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头子!竟敢耍老子!看我改天怎么收拾你!”
下山的路途中,刘浩一边听着罗忠明的抱怨,一边在脑海中回忆老头的歌声。那歌声太令人震撼了,荡气回肠的旋律一直在刘浩的脑中萦绕不去,还有那充满爆发力的略带沙哑和沧桑的嚎唱,简直就像金庸世界里一代世外高人在断崖边的把酒高歌——太豪迈太痛快了!
刘浩当即在心里决定,回头一定要找到这位练太极的老头,向他讨教“几招”。当然了,这可不是什么拳法的招数,而是唱歌的绝招。
和罗忠明王亮二人约好了下午排练的时间以后,刘浩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又马不停蹄地去菜市场帮李英照顾生意去了。
刘浩抵达母亲李英菜摊的时候,发现她正在和姐姐刘玲通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发现刘浩过来,李英急忙把电话递给了刘浩,让他跟自己的姐姐刘玲说几句话。
刘浩的姐姐比他年长三岁,此时正在省城一所本科大学就读大二,成绩还算可以,一直徘徊在中上层的水平。和大多数姐弟一样,刘浩和姐姐刘玲的感情相对含蓄,平日也不经常联系,甚至在家里话也不多,但相互的关心总不会少,只是情感的表达相对比较内敛,克制。姐姐自然十分疼爱刘浩,他依稀记得,在刘玲上大学的那几年里,每次回家都要给刘浩带些礼物,虽然都是一些不怎么值钱的小礼品,但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过的。
刘浩在前世的时候选择北漂歌手生涯的时候,姐姐刘玲也表现得比较支持,最初的一段时间里,还经常给刘浩寄去自己积攒下来的生活费或者勤工俭学得到的酬劳。也会定期打电话问起他的生活近况,倾听他的歌曲录音和创作进度,为他的未来提出中肯的意见,并鼓励他坚持自己的梦想。
姐姐刘玲的种种好处,刘浩自然记在心里。
刘浩从母亲手里接过电话,轻轻地喊了一声“姐”,电话那头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朵:
“浩子啊!——对,听妈说你最近可是忙得不可开交啊——嗯,忙归忙,学业可不要耽误了哟!”
刘浩连连允诺,不知为何,重生之后再度听到姐姐的声音,让他如鲠在喉,几乎哽咽。
“我这个暑假不回家了!”姐姐刘玲在电话那头说道,“我在学校附近找了个暑期兼职,对啊,帮别人卖点东西——工资不高,但至少可以赚到下个学期的生活费了,也可以给家里减轻一点负担——听说你让妈把咱们家的房子卖了?”
刘浩连忙把卖房子和在古镇买铺面的事情给刘玲说了一遍,并给她分析了其中的利益关系,刘玲倒也表示非常理解,说对于古镇的旅游业,她也十分看好,毕业以后就准备回到家乡发展云云。
姐弟俩来来回回聊了几分钟,这才挂了电话。李英却在一旁抱怨:
“寒假也不回来,暑假也不回来,心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个家了?”
对于刘玲,李英倒不是说出于偏心,而是许久未见女儿,甚是挂念罢了。对此,刘浩也只是摇了摇头,劝母亲道:
“姐姐也是出于为你减轻负担的考虑——”
“谁要她减轻负担了?”母亲李英却犟了起来,“我一个人供你们上学还是供得起,不要你们减轻什么负担!”
对此,刘浩也只能好言安抚李英,告诉她姐姐选择暑假兼职,也是为了今后踏入社会工作积累一点经验而已。
不过,在刘浩的内心深处,也在为改善家庭的现状而忧心如焚起来。
……
刘浩帮着母亲照顾菜摊,一直忙活到了12点过,也不回家,怕撞着张敏觉得尴尬,就直奔南哥家里去了。
抵达南哥家里的时候,罗忠明早先一步已经到了,正抱着一把贝斯,用手指勾来勾去的找找感觉。看到刘浩过来,他马上招呼道:
“小刘你快过来,拿吉他和我配合一下!”
南哥正在排练室里面忙着用一块抹布擦拭设备,刘浩走进去跟他打了个招呼,便拿了把木琴到院子外面和罗忠明玩起了即兴。
几轮即兴下来,刘浩发现,罗忠明弹奏贝斯的技术果然不是盖的,一看弹奏的技法,就知道是个老炮。每每刘浩用吉他演奏什么调的音阶,他总能在第一时间跟上来,弹得也是毫不含糊,按他自己的话说,也算“有板有眼”。
“几十年的功底摆在这里!”看到刘浩略微讶异的目光,罗忠明又忍不住自我吹嘘了起来,“能弄不好么?小刘啊,不是明哥吹牛,这个贝斯啊,目前在我们国内难有几人能够与我比肩,想当年——”
接下来的时间,罗忠明又不免自我吹嘘了十多分钟,跟刘浩讲起自己当年多么多么牛逼,多么受女生欢迎,又是多么多么的——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却被南哥的咳嗽声打断了,罗忠明这才收住了话头,转而对南哥道:
“说这些给他们这些后辈听听,也是为了让他们明白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嘛!”
按照预先约定的排练时间,是下午1点,可是到了1点05分,王亮这才姗姗来迟——他是抱着一台电子琴进来的,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人,也扭扭捏捏地走进了院子,看到刘浩的目光有些躲躲闪闪的,不是别人,却是键盘手苏紫嫣。
这段时间,刘浩也没跟苏紫嫣有什么交集和联系,只是在期末考试之前和她约定了排练的具体时间。关于上次在学校闹出来的事情,刘浩倒也并未怀恨在心,那件事虽然因苏紫嫣而起,但毕竟又不是她在背后指使,所发生的一切也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只是苏紫嫣自己,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一直觉得亏欠刘浩。所以,当她再度和刘浩碰面的时候,心中便涌起了各种复杂的情绪:羞愧,害怕,懊恼,尴尬等等等等。
刘浩也不想和她解释什么,看到人都齐了,就朝南哥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别耽搁时间了,开始排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