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
青年的语调中带着昏昏欲睡的怠惰,他的时间似乎多到无穷无尽,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悠闲惬意极了,不慌不忙,慢条斯理。
今夜月色甚是娇美。
白雅木的手指从乔楚楚的发丝上挪开,细玉的手指似乎染上了漂亮的月光颜料,在暗夜里有了抚慰人心的神奇魔力。
他的指沿着黑丝在后背蜿蜒的河流,擦过温热的细白脖颈,落下瑟瑟发抖的背脊骨上,几个手指错落的敲在骨头上,打出只有乔楚楚能够感觉到的舒缓调子。
这调子许是很好听吧,乔楚楚几乎沙哑了的泣声越来越低,到最后是更加令人心疼的抽噎。
便是在这时,白雅木把头靠在少女的肩背上,这人似乎天生缺少了一种叫做活力的东西。
即使西装加身,拿上纸笔,戴上眼镜会给人一种严谨刻板的感觉。可在眼镜取下的那一刻,他便原形毕露,颓倦感笼罩全身。
“我的妻,真的很好很优秀……”离开了脏乱的废弃垃圾场,白雅木说话时,他的鼻尖缭绕着少女特有的女儿香。这是一种清甜的果香气息,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甜美。
白雅木略一怔愣,反应过来后,那苍白的面颊上呈现出浅醉后的薄红,向来淡漠的青年眼里多了一丝窘迫,不过很快又沉没在无机的灰色死水中。
“我的妻……是没有错的。
岳父告诉过楚楚要做一个好人,楚楚只是践行着父亲的意愿。
在楚楚将他救回去的时候,我相信,他们那个时候是很高兴的呢。
只是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恶意,不要有任何的负担。”
他将她搂的更紧密了一些,被泪水浸湿的衣襟接连着两个人的温度,白雅木脑海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白玉脖颈也爬上了一层薄红。
好一会,青年才反应过来,他咳了咳声,语气稍显急促,“那个,岳父岳母被我安葬在南山的墓园里。”
这时,白雅木感觉到女孩子抓着自己手臂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就像是溺水的人死力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他愣了一下,黯淡无光的深灰色瞳眸中浮动着细碎的月光。
“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大概生活的很幸福。”最后,白雅木以这样一句治愈人心的话作为结束。
他的声音细腻缱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扣乔楚楚心中绞在一起的结。
这一刻,乔楚楚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那些无时无刻都在忙碌计算的神经细胞第一次陷入了瘫痪。
不再考虑白雅木究竟是什么东西,不再考虑白雅木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甚至忘记去思考白雅木说这些话的意图,去思考下一秒她要如何去应对。
她从白雅木的怀中探出头,乌眸出神的凝视着白雅木。
如水的月光打在他墨玉的发丝上,照映出柔和的光芒。
没有眼镜的遮挡,她可以直接望进那片灰暗色的大漠中,里面静悄悄的,满是消极怠惰的情绪。只有在看着她的时候,月光才能侥幸溜进,浮动细碎的黯光。
但是,在那月光也钻不进的深处,潜伏着让她本能惧怕的欲望。
一贯善于玩弄人心的乔楚楚清晰的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妙啊!
可是,她竟然有些不想去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