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地上的草木随风飘荡。天地悠悠,对于这碧天长空,匆匆万载也不过是眨眼即逝,无尽的岁月不知冷眼旁观多少繁荣和萧索。
朦朦胧胧间,飞羽睁开了眼睛。晃了晃脑袋,深吸了几口山中的空气,顿时清醒了不少,环看四周,只见自己身处深山之中。这应该就是神州界了,想着自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父母,朋友,一股孤独的感觉充盈心头。
旁边小溪传来潺潺流水的声音,草木兮兮,飞羽站起身感受着眉心的混沌珠,还有怀中的书本和锦囊,才确定刚才的一幕幕并不是做梦。
舒展四肢,幻境中所受到的痛楚早已不见,只感觉浑身轻松,身轻如燕,飞羽来不及欣喜,便被一件事情困惑住了。
我要从哪里开始?我要去哪?我要干什么?
飞羽十分后悔没有问明仙师,传说中的仙人指路就在他不经意间错失,飞羽十分懊恼。不过过了一会就想通了,自己行此灭运之事,当然不会轻松度过,还是慢慢筹划以待。
心念至此,云聪心中豁然开朗,忽然闻到一股烟火气息,远看过去,只见一座小山的后面升腾起袅袅炊烟。原来是白云深处有人家。
飞羽心下一喜,快步向炊烟处走去。
一座小草房就伫立在山的另一侧,小小的篱笆围成一个小院,院内有几个晾干货的木头架子,这与大宋的乡野人家并无不同,飞羽倍感亲切。
刚想举步走向那个小院,旁边突然出现了一只狐狸,那是一只很漂亮的狐狸,全身都洁白如雪,只有眼睛上的一条是淡淡的红色。
“好漂亮的狐狸啊!”飞羽不禁赞叹,但是那狐狸目光越来越不善,凶狠之色毕现,慢慢张开了嘴巴,漏出一口洁白的獠牙。
飞羽大惊,联想到这里是神州界,什么牛鬼蛇神都会有的,连忙道:“狐兄,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想去讨碗水喝。”
那狐狸看了看他,好像还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尽然有一丝蔑视,转过身走到篱笆院旁卧了起来。飞羽顿时无语,平白被一只狐狸鄙视,心情好生不爽。未与这狐狸计较,飞羽径直向小院走去,敲了敲简易的木门,道:“请问家里有人吗?”
“谁啊?”一个妇人怯懦的声音传了出来。
“在下是……”飞羽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怎么说,犹豫了一下道:“是云游到此,路上水都喝光了,就是想讨碗水喝。”
那妇人听到后:“哦,原来是这样,进来吧。”飞羽走进门,进入屋中,看到了那妇人,约摸四十余岁,脸上皱纹很多粗布麻衣,头发挽了起来。典型的乡野妇人。
那妇人端过一碗水,道:“来,喝吧。”飞羽接过水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只觉得沁人心脾,十分甘甜。
飞羽见那妇人只有一个人忙前忙后,锄地,挑水,浇园心下奇怪,便与那妇人聊了起来,谈话中知道那妇人本家姓张,飞羽问道:“张婶,我看您劳作如此辛苦,大叔怎么不在家?”
