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些年的冬日来,黯淡的斜阳从西边的树林间远远地照射着,凛冽的北风从脸上划到嘴角,再从耳边飞逝。不管是干枯扭曲的树枝,亦或者空旷的黄褐色田野,还是空气中掺杂着枯草和冷风的空气,无不散发着悲戚的过往的味道。铅色的云将头顶发那天狭小的天空笼罩着,风里掺杂着凉凉的雨滴,空气中弥漫着湿泥的腥味。路边的树叶落了参半,地上的黄褐色落叶,被阳光晒得失去了所有的水分,挣扎着不愿裂开。几只鸟儿站在黑色的电线上,任由北风吹着,瑟瑟的发出一声一声寂寥的鸣叫,将那空寂愈发显得冷落萧条。
过去的日子,就那样的在冷黄色的夕阳中,在细细的黑色树枝中,在这寒冷的北风中消逝去了。只曾目睹,我们一直不曾察觉,蓦地回首,才发现那棵腰身粗的桐树,已然被砍伐。现如今,只剩下一圈圈的年轮刻在树桩上了
我犹如一颗种子,温热的阳光无法照到被树叶掩盖的我,不过,我仍然感受到了透过树叶传递过来的温度。这斑斑驳驳的光芒扰乱了我的思绪,使我沉溺在朦胧的柔光当中。
然而其仍却分明在落叶中看到了你,看到了你奔跑在桃林中,一簇一簇的开满枝头,粉红色的花瓣密密层层,如雨一般纷纷掉落,如云霞般锦簇。
可是,现如今,你距离我有百年之久,百年那么远。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你,但是,当我真的伸出手时,你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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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节的北方是多雨日子,一连半月未曾见过太阳,不是下雨,便是阴天。下雨时骑车太危险,只好改做公交车上下学。由于老班拖堂,总是喜欢在星期五的最后一节唠叨一堆:“同学们,要注意安全,安全是第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外出要小心。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鲁莽,做危险的事情。还有星期一来了把我布置的长篇周记交上来,不得低于一千字......”我还好不是特别的讨厌写,因为我偏科,语文稍稍用功就可以考的很好。数学不是很好,需要非常用功的去学,还有爸爸的帮助我才能给学的好一些。可我却偏偏对化学和物理很感兴趣,尤其是物理每次考试都可以在班里和那些那男生那些争锋,真的不知道我数学那么差,物理是怎么学好的,这是个迷。我们班的女生大多数都是物理白痴,可能女生大多数都理科都不太感兴趣吧。同时我还是一名预备艺术生,学画画的,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么潇洒,那么富有文艺气息。大多数我们都是对着一个白色的塑像,用铅笔画素描,弄得手上,身上都是颜料。
这个时候天已经阴沉沉的,仿佛过不了多久黑幕就会彻底将浅灰色的天空全部覆盖,天空的云似乎就压在头顶,随时会坍塌的感觉。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凉津津的雨水溅到脸上,犹如冰渣落到了皮肤表面,冷到叫人禁不住打寒噤。初春的雨还未脱离冬的寒,仍然和雪的凉度差不离,这几天的温度都是不到十度。手里紧紧的攥着的红色花格伞,由于被风吹了好久,我的手已经变成了紫红色,已经给被冻的十分僵硬,机械的保持一个姿势,动一下都不想动。
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很时尚的女人,穿着一件薄薄的绿色大衣,画着流行的装容,剪着一个波波头,栗色的头发披在肩膀上。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从她身上传来,我这人有个毛病,如果突然间闻到一种香味过重的味道就会想吐,我扭过头,努力屏住呼吸。她的右边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穿的十分的单薄,竟然穿着一条红色的夏天的红裙子,看着她的穿着都感到冷。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时不时的会有一辆车从这里路过,飞驰而过的汽车溅起一道水花,迅速飞起的水花从轮胎飞出来,又很快的落到了地上。平时在这里搭车的人就很少,我特意从学校走了一会才到这里搭车的,坐另外一班车回家,不用和别人抢座位。
女人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很不耐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打我电话有什么事情啊?”她的声音在故作平静。
“什么?你什么意思啊?”她厉声的对着电话质问道。“你这是在怪我咯,都怪我咯?啊!”
她的大嗓门突然之间就敞开了,拿着手机的怒火中烧,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大吼着。面色由方才的苍白瞬间变成了赤红色,情绪激动的握住手机的手不断的抖动着,险些把手机摔掉。
“凭什么?这件事明明就是她的原因,凭什么怪我.....”她这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惊得我忍不住微微侧过头瞅她一眼。她气得张大的眼珠凸了出来,大口穿着气,胸脯一起一伏的。“去******,她就是一****,贱人,你竟然还相信她,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下意识的往旁边站站,省的怒火把我烧着了,如果她是一瓶汽油,估计已经在疯狂的燃烧了。
“姐姐,姐姐,拜托您,拜托您小点声音。”站在旁边的小女孩一直都没有看她,这时小女孩突然拉了拉女人的衣服。“姐姐,姐姐,拜托您了,您小点声音好吗?”
