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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桃木

“哐,哐……”

深棕色的木门被轻轻敲响,很清脆,很清晰。在这个小木屋内,悠闲的回荡,久久不能消散在这空间里。

“进来吧,孩子。”一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从木屋里缓缓传来。

玖夏两兄妹,轻轻推开木门“咔吱,咔吱”的作响。

“来来,这边坐下来说话。”村长爷爷,露出和蔼的笑容,招呼玖夏两人坐下。

待玖夏和玖梦坐好,村长就说道:“昨日的那枚灵兽核已经换成金币了,一共十枚圣币,在桌上的那个黑袋子里。”

玖夏这才发现,木桌上有一个小黑袋。玖夏将它拿起,“哐,哐……”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

“谢谢,村长爷爷了。”玖夏谢过村长。

“小事,说说你今天来干嘛。”

“哦,我想问问木剑的那事,这把木剑比较特殊,应该是用很好的材料锻成。”玖夏问。

村长笑了笑,招了招手,让玖夏和玖梦跟上,跟着他走去。

一直向南走,走出小镇,他们来到了河边,眼前浮现了一条长河,很长一直延伸到天际,河大约有十尺宽。

这是洛河,传说自九天而下,水源纯净,没有一丝杂质,而且还有淡淡的灵魄,可以加快人类的修炼速度,造就了一代又一代的天才。是人族的圣河,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河水近几尺深,河底的碎石,游鱼,放眼见底,几十条鲤鱼在水底畅游,好不欢快。

现在正值三月,艳阳正空,末春时期,也不算太热。

三人上了木舟,村长摆动手臂滑动船桨,逆水行舟,慢慢地的向西滑动。

河上清风拂过,捎来少许凉意。

“你是想问问,这把木剑的出处?”村长笑了笑,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眼神突然变得悠远起来,思绪回到了数十年前,“那是很久以前了,让我想想,大概是四十几年前吧……”

那一年三月,村长还在一个应该享受青春快乐的时期,却云游大陆,载着自己的小木舟,载着自己的梦,从那洛河洛阳至西而东下,顺水行舟,一度东行。

他,叫千秋。

一天夜里,他滑动木桨,小舟缓缓流动,满月的光辉洒落在江面,在水中映出一个月亮。

千秋滑动木桨,轻轻打碎了这面月亮,泛起阵阵涟漪。待他划过这里,少许水中又映出一个美满的月。

千秋矗立在船头,他长的很干净,眉清目秀,身上的白色布衣,他仿佛虚长了几岁。轻轻摆动着双手中的木桨,小舟也跟着向前游去。

那远方飘来的一丝风,和他擦肩而过,带来微微凉意。

那前方出现了一根枝条,曲折蜿蜒,刚刚落在月亮的前方,看上去是一片黑色。

千秋望向那个枝丫,哪儿似乎有这一两个花苞,静静等待着自己的绽放。

他行到了岸边,那枝条是从那三棵树延伸出来的,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的能看出,那几棵树每一个的树干,都有二十个人环抱的粗细。约莫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吧。

月亮很圆,树在那儿被柔和的月亮照耀,很美很美。千秋靠着其中的一棵树,望着这美妙的月色,安心的闭上了双眼,沉沉地睡去。

月光透过枝叶,悄悄洒在千秋的脸庞,蒙上一层美好的白……

“飒飒……”一片花瓣静静地飘落在千秋的鼻尖。

一股淡淡的花香弥漫,很清淡。随着千秋的轻轻鼻息,进入他的梦里。

“嗯……”千秋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那是桃花,万千桃花绽放,静静地矗立在枝头。

千秋拿掉鼻尖上的那一片花瓣,站了起来。他见过无数古迹,胜景。像这样美如画的绝世胜景,确实是第一次见。

清风轻抚,捎落万千花瓣,粉与白在空中交错,有的化作春泥,有的顺水南下。

在阳光的照耀下,桃花却开的格外安静,不卖弄,不招揽。

那洛河上漂满了花瓣,给洛河这位清秀的女子,也抹上了一层胭脂。

千秋身为贵族子弟,常年在尔虞我诈之中徘徊。

为了离开那繁杂的世俗,才云游四海,寻遍天下,只为找到一处与世无争,静逸的世外桃源。

今日,这一桃花岸,深深让千秋挂念于此。

故,千秋和在云游时,结识的好友,一起在此地不远处隐居,并给此地命名曰:桃花岸。

四十年过去了,一个小型的村落也渐渐形成了。村里的人们每天过着朴素的生活,却仍然活着快乐之中。

“哎……”村长爷爷讲完了这些美好的奇遇,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想倾诉。

“原来桃花岸是这样来到啊。”玖夏感叹道。

村长站着床头,思绪已经回到了逝去的记忆里。

“原来村长爷爷叫千秋,嘻嘻。”玖梦说道。

千秋站在船头,滑动着木桨,没有回答什么。

他已经不在是那个清秀的少年,失去了年轻时的盛气,换来了一头花白和佝偻的身躯。

木舟逆水而上,轻轻地向西驶去。

“当年我还是有少许见识,那三棵桃树,高有三十尺,茎干有几十个人环抱的粗细。”

