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德被众人扶起来,站稳脚步,依旧不敢相信地看着前方的空地。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确实什么都没有,可为什么人一过去,身子便会不受控制,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推着自己?
难道又是高昌在施展妖术捣乱么?
“那块桃木圆盘呢?去拿来,放在前面。”
李叔德想到了七海游僧交给自己的那块桃木圆盘,随七海游僧游历,吸收日月之精华,乃是至阳之物,七海游僧说过,只要对方再施展妖术,便可以用它来损伤对方性命。
如果真是高昌施展的妖术,那桃木圆盘便可以一举将其破坏掉。
“末将早已经试过了,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末将将桃木圆盘扔过去,那块桃木圆盘在空中飘飘悠悠,晃晃荡荡地跌落在地,然后便一动不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李尉失望地说道。
“这么说来不是敌人的妖术?可不是妖术,该作何解释?”
如今七海游僧早已不知踪影,该如何是好。
“将军,龙心来了。”
李忠走过来,小声说了一句,李叔德如同是看到希望一样,命令道:
“快,快让心儿到这里来。”
李尉等人看到李叔德听到“龙心”这个名字所表现出来的异样,把龙心看成最后的希望一样,纷纷揣摩这龙心是何等的高人,以前怎么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难道是将军最近才将他招募至李家军的?都知道李家军人才济济,各个文武全才,可是将军怎么单单对这个叫龙心的人这么看重。
当他们看到,将军所器重的,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不免有些大失所望,在心里面叹了口气,甚至不理解将军的所作所为。
更有士兵小声嘟囔了起来:
“两军交战,岂是儿戏,将军怎么会带个孩子上战场?一旦交起锋来,谁还会顾得了这个孩子?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如今的情形,连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一个小毛孩儿能懂什么呢?”
“小声说什么呢?”李尉听到手下的议论,大声训斥道,李尉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将军。
话虽这样说,但李尉同样满是疑惑地盯着龙心。
李叔德不顾旁人的眼光,将龙心叫至跟前,把刚才的情形详细地告诉龙心,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低声询问道:“心儿,你好好想想,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吗?”
龙心没有回答,而是想走上前一看究竟,刚踏出去两步,被李叔德一把拉住:“心儿小心……”
龙心停了下来,示意李叔德没事,仔细观察着前面的这一片空地,皱了皱眉眉头,俯下身来,一只手伸出,身子慢慢往前倾,顿时感觉一股寒风吹过手背,阵阵寒意袭来,龙心立即将手缩了回来。
“将军,我需要一把铲子。”
“铲子?来人,去拿一把铲子来。”李叔德不问龙心要铲子的用意,直接命人拿铲子来,这代表着对龙心的充分信任。
只是站在一旁的士兵不会这样么想,开什么玩笑,难道我们要听从一个小毛孩儿的话吗?
李尉略有怀疑地看着李叔德,似乎在问,这个男孩儿信得过吗。
“愣着干什么,快去拿铲子来。”
“是是是,末将这就派人去拿。”李尉转身离开,亲自去找铲子。
不一会儿李尉把一把崭新的军用铁铲交到李叔德书中,李叔德也不知道龙心要铲子做什么:
“心儿,你说要铲子做什么,是要挖坑吗?挖哪里?”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龙心接过铲子,向前走两步,用力挥动铲子,在自己的前面刨了一个洞,洞口有竹斗那么大,一直往下深挖,直挖了约三尺深才停了下来,然后用手从洞里掏出一把泥土来,用手指一搓,点点头。
“将军请看。”
李叔德上前来,看着这个不大的洞口,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龙心凑到李叔德耳旁,低声说道:“将军,前方有条阴河。”
“阴河?”李叔德顿觉事有不妙,屏退了左右闲杂人等,只留下李忠和李尉。
“阴河?”李尉和一旁的李禹不约而同地长大了嘴,不明白龙心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错,种种迹象显示,前方确实为一条阴河。”
“什么是阴河?死人的河?”李尉从没有听说过所谓的阴河,不等龙心回答,就率先问道。
“不是死人的河,简单的来说,就是以前这个地方是一条河,后来河道改了,原来那条河的河道便形成了一条阴河。”
“前方明明是一片开阔地,怎么是一条河呢?小兄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李尉明显不这么认为。
“虽然是一片空地,可是你看,刚我挖地三尺,便挖出了黑色的淤泥,淤泥只会在河底出现,这就说明以前这里确实是一条河,还有这片空地,看似平坦,可是你们没有发现吗,其实它是一条横着的弧形,不正是河堤的形状吗?”
