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shang,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陆致远离开时说的那句“我还会来寻你”,宫诗诗就有一种想要撞墙自行了结的冲动。胡乱的扒着自己的头发,宫诗诗就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点吸引陆致远了。
天边,渐渐地泛起了白光,宫诗诗一夜无眠。
坐在自家花园的小亭里,撑着下巴,吹着习习的凉风,宫诗诗往常大好的心情也消失无踪,徒留下风吹起那抹长发的忧愁。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过,不知不觉中,太阳已高高的悬挂头顶。
“女儿!女儿……”远远地,宫远的声音自花园飘过。然后,入眼的是宫远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来,看着满脸春光的宫远,宫诗诗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宫远接下来的话让宫诗诗本就不好的心情坠入谷底。
“女儿,大好事,陈公子上门提亲了!”
听着宫远兴奋的声音,宫诗诗冷了脸,一个眼神,示意跟在宫远身后的家丁离开,看着自家老爹浑然不觉的兴奋样,宫诗诗心中涌出了一种复杂的感觉。
走进小亭,宫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身后的家丁不见了,但这并不影响他此时的心情,他现在只想着把这个他自认为是好消息的消息告诉宫诗诗。
宫诗诗替宫远斟了一杯茶,缓缓地荡开茶中的茶叶。抬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宫远,漫不经心的开口道:“陈公子?陈贵!”似乎已经确定了宫远口中的人物。
宫远自顾自的开心着,一点也没发现宫诗诗的不对劲,直点头说:“对,就是陈太守的儿子陈贵!女儿啊,陈贵可是我们南陵有名的才子,将来的成就定是无可限量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我们家提亲,定是祖上烧了高香……”
宫远一个劲的说着,越说越起劲。
宫诗诗越听越感叹自家老爹越老越糊涂,对于陈贵,宫诗诗有幸见过一面,只用了一句话形容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陈贵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可谓样样沾身,真不知所谓的前途无量是从什么人嘴里传出来的。
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退了!”淡淡的话从宫诗诗口中溢出。
宫远正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脸上的笑意一滞,木讷的看着宫诗诗,似乎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又似乎想要从她口中确认。
搅了搅杯中的茶水,宫诗诗又重复了一句:“退了!”
一阵风温和的飘过,宫远手中的瓷杯“咚”的一声摔落到石桌上,斜斜地躺着,任由风怎样的催促也一动不动的。
宫诗诗端起自己的那杯茶,轻轻吹了吹杯中的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口,淡淡的瞅了宫远一眼,说:“爹,您确定陈贵是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据我所知,不过是一个欺善怕恶、欺软怕硬的无赖罢了!您总不会想把你女儿的未来断送在他的手中吧。”
“您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事关您女儿的幸福,也总该打探打探清楚!”
不咸不淡的话,被风悄悄的带走。
宫远愣愣的听完宫诗诗的话,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欺善怕恶、欺软怕硬的无赖”这句话,有些讶异的看着宫诗诗,不可置信的说:“女儿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以我看来,陈贵并不像是那种人啊!”
见自家老爹还在为陈贵说话,宫诗诗不禁翻了个白眼,诽谤起自家老爹胳膊肘往外拐。同时,也感叹起陈贵的表面功夫做的真到位,想来,定是油腔滑调了一番。
“你什么时候看人准过?”宫诗诗毫不留情的打击起宫远。
想起自己接手宫家之前,宫家那入不敷出的情景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宫诗诗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自家老爹那看人的本事,宫诗诗已经是彻底的无语加绝望了。
许是想到了这一点,宫远心虚的垂下头,不看宫诗诗。
宫诗诗叹了口气: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喜欢上叹气了?看了宫远一眼,宫诗诗决定忽略掉这个问题。
“总之,您照我说的退了准没错!”
宫远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只是头垂的更低了。
宫诗诗一见这情景,就知道,自己老爹恐怕已经将自己卖的身无分文了。努力压制住内心不断往外冒的怒火,宫诗诗平息了又平息,这才没朝着自家老爹大吼大叫。
甩了甩衣袖,宫诗诗站起身,看着埋着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宫远,想着娘亲因为生自己早早过世,老爹含辛茹苦的抚养自己长大!
想到含辛茹苦这个词,宫诗诗皱了皱眉:想起自己九岁起就持家和老爹的识人不清。宫诗诗只好暂时不计较这个问题,不然总有一天会被气死。
现在,就暂时定义成含辛茹苦吧。
“以后没经过我的允许,您不准再答应别人的任何要求!否则,您自己惹出的祸自己处理!”说完,也不理会自家老爹的反应,径直离开,处理烂摊子去了。
就在宫诗诗转身离开之际,宫远抬头偷偷的瞅了她一眼,心里暗自嘀咕着:我才不怕,我是你爹,我的烂摊子本来就该你处理!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那些花花肠子?若是宫诗诗听到宫远的心声,恐怕又要折回来说教一番了。
仪轩堂里,陈贵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陈家的奴仆进进出出,将堆积在房外的聘礼有序的搬入仪轩堂,放在陈贵的一侧。
一踏入仪轩堂,宫诗诗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对于眼前文质彬彬的陈贵,宫诗诗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只觉得假,很假,特别假,非常的假。
陈贵也正好看到了宫诗诗,忙站起身堆砌着笑容迎了上去。其实,陈贵长得也不差,说起来还算是清清秀秀,只是配上他脸上那虚伪中带着些猥suo的表情,总让人喜欢不起来。
宫诗诗越过陈贵,看向他身后厚重的聘礼。
“陈公子有所不知,早年诗诗曾向菩萨许过愿,诗诗的丈夫必须要上得了账房,入得了厨房,打得了流氓!更重要的是,此生,只唯有诗诗一妻。如果陈公子认为能做到上述四点,诗诗很欢迎你成为诗诗的丈夫。”宫诗诗淡淡的笑着说。
据宫诗诗所知,陈贵已经有了十几房的小妾,所以,特意加上了最后一条。至于第三条,宫诗诗暗笑一声,打得了流氓,这个流氓,自然就是眼前的人。
陈贵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硬了,表情有些狰狞,“诗诗小姐这是在故意刁难我吧,前三条我还能理解,这最后一条只有一妻,古往今来男人都是三妻四妾,诗诗小姐这未免太贪心了。”
“贪心,人人都会贪心,想来诗诗的贪心也无伤大雅,菩萨并不会多加责怪的!”
当然不会责怪了,要责怪也是先责怪你这样的人,宫诗诗心里想着。
“诗诗小姐如何确定那人今世只有你一妻?什么都会变的,诗诗小姐这样决绝可是会错过本属于你的幸福的!”陈贵不死心的说道。
听着陈贵道理一套一套的说,宫诗诗不禁佩服起他。如若不是之前曾有幸见识过一面,想来自己现在也已经被糊弄了,顿时,宫诗诗对自家老爹升起了一抹愧疚。
仪轩堂里,两人对峙着,而陈家奴仆,早在宫诗诗踏进仪轩堂时就候在了门外。
宫诗诗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受陈贵的影响,说:“以前的事我决定不了,未来的事我也决定不了,我唯一能决定的,就是现在。至少,现在要唯有我一妻,至于曾经不太过分我也可以不予计较,而未来,如果……”接下来要说什么,不言而喻。
“你将如何?”
宫诗诗顿了顿,冷冷的说道:“自请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