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叔文在不知不觉中讲了近两个小时的电话,每一次和他接完电话我都觉得很惊讶,因为他和我都是那种不喜欢对着电话聊天的人,可是我们每次接电话都会聊很久,少则十几分钟,多的时候就像今天一样聊上一两个小时。叔文在别人面前是一个话特别少的人,但是在我面前他好像有着永远都说不完的话。
我和叔文的谈话基本上每次都是他在对我诉说他生活中的不容易,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有多复杂,告诉我他同事们是多么的无聊。有次他对我说他的同事们好像除了议论别人以外好像就没其它的事做,他说他不喜欢和他们一起议论那些无聊的事,因为他觉得那是无聊及了的人才做的事,可是他又说,如果他不加入他们讨论的队列就好像他自己才是那个最无聊的人,不加入他们他就好像被世界遗忘了一样。他说他有个同事就是一个很无味的人,看到他以后他就下定决心:宁愿做一个令人讨厌的人也不愿做一个无味的人。所以他就在电话那端一直纠结要不要和他身边那些无聊人一起去做那些无聊的事,说了半天以后他又会对他的事情做一个总结,列如他会说:我决定还是偶尔的加入他们的谈话吧,我得加入这个世界,都说了人具有社会性,我不能脱离了社会。我不知道就读到初中毕业、语文数学都从来没有及格过的他是怎样理解人的社会性这个问题的。“初中的老师讲过人具有社会性这些知识吗?我不知道,不过在我的记忆里老师没有讲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当我听到从他口中说出一些很高深或是我没有听到过的知识我都会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是说在书上看到的就说是在新闻里看到的或者在类似于科技频道里看到的。
他曾经告诉过我,他觉得他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他自己了,因为他自己只是一个来自大山上的农村小伙子,当他看到别人乱扔垃圾乱吐痰时居然会想到地下水污染,有时候还会犹豫要不要去把垃圾捡起来,他觉得其实好多于他无关的事他都会想,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他有点多事,不过更多的时候我是为他开心的,因为只是初中毕业的他常常会说出一些我没有听到过的典故偶尔还用一些我不会的诗句来表达他的意思。我记得他有一次给我说到上善如水,我以为是在给我说水的用处、水的重要性,没想到他最后告诉我的是与人的品行有关的东西,不过说实在的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上善如水于人的品格有多大的关系,我想应该是他自己从这个成语中领会到了一些其它特别的东西吧。
很多时候不管我听得懂听不懂他的意思我都会认真专心的听下去,因为有的时候我除了听他的诉说、当他可以放心倾诉的对象以外我不能为他做任何事情。就算我愿意把我最好的给他,除了要考虑他要不要外、还要考虑他能不能要,——就像现在我愿意替他去那个一天要工作13个小时的小餐馆工作,换他到美丽的大学去体会那种自由自在的校园生活,和同学一起吃火锅,在寝室打游戏,交一堆的朋友、坐在教室里听老师给他讲他最喜欢的历史课、、、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叔文应该读大学,像他这样好学的人应该上个大学。那年小小的他早早的就离开了,带着一双怯弱的眼睛、一颗幼小脆弱还轻微自闭的心以及他那双小手小腿进入这个复杂。早早的就把那还没有成形的梦想丢洛在那个他完全不懂的社会中。我始终觉得叔文没能上大学是一种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