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屋里常年烧着香,一种非常浓烈的香,贯穿在整个一楼,有些刺鼻,我闻不太习惯。桌子上放着精美的茶具,里面泡着茉莉茶。爷爷爱喝茶,家里有很多种,我最喜欢香气扑鼻的茉莉茶。屋里的布置简单,家具也是木头的,用红色带点彩粉漆涂得,摸上去十分的光滑,木头也厚实,打造精致,上面放着红色黑边的软垫子。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都是真品,近代画家画的,爷爷喜欢收藏这些。把哪些不是特别值钱的挂出来,值钱的收藏起来。这是一副XX的画,画的是荷花,红的的荷花和白色的荷花相应交错,一只黑色的蜻蜓停在含苞待放的荷花的尖上,上方提了一首诗。
“你妈妈今天早上打电话过来说你给我送衣服,我下午就泡了茉莉茶,你喝点。还有点心。”他掀开桌子上的盒子,里面有龙须糕,米糕,薄饼。
老人家喜欢把好吃的拿来给孙辈们吃,好吃的都留给我们,和我爷爷一样,自己不吃,都给我,我还傻乎乎的全部吃完。问爷爷吃不吃,爷爷不吃,就真的以为不吃,心安理得的一扫而光。想想真的好笑,好傻。
“爷爷你也吃吧。”
“吃吃,你最喜欢吃这些了,都是新做的,不错。你爷爷在家还好?”
“挺好的。”
“哎,他这个人就喜欢留在哪里,留在故乡里,他那个人恋乡。哈哈...”爷爷喝了一口茶。
“嘿嘿,爷爷觉得乡村宁静。”
“确实,等我老了,我就去找他。”
“爷爷您不会老的。”
“丫头,嘴就是甜,哈哈。”
白爷爷的外孙从楼上下来了,拿着药,进了客厅。我还在吃东西,一点小伤,用不着擦什么药的,通常都是让它自然好的。
“姥爷,药拿来了。”
“等会再擦,阿曼吃完再擦吧,我去试试我的衣服,您们先吃吧。”爷爷拿着衣服就进了里屋,留着我们两个在客厅,我继续吃着。
“你胳膊还疼吗?”他坐在我的身旁问道。
“不疼了,不用擦也可以的,小伤口很快就会好的。”我无所谓的说。
“还是擦擦吧,好的快一点,刚才真的不好意思。”
“哦,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递给他一块龙须糕,他接过去,锐利的目光扫着我的脸。
“你叫褒曼?”他半笑着盯着我的脸问。
“嗯,你不是知道吗?”
“呵呵呵呵......是啊,只是一时有点不习惯。”他腼腆的微微一笑,把头垂下来,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盯着地面。
“什么不习惯?你也可以叫我阿曼。”我把手里最后一口龙须糕塞进嘴里。
“我是白则。”
“我知道,我们小时候一块玩过。”他又把目光从地上移开,移到我的脸上,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脸,八成是我吃到脸上了,赶忙抽了一张纸,擦了擦脸。
“你没有擦到,这边有点土,肯定是刚才摔在地上蹭到的。”他拿了一张纸,伸出一之手,扶着我的脸,轻轻地用纸帮我擦脸上的泥土。很小心,边擦边冲我笑,笑的我觉得莫名其妙。
有一种感觉,就是你不曾见过,或者是忘记了这个人,再次见到时却非常熟悉,久违的感觉,等待了很久。
“好了,干净了。”他用指尖把我的刘海往一边拢了拢,他略微妩媚的英俊,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泊的气质。窄窄的脸颊,挺直的鼻梁,清晰的轮廓,精致而不生硬,狭长的眼睛,白色的皮肤,樱花瓣似得薄嘴唇。尤其是那双眼睛,犹如一汪泉眼,盯着它就像真的趴在一口井边,想要掉下去的冲动。健康阳光,正直的气息,儒雅的气质,很讨人喜欢的成熟懂事。
他很高,估摸着有一米八五以上,比我高出一头。长得那样高了,时光匆匆,过得真快。
“你不记得我的样子了,也不记得我的名字了。”他突然说这样奇怪的话。
“嗯?...嗯嗯。”小时候的事情谁还记得,况且那么多年没有见了。
“前尘往事都随着遗忘了,也好,忘记有的时候也好。”他叹了一口气,把纸放进桌子旁的垃圾桶里。
“什么?你和爷爷一样也能掐会算?”我问。
“只会一点皮毛罢了”他摇摇头,很无奈的样子。
“哦哦,忘记有的时候确实很好,但是有些事情是轻易忘不掉的。”我感叹道。
“你是指什么?”他的目光凝视着我的眼角。
“记忆深刻的事情。”
“哈哈......你有什么深刻的事情吗?”
“暂时没有吧。”茉莉茶的清香萦绕在我们周围。
“外面的那个女人是谁?怎么在爷爷家?”我禁不住对我还没有进屋时,出来和我说话的女人觉得好奇。
“一个不愿意走的冤魂,暂时待在这里,很快就该被收走了。”他平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