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广点点头:“齐穆公的那个丑娘娘吗?此女天赋异禀,莫非是她抚响这藕丝琴的吗?”
这怎么可能?那丑娘娘据说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一根手指都比普通人胳膊粗,如果让她碰着藕丝琴,那琴弦还不立刻断了,又怎么能弹出声音来呢?
史官回道:“正是。野史记载,那丑涂奇丑无比,相貌惊人,普通人见了无一不畏惧三分,但也正是丑涂的丑,才使得她抚响藕丝琴的幌子以假乱真,骗过了所有人。”
怎么,长得丑也有好处么?
世间竟有这么离奇的事?
颜广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更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幌子可以瞒天过海,还要以丑来作为其成功的必要条件。
史官接着说道:
“此事发生在齐穆公十六年,跟今日的情形一样,也是齐国的番邦属国前来进贡,进贡的物品便是这把藕丝琴,番邦使臣与高昌使臣提出了同样的条件:抚响藕丝琴。
其实那位使臣跟柳文洙一样,心里都清楚,这藕丝一碰即断,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弹奏的响它,所以才会以此要挟。
就在所有人都无计可施之际,大齐国丞相却想出了一个妙计,与齐国王后也就是丑涂合演了一场双簧戏。”
“皇上,您听说过双簧戏吧?”
“知道,不就是一个人在前面表演,另外一个人站在后面发出声音配合嘛,就像是你一个人一样。”
“差不多就是这样。大齐国丞相让丑涂坐在临时搭建的看台上,做出弹琴的动作,但手指却并不碰触琴弦,而看台底下是中空的,丞相藏在下面弹一把普通的琴,台下的人抬头观看,真的以为是丑涂在弹奏这藕丝琴,丑涂本来就是奇女子,能够抚响这藕丝琴自然也不足为奇。
但是番邦使臣肯定不会这么轻易上当,一定会亲自登上看台一探究竟,可是刚登上一半的台阶,抬头一看,便看到丑涂那张其丑无比的脸,使臣来时,已经做足了充足的心里准备,知道大齐国有一个丑娘娘,却没有想到会这般丑,再加上丑涂在看台上故意怒目而视,使臣吓破了胆,便连滚带爬摔了下来,真以为娘娘弹响了这藕丝琴,只得俯首称臣,甘愿受罚。”
颜广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原来是这么个幌子啊,妙极,妙极,真是个好办法,天大的好幌子,那我们就效仿古人,也演一出双簧怎么样?”
“微臣也正有此意,只是既然高昌能够查出次琴的来历,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查到了丑涂的这个幌子,而且丑涂这一角色,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找不出来啊。”
颜广不以为然:“或许他们只是查到了琴的来历,不知晓这个幌子也并不一定呢,咱们就试一试,至于丑娘娘的角色,丑娘娘不过是因为丑而将使臣惊吓住罢了,依朕之见,朕堂堂一国之君,足以能够震慑住那一个小小的柳文洙吧。”
如果朕弹响这藕丝琴,守住了高昌这个番邦属国,并且让它永远俯首称臣,那还不在这帮老臣面前挣足了面子,以后谁还敢小瞧了朕,与公与私,朕也是大功一件。
史官点头称赞:“嗯,那丑涂以丑来惊吓使臣,皇上您就以您的威严震慑那使臣,您是一国之君,论震慑力,无人能及,那您就再命人搭建看台,中间置空,选一位乐师坐里面即可。”
“好,就这么定了。”
史官走下来,对柳文洙说道:
“使臣大人,此琴虽不是平凡之物,但也难不倒我大兴,我大兴王朝,皇帝陛下博才多学,卓尔不群,在这满朝文武之中,恰好我大兴朝皇帝便可以抚响这藕丝琴。”
柳文洙闻言大吃一惊,疑惑地问:“此话当真?那微臣就要恭请皇上现场弹奏一曲,微臣洗耳恭听。”
史官连忙制止:“且慢,方才说过,此琴既然不是凡间寻常之物,对待它肯定不能与普通之琴同日而语,更何况由我大兴朝一国之君来弹奏,更是马虎不得,需则良辰吉日方可。”
柳文洙不依不挠:“恕臣斗胆,今日若非良辰吉日,皇上又怎么能选择于今日举行登基大典呢?择日不如今日,就请皇上来抚响这藕丝琴吧。”
史官只得依从:“既然这样,那就有劳皇上今日弹奏那藕丝琴,但我大兴朝一国之君,真龙天子,不可与凡夫俗子相提并论,更不可与我等平起平坐,我等有幸欣赏到皇上弹奏的乐曲,但我等下人有何资格,让一国之君为我等弹奏呢,若真要弹奏,也只能弹于天,弹于地,我等只能附耳听一听罢了。请使臣稍等片刻,微臣命人搭建天台,皇上只能坐在天台上弹奏。”
柳文洙又一次露出了奸诈的微笑,这一次的他没有掩饰,而是故意要让所有人看到。
此情此景,与自己所料的相差无几,照此下去,必胜无疑,堂堂大兴朝也不过如此,只是一个会玩弄雕虫小技的国家,此行的目的,如不出意外,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
柳文洙假惺惺地说:“史官大人,皇上乃九五之尊,自然比我们高出一等,搭建天台也无可厚非,但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史官大人接受,时间紧迫,希望史官大人将天台搭建得简易些。”
史官又怎么会同意:“那怎么可以,为皇上龙体考虑,天台不仅要结结实实,我等也只能在台下仰望聆听,不可上前观望,如果不然,伤了皇上的龙体,你我谁能担当的起这个罪责呢?”
柳文洙连连摇头:“不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若真是为皇上龙体考虑,下官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如果史官大人想与那齐国丑涂一样,来一出双簧戏,糊弄微臣,微臣还是劝大人不必这么费周折啊,微臣的请求已经说过,很简单,亲耳听,亲眼看,有一人能够抚响这藕丝琴便可。”
史官再次大惊,高昌国果然是有备而来,将我中土大陆的历史了解得一清二楚,龙椅上的颜广更是如坐针毡,双簧戏已被识破,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