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穿过瀑布,我们并未原路返回,而是右行走了一条新路。
“许大哥,皇帝也见了,你总可以讲讲为什么我不能离开这里的原因了吧,”我举起姚继辰给的杨慎的书,“你说你们被封在这里,但为何又会有杨慎的书流入?”
他看到书,脸上一僵,怒气转瞬即逝,“你今天的举止还算得当,更没想到苏姑娘的画艺如此高超。”
一到正题就和我扯别的,我没心情和你闲谈,不知为什么见完这个皇帝,还有他们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另我越发的恐惧。“许大哥,我真得很想知道真相,真得很想离开,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地谈谈,你和姚统领能谈得那么投机,为什么我和你相处这么多日,却还不如你们初见。”
这个人是要和我吊到底啊,我没好气地说:“你没听过一句诗吗,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你这句诗用在这里不妥吧。”他眉目间尽是笑意。
这不是给我送话吗,清朝纳兰容若的诗你也知道,遂淡淡地说道:“我愿意和他交谈,就是因为他坦诚,虽然没聊多久,但我知道什么人可以去御书房读书,我知道有一种选拔制度,胜出的人去执行任务,而且我还知道这里有杨慎的书。而我认识你这么久,除了我知道我寄居的人家姓许,寄居地在承乾街,你觉得我还知道什么?”
“哎!”他叹了口气,“罢了,你竟如此看我。好,从现在开始,我会让你知道你可以知道的事情,这也是我预先答应过你的。但你首先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政客。”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很简单,你为什么来这里?”他直直地看着我,好似探究我的答案是否属实。
“我喜欢一个人到处玩,这次来云南,是因为看了一本关于雨崩村的书,走到半途,遇到一群登山爱好者,他们有人说,这雪山上面有八瓣异色格桑花,我一时兴起,就跟着那几个人往雪山上走,没想到就我一人掉到这了。”来这里的原因不能与外人道也,过程倒是可以和他分享下。
“登山爱好者,他们都是什么来路?”
“我和他们不熟,只是半路上遇到的,都是年轻人,就一起玩了。”
他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对我的话将信将疑,我回以坚定的目光,告诉他别想从我眼里找到些什么。
“不熟悉的人就敢和人家一起?你胆子可真大啊!”
“是啊!我胆子不大,敢住在你家,敢和你到这荒郊野外。”越说越到不了正题,我真不想再继续这种无聊的对话。
“你说这种话让救你的人怎么想呢?”他索性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想到这里,觉得好像是不太合适,人家救了我,让我没有露宿街头,我却倒打一耙,于是不由地低下了头。
“看来知道自己错了。我现在就来回答你的问题。想必有记载的那段历史你是清楚的,太祖皇帝深爱皇长孙,将江山帝位传于建文帝。他在公布这个决定之前做了一系列隐秘的工作,目的就是防止燕王发难。他发出了一些人寻找一块隐居之地,而这个地方就是他最终选定的地点。这里地处西南边陲,深处雪山腹地,很难被外人所发现。选定之后,太祖皇帝秘密地派了一支军队来修建这所城池与别院,那所别院就是你刚刚所见的皇宫,而城墙早已被拆毁。这支军队的将军骁勇善战,当年众人都以为他犯了谋逆之罪,实际是在这里为防患未来的储君帝位不保,修建避难之所。还有一些文人官宦也纷纷来到这里,他们都持有一个密令,就是保护建文帝。政权稳定后,建文帝即会召他们还朝;一旦燕王造反,他们负责在这里守卫建文帝。太祖皇帝早就看出了燕王的狼子野心,他以清君侧为由,杀进了应天府。他的子孙没有几个是勤政的君王,最后导致满人入主中原。后来建文帝来到这里,潜心学佛,早已忘记了复国的大业。