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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学校也不例外。有的孩子天生嗓门大、力气大、脾气大,有的孩子心眼多、情商高、人缘好;宋鸽所具有的优势就是年龄偏大。人和人的相互喜欢有时候一眼就能确定,彼此讨厌也是一瞬的感觉。

振民,男生,是南街的小孩子头,他和老师家住对门。小然,女孩,是北街孩子们的头,动作敏捷,有主见。

孩子们课上书声琅琅、课下嬉笑打闹,快乐的成长着,宋鸽听话又聪明,老师讲过的内容很快就能听懂掌握。不过老师有一次批评宋鸽说:“这是谁的作业本呀?”说着就拎起来了作业本,“这一页页的,做小门帘呢吗?”宋鸽老远能看出来那是自己的作业本,是妈妈用白纸缝订的,但宋鸽不明白,这门帘是什么意思。她走过去,拿过作业本来,仍是一头雾水。“以后省着使用本子,这篇没用完,不许翻页用下一篇纸,弄的我也找不到作业写在哪里呢。”这个可笑生动的比喻,让宋鸽记住了一辈子。

有两个小男孩,每天放学都要经过宋鸽家门口,一天,他们俩走在宋鸽的前面,竟然拐进了宋鸽家的院子,宋鸽正纳闷,等她赶到家门口,正看到那两个男孩用手指捅她家的窗户纸,还要拔头向里望。八十年代初,由于整个社会都处于贫穷状态,几乎家家的院子都没有门,窗户也没有玻璃,屋子取暖就靠这薄薄的窗户纸。宋鸽看到这个样子,一下气来了火:“干啥呢?有你们这样的吗?”两个男孩子笑嘻嘻地跑掉了。宋鸽余怒未消,她开始恨上了那两个同班的男孩。

几天后,迎来了周末,中午,宋鸽没什么事做,就溜达到那两个男孩的家门口,那两个男孩是邻居,他们的房子紧邻街道,当她抬头看见他们家窗户纸近在咫尺时,她一下想到了那两个孩子捅她家窗户纸的事,便立刻也气狠狠地捅起了他们两家的窗户纸。里面传来大人的骂声,宋鸽听到,那两个男孩蹬蹬的跑出来。宋鸽立刻决定跑起来,她不能跑回家,正好南侧有个大大的石头堆,宋鸽机灵地拐向那个石头堆,悄悄地藏在后面。突然,一只硕大的,长长的,金黄色的动物从石头堆里跑出来,宋鸽一下子猜到,这就是爸爸他们描述的黄鼠狼,黄鼠狼是地仙之一,得罪了它,是会被它找寻的。宋鸽有些害怕,但她不能动,她要是动起来,那两个男孩子该看到她了,她是打不过那两个男孩子的。很显然,这个黄鼠狼也很害怕,否则它不会迅速地也逃走,宋鸽想到这里,心里踏实了许多。两个男孩子追到宋鸽家门口也没有看到宋鸽的影子,虽然心里狐疑是宋鸽做的,因没有证据,也就做罢了。

因为学习好,胆子大,宋鸽渐渐地有了朋友,很多朋友原来都是围着小然玩的,这让小然很不爽。小然家也是三姐妹,她有个姐姐有个妹妹,小然比宋鸽还要大一岁。一天,小然带着她的姐妹们来到宋鸽家的院墙外朝宋鸽家扔石子,宋鸽正带着两个妹妹在院子里玩,扔过来的石子又没张眼睛,万一落到谁头上,岂不倒霉。宋鸽带着两个妹妹冲出院子,当她看见小然正捡起一块石头要扔时,宋鸽一下子跑过去,抡起胳膊就打在小然的身上。小然的姐姐和妹妹都一起冲上来,揪头发、拳打脚踢的。宋鸽的两个妹妹则吓得躲在了一边。宋鸽的脸上被挠出血来,但她始终没有服软,一直在打。直到路过的大人把她们四个人拉开,小然才带着姐姐妹妹回家。宋鸽也回到家里,她变得呆滞,竟然发起了烧。傍晚时分,妈妈回到家里,看到宋鸽满脸血迹,了解了情况,拉起宋鸽就走,她要给宋鸽讨个公道。一个很长的院子,斯琴站在门口气呼呼地喊道:“有人吗?”小然的妈妈出来了,斯琴和她吵了起来:“怎么管教孩子的,往我家扔石头子不说,还把孩子给挠成这样。”“宋鸽妈妈你快别说了,我家小然也被挠的血葫芦似的。俩孩子打架,何必较真呢。”斯琴吵闹了一会,带着宋鸽回家了,虽然没有一句道歉,但宋鸽还是体会到了妈妈的爱,妈妈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宋鸽和小然还是每天上学放学,但小然再也没有欺负过宋鸽,宋鸽和小然也是不说话的。

对于小孩子来说,有时候确立王位很简单,“战争”爆发的时候,就看谁勇敢能打架,和平的时候就看谁会玩。那时候能玩的也就是踢毽子、折跟头打把势、扇元宝(一种用纸折起来的方形的玩具)。宋鸽因为踢毽子厉害,很多人都争着和她一伙,唯恐她成了对手,再踢毽子之前,各队要派一个人去争毽子,也就是一只脚站地,另一只脚不能落地,一直踢毽子,谁的个数多,就由哪个队先踢,宋鸽能一只脚不落地踢二百多个。而此时,另外一个年龄更大些的姐姐娟成了孩子头,她善良和气,喜欢宋鸽,对宋鸽好。折跟头类似一种杂技,先是背靠墙学下腰,然后不需要墙直接下腰,再学起身、再学手落地,脚抬起,在学蝎子爬,这么多的技能,能坚持下来学到做多花样的,算上娟和宋鸽也就两三个人,这个技能,给宋鸽她们带来很多的羡慕赞叹。玩元宝,宋鸽更是高手,她常常把伙伴们的元宝都赢光,从北街的孩子战到南街的孩子,直到中午大街上没有人来应战,她才想起早就过了饭口,自己还饿着肚子。

有一天,和宋鸽玩的很好的娟姐说:“宋鸽,你和小然和好吧。”

“为什么呢?”宋鸽说。

“嗨,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想和你和好了。”娟姐说。

“反正我不先和她说话。”

“让她先叫你的姓,你叫她的名,然后她再叫你的名,你再叫她的姓,你看怎样?”

”好吧。“宋鸽答应了,她也不想看小然孤零零的越来越没有玩伴。

这时,几个人拥着小然来到宋鸽面前,原来娟姐早有“预谋”。只见小然低声地叫了一声宋鸽的“宋”字,宋鸽也就叫了一声小然,一切按程序进行,之后同学们都起哄起来,大家都很高兴,宋鸽也很高兴,小然就更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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