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德感觉到军械厂内刮起了阴风,吹得周围瑟瑟作响,再待下去,恐怕会有危险,需尽快离开才是。
“老乡,大半夜的,你们怎么不休息,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不安全,快回去吧。”
黑白夫妇两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没有听到李叔德的话,而是再次往前走了一步,离李叔德更近,女人开口问道:
“您可曾见到一个孩子?”
李叔德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找自己孩子的,这对老乡也真是太不负责任,竟然看不好自己的孩子,让孩子溜出来玩耍,大半夜出来寻找,万一小孩子出了什么事……
忽然李叔德闻到了一股臭味,奇怪,怎么这股臭味跟那个小男孩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这么相似?
虽然臭味没有小男孩儿身上的强烈,但还是能够闻出来,臭味来自眼前的这对男女。
不对,李叔德突然之间惊骇,眼前的这两个人,跟刚才的那个小男孩,音容相貌,极其相似,连臭味都一样,莫非他们是一家人?
女人口中寻找的孩子,可是刚刚那个被自己打伤的男孩?
怎么办?
要不要告诉他们实情?
那个小男孩儿刚刚被自己打伤,会不会引起什么误会?
想到小男孩刚才的举动,想必他的父母,也不是寻常的普通人了。
小男孩儿是高昌国人,那他的父母也必定是高昌国人了。
李叔德顿觉危险加剧,慌慌张张回道:
“小男孩?没……没有看到啊,这大半夜的,你们做父母的也太大意了,你们快去别处找找,小孩子调皮,说不定已经回家了吧。”
与此同时,李忠依旧在砍这军械厂的墙壁,发出刺耳的响声,军械厂内风力骤然间增大,房梁上的瓦片被阴风卷起来,瓦砾横飞,向着男女两个人砸了过来。
“小心!”
李叔德挥出宝剑,将瓦砾一个个击碎。
“没事吧你们……嗯,人?”
李叔德转过身,还未说完最后一个字,愣在那里,人呢?
跟小男孩儿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来无影去无踪,仅仅一个转身的功夫。
李叔德怎么也不敢相信,两个大活人,能在自己面前,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忠兄,你可看到那两个人去了哪里?”
李忠停止了手中的刀,一头雾水:“什么人?”
“刚才站在这里的两个人啊?一男一女,就站在我的面前。”
李忠更加的疑惑:“将军,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啊,整个军械厂,除了你我,哪里有什么人?”
“可是,刚刚明明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在跟我说话吗?”
“一男一女?”李忠依旧不信的问。
“就是那个小男孩儿的父母啊,他们想我询问小男孩儿的下落,你没有听到?”
“一直都是你在自言自语啊,我在砍着墙壁,没有听清楚你说些什么。”
“自言自语?不好,我们撞邪了。此地不宜久留,我打伤了那个男孩儿,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快走!”
李叔德怎么也不敢相信,有一天他也会撞邪,虽然李叔德一直在否认,一直劝说自己,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军人不应该这么想,可是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撞邪又是什么?
除了撞邪,还有什么理由解释的通?
李叔德拉着李忠赶快离开,两人刚迈出军械厂,听得背后“呼啦”一声,整个军械厂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倒塌,若不是两人离开的及时,恐怕今日便会命丧于此,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想想都有些后怕。
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刀砍墙壁、房梁发出的声音,引起那股阴风,将军械厂吹倒,达到让李家军还未交战,死伤过半的目的。
只是解决了军械厂的事,又多了那对黑白夫妇的麻烦,到现在都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是敌还是友,如果真是高昌国人,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军械厂倒塌,那我们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明日一早,我们就攻打周东城,抢先一步,先把军械厂推倒,看他高昌国还能有何办法阻挡我李家军。”
李叔德搀扶着李忠,明显感觉到李忠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想必又是小男孩儿留下的抓痕,伤口复发,疼痛难忍,询问道:
“忠兄,你还好吧?我们赶快出城,让军医帮你医治一下。”
李叔德搀扶着李忠,两个人跌跌撞撞,加快了脚步,眼看快到城门时,不曾想被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李叔德李忠两人被撞的后退了两步,而来人却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手里拎的包袱失手丢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来人没有想到在城里会遇到人,慌慌张张,一个个捡起来,塞进包袱里,背起来,撒腿就跑。
李叔德抽出龙泉宝剑,追过去,一把拽住那人的包袱,将那人摔倒在地,把龙泉宝剑抵在那人的胸口,看到包袱里的东西,衣服,茶具,小物件,都是些不值钱的家用器具,李叔德恐吓道:
“原来是个小毛贼,净干这些偷偷摸摸的事,好大的胆子。”
来人见是两个身材魁梧的人,一身的夜行衣,敢在深夜潜入周东城,又能从周东城全身而退,一猜便知道绝不是普通之人,只得如实交代:
“两位爷饶命,我不是贼,我是这里的老百姓。”
李叔德看此人四五十岁的年纪,眼窝深陷,瘦骨嶙峋,长期缺乏营养的结果,身体虚弱至极,李叔德没有用多得劲儿便把此人摔倒在地,看这人的着装打扮,跟大兴朝子民没有什么两样,而此人又说的汉语,问道:
“你是汉人?”
“对对,小民是汉人,二位爷也是汉人,看在大家都是大兴子民的份儿上,您就饶了小民吧。”
“既然是汉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知道这里已经属于高昌国吗?还说你不是贼,你包袱里是什么东西?”
“两位爷有所不知,这周东城以前归属我大兴,小人原本就是这座城的老百姓,后来这座城被高昌国强行霸占,高昌国人视我等汉人如猪狗,抢占我们的房屋,霸占我们的土地,让我等留宿街头,还不允许我们擅自离开,给他们做苦力,稍有不从便遭暴打,甚至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