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莫一谷才将手收回来,自言自语道:“原来也不是病。”
龙心这才松了口气,没有病就好,可是接着便听到了莫一谷的下一句:“不是病,却比病还要严重。”
比病还严重,那是什么?
龙心一下子慌了:“前辈,那是什么?您不是说我也没有病吗?顾儿她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体质,你的体质虽然有问题,但不足以要你的命,可她就没有你那么好的命了。”
“既然都不是病,为什么我没事,她有事?”
“你有那块石头啊,可是她什么都没有。”
“我把石头给她不就行了?”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她跟你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你天生就怕热,可是她就跟平常人一样,表面上没有让任何问题,但她的身体,一旦出现问题,就算是有龙形鸡血石,也无济于事的。”
“前辈你不要吓我,顾儿她还小啊,还是个小孩子,你不是神医吗,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如果是病,我莫一谷绝对有办法医治,可是这不是病,是她的体质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太复杂,我根本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从娘胎里生出来就这个样子,不管我用什么办法,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前辈,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您那么多名贵的药材,她是将军的女儿,不会不给您钱的,我求求您,一定想办法救救顾儿。”龙心给莫一谷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
“这都是命,我莫一谷可以治病,但命我怎么能改呢?走吧,带着这个小女孩儿走吧,如果你真关心她,等她醒来,什么都不要告诉她,让她开开心心的。”
龙心心里面就跟压了块大石头一般,闷得出不来气,想哭可又哭不出来,看着躺在椅子上的李忆伊,想不到,这个小女孩儿,竟然会有这样悲惨的命运。
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走向深渊,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个就是绝望么,这要比自己走进无底的深渊还要让人绝望,这是别人的命运,什么也做不了。
龙心纳闷,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乎这个小女孩儿的命运呢?
对,是李将军让我照顾李忆伊的。答应人家做的事,龙心第一次没有做到。
龙心对自己很失望。
龙心走过去,扶起李忆伊,把她背在身上,也不再问吊睛白虎和长公子的事,直接转身离开了茅草屋。
“且慢!”莫一谷追了过来。
莫一谷从身上摸出一个手指大小的锦盒,交给龙心,指了指卧在一旁的吊睛白虎道:“我家虎儿的伤是你包扎的?我莫一谷从不欠人情,你救了我家虎儿,这个你拿着,就当是老夫对你们的感谢。”
“前辈,我不能收您的东西,当时救虎儿,我是为了自保,您何必送那么贵重的礼物呢?”
“还没打开,你怎么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贵重呢?”
“您随身携带着,还有装它的盒子,这么小的锦盒,绝对是您为它量身特制的,刚刚您把它拿出来要送我时,明显脸上出现了一丝的犹豫,我想您一定舍不得,既然这件宝物对您如此重要,我又怎么能横刀夺爱。”
“果然是洞察力非凡,但我莫一谷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收回。你说的没错,此物却是老夫精心所制,世间仅此一粒,就是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到,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如不是为了那个小女孩儿,我又怎么舍得呢。”
“顾儿?怎么跟顾儿有关系呢?”
龙心打开那个锦盒,里面竟然是一粒黑色的药丸,原本以为是什么世间少有的珍宝,却没想到只是一颗药丸,龙心不知所以:“前辈,这……”
“怎么,是不是失望了?小伙子,这不是普通的药丸,这是续命丹。”
“续命丹?”龙心的心扑通一下,手也禁不住哆嗦,差点将续命丹掉在地上。
莫一谷也大惊失色,慌忙扶着龙心的手,将锦盒合上,示意龙心小心保管,可是龙心更不敢收下:“莫老前辈,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您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这续命丹是何等的宝物,知道它的分量,在下实在是不能收啊。”
“小子,你想多了,这粒续命丹不是给你的,是给她的。”
“给顾儿的?这续命丹……不会的,不可能……”龙心已经有些不敢想象了。
龙心自然知道续命丹是干什么用的,虽然知道顾儿的身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龙心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往最坏的方面想,但这续命丹呈现在龙心面前,也就是想象中的死亡通过这续命丹呈现在龙心面前时,这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终于承受不了了。
龙心崩溃了,坐在了地上,抱着李忆伊的身体,一动不动。
“等她有一天昏迷不醒,性命攸关时,将此丹食用,可续命三十日。”
“昏迷不醒?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前辈。”
“这都是她的体质决定的,如果老夫诊断的没错,不出三年,这颗续命丹肯定用得着。”
“可是,前辈,您会不会诊断错了呢?顾儿才十几岁啊,怎么会?”龙心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莫一谷行医一辈子,还从未出现过差错。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我们普通之人,又怎么能改变命运呢?小子,奉劝你一句,从这个院子里离开,就把今日所有的事忘掉,不许提一个字,更不要把真实情况告诉这个小女孩儿。”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为她续命三十日,老夫也只能帮到她这里了。”
“那三十日之后呢?就眼睁睁地看着她……”
“去吧,去吧。我们有缘再见……”
龙心背着李忆伊,边走边回想着莫老前辈临走时“有缘再见”的那句话,什么意思?莫不是今后还有机会再见面?
如果再见到他,一定问清楚他跟长公子到底是何种关系。
可是顾儿呢?顾儿真的如莫老前辈所言吗?
龙心真希望莫老前辈的断言是妄言。
顾儿命该如此吗?
不!只要我龙心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决不让顾儿有生命危险,哪怕是受到一点伤害。
三年时间,我一定能找到解决顾儿体质问题的办法。
答应了李将军照顾好顾儿,就一定要做到。
龙心离不开那双透彻的眼睛,更重要的是,在同样的梦里,雪山之巅湖水里的相遇,龙心早已刻在心里。
龙心没有说过,即便在屋顶,李忆伊告诉他说她也同样经常做那个雪山梦,龙心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李忆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