“没办法,这就是人性啊。当惯了警察,这样的事情我看得太多了。”
“是吗……那么我的选择是什么?”
理查德变得严肃:“你会被起诉‘明显的猥亵和性颠倒行为’。”
图灵笑了笑:“呵,坐牢……或者……”
“或者荷尔蒙疗法。”
看着严肃的理查德,图灵握紧了拳头:“去他妈的荷尔蒙疗法,那就是化学阉割啊!给男人注射雌性荷尔蒙,这简直是……”
“可是你别无选择。坐牢的话你的名誉和你的研究怎么办?”
“理查德警官……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理查德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了审讯室。
图灵一个人在审讯室里,他知道,麦克已经设计好了一切。
他没得选择,他的自尊心和他的天才不允许他坐牢,他只能选择荷尔蒙疗法,然后在痛苦中挣扎。
麦克成功了,他太了解图灵了,所以他的陷阱即便已经明明白白的摆在图灵面前,图灵也必须跳下去。
……
最终,这起案件尘埃落定。图灵选择了荷尔蒙疗法,而麦克则坐了牢。
在这之后,图灵雇佣了一位女管家,长期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
对此,外界有很多传言,不过,最令人信服的应该是图灵对男人感到厌恶,所以才会雇佣从来不会雇佣的女管家吧。
……
1954年,六月七日。图灵还是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感受着身体上的虚弱,他笑了笑。
荷尔蒙疗法对他的身心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他的运动神经原来可是很好的,可是现在他连照镜子都不敢。因为荷尔蒙疗法的副作用,他的**居然过度发育,一个男人!
躺在床上,图灵自嘲般地笑了笑,这几年他的自尊和自信在痛苦中已经消失殆尽了。
拿起床前的苹果,看了看时间,女管家快要来打扫屋子了。
轻轻咬了一口苹果,然后继续躺下,静静地听着时钟指针转动的声音,数着自己越来越慢的心跳。
“如果能回到过去多好啊,在国王学院的那些快乐的日子,如果我能留住时间,该多好啊……”
默默地想着,一地泪划过眼角。
“5,4,3,2,1……”
……
1954年六月七日,女管家来打扫房间时,发现了图灵的尸体,41岁的图灵最后选择了服毒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用一个毒苹果。
……
空中岛屿,银发的少女看着新到来的访客。
“恭喜你成为新的守护者,这是你的悲愿‘遗世的倒计时’。很适合你啊,死前的倒计时。”
图灵推了推眼镜:“哼,真是讽刺啊。”
银发少女没有理会图灵的自言自语:“那边的那位小野小町是你的教导者哦,你可以和她学习怎么做一位守护者。”
“不需要,天才有天才的方法,我会知道怎么做好守护者的工作的,而且,我不相信人类。”
银发的少女有些无奈:“欸?这样吗……算了,在守护者的工作中,总会改变想法的。”
……
确实如女神大人所说,也确实如图灵所说。天才就是天才,即使没有教导者,图灵也很快掌握了如何作为守护者工作。在作为守护者的过程中,图灵对人类黑暗面的厌恶也消失了,因为,那厌恶已经变成了轻蔑。力量让人成长,正如图灵被世人所称赞的,他是如谜的解谜者,他自信满怀又异常谦卑。他自认天才,天才的世界里本来就不会理会凡人的渺小,更何况现在他有无限的时间沉迷于学术,还有远超凡人的力量。
在他眼中,人类就是蝼蚁,这样的东西再丑恶,也不值得让他去厌恶了,因为轻蔑,因为不屑。
所以,他接下了成为教导者的工作,教导的是一位年幼的少女,据那位不正经的女神说她生前是一位出色的画家。
是女人,还是少女,还是天才的画家,还是守护者。那么,他可以接受,他可以尝试着,去接触她。
然后他发现这位名为温蒂的少女的确很好,虽然有些时候她有些麻烦,会缠着图灵问很多问题,可是在她身上,图灵没有发现那些属于人类的肮脏和黑暗。
所以没关系,他还能教导这位少女,因为她是女性,她远超人类,她是天才。在她无法画画的时候,图灵会试着鼓励她。
温蒂没有让图灵失望,果然和蝼蚁一般的人类是无法和天才和守护者相比的。温蒂带来了一幅连不懂艺术的图灵都要为之赞叹的画。她用炽热的目光看着图灵,那目光让图灵也为之畏惧,因为他明白那种目光,他也曾经有过那种目光。
……
温蒂离开过后,图灵一个人来到了地下实验室。他的心情无法平静,那种目光,是他曾经对这麦克也有过的目光。那里包含着太过炽热的情感,或许是敬仰,或许是,爱慕……
停下手中的实验,图灵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其实这么做是多余的,时间于他们守护者来说,是无所谓的,可是他还是想看看,温蒂下次还要多久会来。
喝了一大口酒,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为什么会让他如此难以平静呢。
或许是因为温蒂是女性,是天才,是守护者吧。就像当时他对麦克一样,这份心情,最终让他坠入深渊。
“冷静下来,图灵,你应该知道的。即使是守护者,即使是天才,即使是女性,生前也是人类,人类就有黑暗,他们总是会嫉妒……会背叛。”
放下酒杯,握紧拳头,图灵自言自语着,脑海里回忆起那个人疯狂的样子。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创造出不会背叛我的人偶就好了,对吧?”
图灵仿佛想通了什么,带着疯狂地微笑,他拿着酒杯,走到实验室的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的白色人偶。
这是他擅长的领域,人工智能,他们不会背叛,他们不会嫉妒,他们是胜过人类的物种,不是吗?
笑了笑,喝光酒杯里的酒,走回实验台,在电脑上他开始做着计划书,创造出一个和温蒂一样的人偶,因为他可以放心去爱,永不背叛的人偶。一项恐怖的计划,在他的心中慢慢成型。
“啊~如果人偶可以代替所有愚蠢的人类就好了,世界将没有背叛,世界将没有黑暗~”
“哈哈哈哈哈哈!!!!”
实验室中,传来疯狂的笑。
……
空中岛屿,银发的少女在鸟笼里看着笼外黑衣的少年。
“小夜,怎么了吗?”
“小穹,你知道图灵在做的东西吗?”
“差不多知道吧,怎么了吗?”
“你不打算阻止他吗?”
“守护者有追寻他们悲愿的权利,即使他的做法可能是错误的。”
秦夜笑了笑:“我不记得他的悲愿和人偶有关啊。”
银发的少女也笑了:“可是他的悲愿是希望回到以前的时光啊,当他做出他最想要的人偶的时候,或许和回到过去的体验是一样的吧,他能找回以前的心情就好了。”
“你还真是恶魔啊。”
“说什么呢,我可是女神哦。”
“呵,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