“就算是以前这里有一条河,可是那不是已经改道了吗,这里应该没事啊,我们怎么就过不去呢?”
龙心没有回答,看来不让他们亲眼看到,是说服不了的。
龙心走到李叔德的马前,对着马儿说:“是在抱歉,要向你借点东西一用。”
说着从马儿的眼睛上面拔下几根眼睫毛,因为突然,也因为疼痛,马儿的眼睛里顿时淌出了眼泪。
龙心连忙用手接着马儿的眼泪,涂抹在自己双眼之上,然后将剩下的眼泪也一一涂抹在李叔德、李尉、李忠的眼睛上。
李叔德三人不禁傻了眼,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自己的前方,一切都变了样,哪里是一片空地,分明是一条大河,浪花飞溅,波涛汹涌,自西向东,奔涌前进。
怪不得,人一迈步,便会摔倒翻滚,原来是掉进了这么凶猛的河水里,被河水冲走,怪不得,倒下去会感觉阵阵寒意,原来是河水冰冷难耐。
龙心用衣袖擦干自己的眼睛,李叔德三人也将眼睛上的马眼泪擦拭干净,顿时那条奔涌前进的大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开阔的空地。
李叔德三人睁大了双眼,依旧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已经改过河道了,怎么还会有河呢?
可是它确确实实发生了。
“现在你们明白了吧,那些军马不肯前行是有原因的,人与动物之间的区别就在于动物能看到我们人类看不到的东西,因为动物不像我们人类一样,吃那些污秽的东西,它们只吃杂草,所以身体的纯净的,可以看到世间万物原来的痕迹,或者说变化的痕迹,而这些,我们人是无法看到的。”
“可我还是不明白,不是已经改道了吗,河水不是有自己的通道可以走吗,这里是什么?为什么还是沿着原来的河道流呢?”不单单李尉不解,李叔德也是一头雾水。
“虽然我们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河水,眼前也并不是一条真正的河,但世间万物,任何物体都是有生命的,我猜这条河肯定是人为改河道的,而并非这条河的本意,甚至是被迫的。河水从改过之后的河道流走,但那只是在河里面流动的死水,真正地活水,还是会按照原来的河道流下,这样便形成了现在我们看到的阴河。”
“可是那条路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阴河阻止的话,为什么会有那条路呢?这分明是可以过去的啊。”李尉指着那条被人踩出脚印的小路。
“如果我没有推断错误的话,这条河有汛期和旱期,将军您看,这些脚印明显不是近期被踩出来的,小路肯定是在这条河干旱的时候踩出来的,刚刚我这一路赶过来,路上碰到许多人,可是只见他们沿着东西方向行走,没有一个是南北方向行走,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既非偏僻之地,又不是荒芜之所,却没有一个人,这不是很奇怪吗?”
“对啊,仔细一想,还真是啊,这一路几十里,确实是没有一个人是往北方去的。”
“那就对了,一定是这条河隔断了南北之间的来往。而如今汛期刚刚过去,马上就要进入冬季,河水肯定是要在入冬结冰以前汇入大海处。”
“心儿,既然现在已经知道是阴河当道,你可有渡河之法?”
“按理说,有河就会有桥,既然这里以前是一条河,那么肯定会有河桥,如果没有被拆除,将军只需要派人沿着河岸寻找,只要有桥,我们便可通过。”
“好……李尉,你速速派人,算了,还是让李家军士兵去吧,此事万万不可让将士们知道。”
说着李叔德命李家军随从前来,沿着自己所指的方向,兵分两路,去寻找过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