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二人护送老者去书堂,途中贝子突然哈哈大笑,弄得俩人十分不解,便问道:“贝先生,何故发笑?”
“哦,我才醒悟这阿离姑娘说的‘茹子’为何意,哈哈,原来你这女娃娃在笑话老朽,哈哈。”贝子好像从未听人如此调侃自己。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无语,这贝子的反应能力真是‘稍微’慢了一些!
三人未耽误脚程,不一会便到了,却发现这书堂的位置十分僻静,说是十分僻静也不全对,这书堂竟是堂在闹市的中心,外围硬生生的扩大了一倍,宽大的街道只有行人,却没有像外面一样吆喝叫卖的贩夫走卒。在这阆州城中而且是闹市之中能开僻出这样一个地方,定不会是普通人。飞羽不由得对这老者有了一丝疑惑。
阿离却是什么都不想,就顺着老者的指引进了这书堂之中,只见书堂里全是半大的孩童,但是很多孩童的衣衫都破烂不堪,飞羽奇道:“贝先生,这......”
“这些孩子便是我的学生啊!”贝子慈祥的看着那群孩子道。
“贝先生受在下一拜!”飞羽说着便向贝子鞠了一躬。贝子微笑着道:“哎,只是做了一些小事,何足挂齿!”
阿离看二人的奇奇怪怪的,心中不解道:“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呢,怪怪的?”
飞羽与贝子相视一笑,道:“贝先生能在这闹市之中开辟出这么一个清净之地,想必不是寻常之人,须知这土地的征用和规划都是城主大人亲自下令。我想贝先生一定是地位尊崇。”飞羽看了看贝先生,只见贝先生微微一笑,继续道:“地位如此尊崇,又是饱学的鸿儒,却能收容这些乞儿,让他们读书识字,以身作则。不得不说是我辈之楷模,所以刚刚情不自禁!”
阿离狐疑的看着贝子,问道:“那老先生你是什么人啊?”贝子哈哈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地位尊崇的人,只是闲云野鹤罢了!我自幼研习儒家典籍,研究了一辈子,可是世人扬武抑文,这儒家学问没落多年。方今法家,阴阳家盛行,我这满腹学问没人承继,我那不孝子又整日做那些无用贱业,又看这些孩童无家可归,心中怜悯,便教他们读书识字!”
飞羽点了点头,突然心中有一个想法,便抱拳问道:“贝先生,学生有个不情之请!”贝先生看了飞羽一眼,示意飞羽说下去。飞羽继续道:“贝先生,实不相瞒,我此行是去真君谷,过了这阆州城便是。可是舍妹阿离从未离开过我,我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阿离是我唯一的牵挂,不知贝先生可否收容!”
阿离听了飞羽的话,心中蜜意丛生,眼波流转,竟是微微有些发红。
这时贝子道:“当然可以,阿离姑娘性情纯真,老朽这里正缺少一个教孩子们玩乐之人,如此正好正好!两全其美!”
“既如此,学生感激不尽!”飞羽道,心中却想,好人有好报啊!心中暗自窃喜。
阿离并未有任何的不满,欢笑道:“太好了,我最喜欢小孩子了!”当下径向那群孩子们跑去。飞羽和贝子相视一笑。
欢乐的时刻总是太匆匆,还好来日可以再相逢!
离别时刻的夜晚总是有些悲凉,台阶上,两个人倚着月色,看向远方。飞羽拿出应无忧送的酒袋,平时一直挂在腰间并没有喝多少,这时将它拿了出来,倒是应景。不禁心中感叹道:这应无忧可真是贴心,我当时还奇怪怎么送还壶酒,厉害啊厉害!
拔起盖子,一股浓烈的酒香飘逸出来,阿离转过头轻盈道:“飞羽,这酒好香啊,这是什么酒啊,这酒袋一开始就看你带着,也没见你喝。”
飞羽晃了晃酒袋,轻饮了一口,闭上眼睛回味了片刻,皱了皱眉,缓缓道:“这酒是一个相师送的,却和我一个朋友的酒一模一样,嗬,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说完笑了一声。心中想道:沈正和应无忧两个人会有什么联系吗?还是我想多了!
阿离微微皱眉道:“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我听不明白,你还没说呢,这酒叫什么名字啊?”
“这酒的名字很好听,叫做‘情丝’。”飞羽轻轻道。
阿离嘴角微微上扬,恬静道:“情丝,为什么叫情丝啊?”
“因为酿酒的人心中有情,喝酒的人心中有思!藕断丝连,千里姻缘一线牵!”飞羽温柔道:“阿离,这酒是最能衬托感情的东西,可是现在多数人喝的都是糊涂酒,不能理解个中滋味!”
阿离看了看飞羽,微笑道:“那你理解酒中真谛?”
飞羽哈哈一笑,道:“喝酒的人多,可懂酒的人少,我也是一知半解,这些也只不过只是听我爹说的罢了。但若反过来想,其实这糊涂酒又何尝不是酒中真谛呢?”想起老爹,又不禁有些伤怀。又灌了一口酒。
阿离撇了撇嘴,有些气恼道:“你这人说话总是似是而非,让人听不明白,可偏偏又觉得有些道理。真是恼人!”转而叹了口气道:“你呀,有时候正经的不像人,有时候不正经的也不像人,你究竟是个什么人?”
“照你这么说,我左右都不是人啊,哈哈!”飞羽笑着说,接着又叹道:“我,是个善变的人啊!”
阿离笑道:“都说女人善变,怎么男人也善变啊?”
飞羽道:“人都善变啊,不管男人女人,好人坏人,都善变,只不过表现的方面不同罢了。”
二人沉默了片刻,阿离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飞羽,你家在哪里啊?”
家,多么的熟悉,现在看来又多么遥远和陌生。家里的老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儿子凭空消失,他一定很难受很难受。
难受。
“我的家很远,很远,远到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我都快忘记我家乡的样子了。”飞羽怅然道。来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家的模样竟有些模糊。
这时手上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只见阿离握着他的手,眼睛闪亮,似有星河在眼中流转,安慰道:“没事,你不是说过吗,你是我的亲人。以后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乡!”
“对,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
天上,那轮残缺不全的明月好像正在苦笑,而让夜染上了黑色的云朵悄然的,慢慢的靠近着,靠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