张婶听到此话。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叹了一口气道:“哎!你大叔去的早,留下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本来我辛辛苦苦拉扯大,好不容易都成人了,却都被大王抓了壮丁,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说到这里,张婶深深的叹了口气。飞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张婶摆了摆手道:“没事,习惯了。我还有两个女儿,跟你一般大,孪生姐妹,前年被人看中,送到了管大将军府里做丫鬟,竟还有了名字,大的唤作听香,小的叫闻香。这俩闺女挺有福的。”说完还欣慰的一笑。
飞羽默然,心道这生逢乱世,尤其这本分人家,命运多舛,儿子被抓了壮丁,却无能为力,女儿送进府中做丫鬟有人庇护就如同天大的福分。在想大宋,倒夜香的都富得流油,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张婶看了看正在楞神的飞羽。笑道:“南公子,你不用内疚,这些年我早已经看明白了,这人啊,就得信命。你信它,还好说。你要是不信它,它就越折磨你。所以我也想明白了,顺其自然,爱咋样就咋样!”说完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飞羽敬佩的看了一眼张婶,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诚不欺我,即使从未识过字的妇人,也有值得学习的言语。
又坐了一会,飞羽觉得不便多扰,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张婶还送了两张饼,飞羽推辞不掉,看着张婶憨厚朴实的面容万分感谢的受下了。心道如果有一天回来了,一定要好好的感谢张婶。
出了小木门,看见那狐狸还在篱笆旁窝着,飞羽冲狐狸一笑,那狐狸还是那副高傲的神情,扭过头不去看它,飞羽讪讪一笑,也白了那狐狸一眼,昂首阔步向山外走去。
殊不知,在飞羽走后不到一刻钟,有一群人上了这大青山。
天地茫茫,飞羽不知该去何方。漫无目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飞羽觉得有些累了,正好前面有条大河,飞羽连忙跑过去。
这大河河床很高,边上水倒是不深,竟有人工锤凿的痕迹。河水清澈见底,不见一丝污浊。飞羽坐在河床上,从怀里掏出张婶送的饼,就着河水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忽然听到有人大喊:“抓住那贱人!”声音嘹亮,十里之外都能听到,飞羽寻声望去,只见一队人正在追赶一名少女,正向这里跑来,那对人不仅追着,还喝骂,越骂越难听。
那女子不停的跑,边跑还边哭,神色紧张,愤怒,惊恐。飞羽为人仗义,从保护葛仁青的时候就看得出来,这时在他眼前一名少女被人欺负,这还得了!当下迎向那名少女。
眼看着少女离自己越来越近,那群追赶的人也已经将那少女包围在圈子里。
“住手!”
飞羽不及多想,冲进圈子中,将少女护在身后,对那群人怒道:“都是好汉,为何要欺负一个女子?”
“呦呵,还他娘的真有爱抓耗子的狗!”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大汉,满脸胡茬,头上绑着一条乌漆嘛黑的汗巾,扛着一把大斧子,满脸戏谑的看着飞羽,又问道:“小子,想要英雄救美啊?不要命了?”
那大汉旁边有个精瘦的男子,阴阳怪气的道:“陈堂主,这小子连御气境都没有达到,我觉得他肯定是有病,脑子有病!”说完哈哈大笑,周围的众人也哄然笑了起来。
飞羽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忍着怒意道:“这位大哥,这位姑娘不知怎么惹到诸位,竟然派这么多人追杀?”
“哪里轮到你这小东西问东问西,回家吃奶去吧!”
这时,在他身后的女子拉了拉他的衣袖,怯声道:“公子,你是好人,但是他们你惹不起,你快走吧,你的好意兰馨心领了!”
飞羽越来越郁闷,心想刚才在张婶家,被一只狐狸鄙视,刚才被这群大汉戏谑,现在就连要救的姑娘都对自己没信心,心中气急,大声道:“不管怎样,这事让我碰见了,我不能不管!”
为首那陈姓堂主脑袋一歪,对旁边的人道:“把那女的抓回来!”旁边一个光着膀子的青年人应了一声,大步走向飞羽。
那青年目光凶狠,飞羽正色道:“君子动口不......”未等飞羽说完,那青年的拳头就落在了飞羽的脸上,飞羽顿时倒在地上,眼冒金星,青年没有理会飞羽,直接拽着那女子,就要回去。
突然那青年人停了下来,低下头一看,飞羽正抱着他的右腿,口齿不清道:“连话都不让人说完就打,非君子所......”那青年男子心中大怒,右腿一用力,飞羽便滚出老远,躺在地上不知死活。那女子在一旁看着,心里十分不忍,带着哭腔央求道:“好了,我跟你们回去便是,不要打他了!”而后又对飞羽道:“公子好意,兰馨心领了,不要再试了!”
而地上的飞羽迷迷糊糊的,突然大喊一声:“放开那女孩!”也不知是清醒还是胡话。
为首的陈堂主轻蔑的一笑道:“都玩够了,杀了这小子!”人群中有人应和,提刀便向飞羽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