“每一棵树,都有自己的梦,都有自己的思想,它们的核心,才是他们生存的资本,我们人类称之为:树核。”

“每一棵树的精华全都聚集于此,那才是树木的一切,一个树的根本。”

“岁月越长的树核,越坚硬,与天地越契合。当然,品种的优劣,也影响着树核的品质。”

“那三棵桃树,冠帽如云,与天地仿佛融为一体,与天地的契合,恐怕已经在这片大陆默默地等待了数千年之久。”

“我和几位朋友,于是为了自保,大家决定将最小的那一棵桃树的树核取出来,打造了这把木剑。在将剩下的角料打造为一把弓箭,和五只木箭。”

千秋站在船头,默默凝望着天空阴云,缓缓地讲诉着这些武器的来源。

玖梦坐在船上,安静地聆听着村长的故事,抬头望天,看着那压的很低的阴云,喃喃道:

“要下雨了呢。”

天空一直很美,这位绝世佳人,心中一定悲伤着什么,抑郁着什么。

是思念那个缘分注定的人,也许是等待那个缘分注定的人,也许只是那上千年无言的期许。

下雨了。

春雨润如丝,少女心似水

梦幻的雨打在梦幻的少年空洞的躯体上。

梦幻的少年,坐在梦幻的木舟上,嘴角轻哼出梦幻的歌谣。

梦幻的雨滴打在梦幻的洛河上,泛起阵阵梦幻的涟漪……

千秋默默打开木伞,将自己思绪埋葬在阴影中。

玖夏默默打开木伞,将自己和玖梦悄悄笼罩。

万千雨点,四处飞舞。

多少雨连接成线,

多少线编织成愁……

时间随着木舟一起推进,渐推渐远……

玖夏默默注视着洛河中的自己,觉得很缥缈,很虚无。

玖夏的目光突然被前方那一抹粉红所吸引。那一抹粉红随着洛河的水,无声飘向远方。

玖夏伸出自己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将它拾起:

这是一片花瓣,上面还有着少许水珠,粉红中透露着少许白,美丽中透露着些娇羞,似那心中荡漾的少女们,每每看见某个方向,脸也会情不自禁的带上一丝红晕。

那是桃花的花瓣。

玖夏看向北方:

那洛河上遍满桃花,洛河水被那万千花瓣,染出一片粉。

那天边有三棵桃花树,天边被那三棵桃花绽放的桃树,染出一片霞。

千秋眼眶里,充斥着泪水,遥望着那万千桃花,嘴里吐露着:

“伊人胭脂抹,洛河桃花凉。”

这句话萦绕在洛河之上,从耳根渗透心田,仿佛是向某人倾诉,亦或是喃喃自语。

小舟缓缓逆水而上,洛河水缓缓,离桃花岸愈来愈近,水面上的涟漪愈来愈长。

木舟轻碰到了桃花岸上湿润的土壤,千秋走下来,仰着头,看着这几棵已经存在上千年之久的长者。

他们默默看着人族日益强大,默默看着人族的兴衰。

他们看着那太阳的一次次升起,一次次落辉。看着那月照亮这片天,看着星辰默默地燃烧。无声的保护这里。

在这个世界待久了,一切都仿佛变得清淡。

玖夏仰望这些桃花树,瞳孔微微放开,尽是敬畏。

微风轻轻拂过,捎来几片花瓣,花瓣在空中飞舞,追逐着风,花瓣在看见划过的那一道梦幻的弧线,便是风的方向。

千秋漫步走到玖夏的面前,轻轻拂过他的秀发:

“他们在这里太久太久,生命的意义也就淡了。”

“与其让他们继续在这里默默守望上百年,甚至上千年,更应该让他们的生命意义变得更丰富,更精彩。”

“它们渴望着不同的生活方式,他们不甘愿平凡。”

“而你,正值年少,你的路还长,当你开始在这个世界闯荡时,你才会发现生命的意义吧。”

“那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玖夏问道。

“每一件事物,经历的不同,感悟的不同,生命的意义也不会相同了。每个事物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可能是一个人,一个动作,一句话,亦或是一个回眸一抹笑。”

那三棵桃树似乎也有少许赞同,枝丫轻轻摇曳,摇下几朵灿烂的桃花。

三人站在这三棵桃树下,默默地闭上眼,感受着这里远离喧嚣的宁静与美好。

清风徐来,吹动茂密的枝条,那桃花在空中形成一抹粉红地浪潮,很缓,很静怡。

粉红的花瓣落在洛河上,泛起阵阵粉色的涟漪,花潮阵阵,桃花也随着洛河一度南下……

“今日,我将把这两棵最古老的树核取出,让他们陪你征战,陪你们在这个世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千秋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他的眼睛很清澈,看上去像一汪潭水,仿佛还有洛河上的桃花阵阵。

玖夏微微额首,深鞠一躬,心中很平静,又仿佛有一丝兴奋,或者一丝神往。

千秋微微一笑,随后轻轻又恢复平静,隐隐透露着一丝庄重:

“回去吧,孩子,剩下的交给我吧。”

“嗯。”玖梦和玖夏知道村长不想让他们看见,很识趣的踏上木舟,不在停留,顺水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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