但是他的子孙们没有忘记逼宫的耻辱,在得知宁王朱宸濠有谋反野心的情况后,他们也加入了战斗,但是结果你是知道的,这是第一次大的复国行动;第二次是闯王李自成,不想又是失败,让满人拾了个便宜;满人入关后,有了扬州三日,嘉定三屠的恶行,民间的反清复明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后来就出现了天地会这些组织,当然这也是复国行动。但就在玄宁五十二年,也就是清朝咸丰末年,倭寇入主华夏中原,为尽早防范,皇帝果断下令拆除了城墙,由两位精通五行八卦之术的工部大臣,还有一位画师,对天水河南北岸进行了集中的规划改造,对于有些禁地,例如皇宫,没有图纸的人是根本无法走进来的,还有一些其他重要地点,只是特定人才可以进入,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你一个人出去乱走的原因。不知道现在你是不是还误会我扣留你呢?”他斜睨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后来就变成了只有一条路可以出这座山谷,南北岸只有这一个出口。皇帝向全天下下诏,由于外面乱世堪忧,决定暂时封闭出口,但没有人知道这个出口在哪里,只有那两位大臣和一位画师知道,再后来两位大臣去世了,那位画师带着家人凭着地图逃出了山谷。他们都猜测他用的是副本,而正本地图依然藏在两位大师工作的小院子里,但不知为什么,那个院子被设成了迷阵,无法进入,如果硬行闯入,恐会伤及地图,现在由皇家守卫。那项特殊任务也就是进这个院子找那副地图,带领大家走出这个山谷。”
“这么重要的地图,皇家岂可不留副本。”
“你猜得没错,确有留存,只是在皇帝驾崩前几个月,皇宫意外失火,地图被烧毁。”
“是不是当地图被烧毁后,那位画师就立即逃出了这山谷?”
“是这么传闻。你怎么会这么猜测?”
“这还用猜,明摆着的事实,失火,我看是故意放火,皇族就是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正好有这个机会把你们圈在里面,如果这画画的不逃走,下一个死得就是他。然后继续编造现在这个谎言,说那幅图就在这个小院子里。依我猜测,这图就在皇宫,你们只要团结起来,进皇宫去搜,还怕……”我发现我可以去写推理小说了,这些小伎俩竟把这里的人诓骗了上百年,于是越讲越激烈,完全忘记身处的环境,直到他喊到住口,我方知我在何地,把后半句话生咽了下去。
“以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再不要说出口,否则你是怎么死得都不晓得。”
我的这种冒失也不知何时才能收敛一下,祸从口出,在这种地方敢说这些话,真是不要命了。他见我不说话,缓和了些语气:“我这么说都是为你着想。好了,我带你去市集转转,可好?”
“我还没问完呢?”
“苏姑娘可否让我喝口水再继续讲啊。”
反正他是躲不掉的,去市集转转也不错,关了我这么久,终于可以放风了,于是点了点头。
沿着岩壁大概走了二十分钟的路程,岩壁突然消失,不远处绿油油的农田映入眼帘,路边还盛开着那不知名的艳丽野花,再向前一片向日葵林吸引了我的注意,那连成海的太阳脸让我想起了植物大战僵尸,不禁笑了笑。
“你笑什么?”他与我并肩走着,正好看到了我脸上的笑容。
“我们那里有一个游戏,叫植物大战僵尸,就是要靠种好多的向日葵,通过太阳给他们能量,然后产生金币,拿这些金币去购买装备来阻挡一波又一波的僵尸进攻。”
“这得需要多大的向日葵林啊,需要多少金子,这个游戏也太浪费钱财了吧。”
“你还真是管户部的,时时都在算计着那点钱。我们当然不是真玩了,是在电脑里玩的,电脑知道吗,它只是个载体,全部都是虚拟的,不是真实的。哎!真希望我现在就在电脑里,我只是游戏里的人物,而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他看出了我眼里流露的失落,笑了笑说:“一切都会好的,既来之,则安之吧。”但我却发觉他的笑里尽是苦涩,可能他自己也不能认同这种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