小女孩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女人,好像一点也不对正在发火的女人忌惮一分,她笑着继续拜托那个女人。
“姐姐,拜托您小点声音哦。”
“干嘛?别拉我的衣服,你一个小女多管什么闲事,姐姐我现在很不爽,怎么?你也要来找我的茬?”女人瞪了她一眼,用力的打开小女孩的手。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您不要生气。拜托您小点声音,因为我弟弟睡着了,我要背着他回家......麻烦您小点声音,他睡着了,您会把他吵醒的。”小女孩低着头委屈的解释着,眼角溢出来一滴泪水。
“你智障啊,你弟弟在哪里啊?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弟弟啊,小小年纪就撒谎,还说什么你背着弟弟,我为什么看不到啊。家里人是怎么教育你的,说谎成性可如何是好?”她挂掉手里的手机,转身对着小女孩发起火来,伸手推了女孩一下,女孩踉跄着后退。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小女孩被她的大声的训斥吓到了,胆怯的往一边靠,伸出一只手,捂着眼睛,嘤嘤的哭了起来。
“哒哒......”此时,公交车听了下来,车门打开了。女人看到车后对着小女孩冷哼了一声,便快步的走上车了,我也跟着一起上车了。门口靠窗的位置是空的,我就坐在哪里了,这班车人很少,只有几个人,大家各顾各的玩着手机,没有人说话,只有司机按键们合住的“哐当”声。
我把脸扭向窗户,小女孩依旧站在哪里,她的背上的确背着一个小男孩,看样子只有一两岁。安静的睡在姐姐的背上,苍白的脸色,整个发灰身体,他已经死了有四个月了。
从很小的时候,我便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俗称“脏东西”,那些死去的亡魂和妖怪。比如:路过其他邻居家的时候,看到已经死去的人坐在家门口,那时还小,不知道,就会像往常一样和他打招呼。在柳树上面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坐在树上,盯着下面玩的小朋友,就会恐惧的避开。爸爸很忙,让有空的朋友叔叔看着我,我跑去玩了,把书包忘在叔叔的办公室里,爸爸没有空,只好一个人去拿,当时心里就是抗拒的。因为去叔叔的办公室里玩的时候,我还没有进去心里就感到不安,心慌的厉害,像是对某个看不到的东西充满畏惧。在哪里待了一会儿就跑开了,到别处玩了。当我自己去拿书包的时候,办公室不大,叔叔一个人用,我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门裂开了一个巴掌大的缝隙,我总觉得里面有东西,便先在门口探探虚实。瞄到了自己的书包,同时也看到了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长着一张蝴蝶似得脸的人,正坐在椅子上面正回头看我。我吓得大叫着直接跑开了,撞到了一位姐姐,把看到的东西告诉她,这个姐姐比我大十几岁,当时我只有八岁。她很勇敢,到办公室里把书包给我拿回来,并且证实了里面上面都没有,只有我看到墙上贴着一个花花的人影。
虽说大人一直在叮咛我不要把看出来东西说出来,无奈,年龄小,害怕就会讲出来的。妈妈对此非常反感,有时看到我火急火燎地跑向她,告诉她后面有个蛇一样的女人在追我。她就受不了,叫我不要乱说,惹急了她会骂我,揍我,一点耐心都没有。毕竟,她看不到,我又在哪里说有东西,不管是谁,大概都是惊恐万分的,用暴力来阻止我说出来,虽说不妥,也是值得理解的。所以小时候我不怎么受妈妈的待见,她只喜欢弟弟,弟弟身体不好,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弟弟身上,每到暑假寒假就把我一个人送回爷爷那里。
爷爷以前是看香的,这是家乡的俗称,只是他在爸爸结婚后就不干了。做他那一行的自己泄露过多天机不仅会折寿,后代也会折福折运的,重则绝后。弟弟身体不好,妈妈认为是爷爷的原因,所以爷爷很少来我们家来。他对我很好,妈妈说“你遗传了他的老根。”意思是说我能看到脏东西是由于爷爷的遗传,他才会格外的喜欢我。
爸爸是看不到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妈妈是时装设计师。我平时也只是一个丢在人堆里找不到的女生,即将高二,快要过十六岁生日,和小两岁的弟弟会打架,吵架。贪玩,单单纯纯,爱哭,也会在哭着哭着的时候就因为一件好笑的事情破涕而笑,将烦心事抛在脑后。胆小又懦弱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不喜欢麻烦别人,别人都会觉得我太客气了,其实,我想着大家都很忙,还是尽量不要叨扰的好。有时候烂好人。没有什么朋友,因为眼睛上的特殊,自然而然的被人认为是个骗子,想要获取大家关注的谎言女生,久而久之被大家疏远了。我一直都祈祷自己可以看不到脏东西,免得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正常一点才好。
一个人孤独习惯了,起初孤独是空虚的,渐渐地孤独便是饱满的了,像个充满气体的气球。但同时也是易碎的,偶尔被不了解我眼睛的人关心一下便感激涕零。真是孤独的太久了。
我有一头及腰的长发,个子稍微高,一米七三。名字叫做“褒曼”,由于爸爸非常的喜欢上个世纪的好莱坞女星:英格丽.褒曼,所以就为我取名为“褒曼”。受爸爸的熏陶,也喜欢看老电影,喜欢看书。安妮赖斯,川端康成,列夫托尔斯泰,鲁迅,徐志摩......我们家的书架上摆满了名著,看着这些书长大的,变成了一个书呆子。
有人说,有阴阳眼的人注定一生平庸,很多卑贱的人都有阴阳眼,或者是一生不得志,庸碌无为。首先,我自己也不觉得有阴阳眼是一件好事,但是这样否定有阴阳眼的人,着实的叫人窝火。看不到的人终究是无法理解的,那种一睁开眼就能看到的恐惧,那种处处隐藏着的可怖的鬼魂,将自己吓得失魂落魄的场景。偏偏还只有您能够看到,别人认为你会说谎,心理上就要承受极大的压力,在加上别的。有时候我真的想要躲起来,躲在一个什么都看不到的地方,把自己隐藏起来,不想和任何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