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家常对话时间,又过了一会儿,狩猎时间结束,方才扑进绿林里的洪流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早有准备的宫人们上前一一清点着他们的狩猎成果,高声报数。
王蘅君带回了两只雪白幼兔很得上官菀君喜爱,尤其是她连兔子的半点汗毛都没伤到这点,连昭帝都刮目相看。金赏也带回了一只兔子,却是黝黑的,与另外两只放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评点完毕围猎的成果,该赏的赏该夸的夸,重在参与,人人有奖。在众人都很兴高采烈的氛围中,本次昭帝亲自主持的围猎活动获得了圆满成功。
只有左将军上官桀,在离开上林苑后脸色阴沉,心中不快。上官桀回到家中,着人上了酒,独自在房里坐着,闷头喝酒。
霍荇君听下人回报说,上官桀从城外回来,已要厨房送了两坛酒进房了。她不由得有些担心,便派人将小憩中的上官安唤醒。
“快去看看,谁让老爷子不痛快了。”霍荇君推着依然有些糊涂的丈夫,说道。
“谁还能让他不痛快啊?不是都挺好的吗?菀君做上了皇后,陛下又喜欢她。”上官安边穿衣服边嘟囔。
“快去吧。他年纪大,酒喝多了不好。”霍荇君把端盘送到他跟前,上面放着一壶茶,两个杯子。
上官安叹了口气,结果端盘,向父亲的院落走去。上官桀靠在扶手上,对着一盏孤灯,手持酒樽,轻轻抿着。
“爹,你怎么了?”上官安在上官桀跟前跪坐下来。
“谁叫你来了?”上官桀扫了儿子一眼,淡淡地问道。
“荇君听下人说你喝了很多酒。”上官安抢过上官桀的酒樽,转而奉上一杯清茶,“喝点茶,去乏。有什么事跟儿子说说吧。”
上官桀接过茶杯,放在胸前,嗅着悠悠茶香,好一会儿才说道:“陛下很信任霍光。”
上官安听到这话,却是身子一僵,好一会儿才回道:“这您不是早知道了吗?”
“可他应该更信任我。论亲疏,我才是菀君的祖父。霍光不过是外祖而已!”上官桀忽然睁大眼睛,愤愤地说道
“……陛下便是更信任大将军一些,与父亲您比也不过是一百步比五十步。我们两家同荣共辱,这种事有什么好计较的。”上官安斟酌着说道,“不管怎么说,您也是辅政大臣,至少是大汉第四人。”
“这不够!”上官桀听儿子这么一说,一下就把茶杯砸到了地上,骂道,“不过是杀了一个渭城令,霍光就敢当着群臣的面给我脸色看!我算什么辅政大臣!”
上官安盯着父亲,克制再克制,才没说出那句,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若不是上官桀想着讨好盖长公主,做了违法之事,霍光又何至于丝毫情面不给。可是这些话,他却不能说,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