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越来越接近地平线,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不知道是因为中毒还是失血过多,双脚也有些支撑不住,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下栽。
就在我要摔倒的时候,被一只手扶住了。
“站稳……阿元…”江涛自己都已经有气无力的了。
“涛哥,真不行了……”我摇摇头,倒在他身上。
“我…操…”江涛无奈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和我一起倒了下去,没想到江涛竟然也到了极限,撑不住我了。
我俩恍恍惚惚的摔在了地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哎!你们怎么了!别倒啊!”陈荆默刺耳的哭喊倒是很清晰,穿着木甲的她应该是现在受伤最浅的。
蜘蛛们迫不及待的跳到我的身上,大肆撕咬,不过意识涣散的我并没有太多感觉,只感到眼睛被各种肢节遮住了,光越来越暗。
“喂!你们起来啊!起来啊……”
光越来越暗。
“起来啊……不要死…快…”
好像是陈荆默不断地把我们身上的蜘蛛挑开,但视线还是在变暗。
电影里都说人在将死时会出现跑马灯般的熟悉回忆片段,但我现在好像情况正相反,记忆在模糊,变得遥远,脑子里尽是陌生的画面。
我走在无尽的草原中…我走在冰封的沼泽里…我走在炽热的石地上…我好像……
“啊——!”
格外尖厉的叫声,眼前变亮了。
嘶啊!!
蜘蛛群疯狂的嘶吼,空气里弥散着腥红的光、
噼里啪啦的脆响,就像很多薯片被压碎一样。
“呃……”不自主的张开嘴,从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呼声,仿佛死人吐出最后一口气,但我却反而意识清醒了,周身都袭来刺痛感。
我好像又活了,不知道算不算是回光返照,但脑子里胡乱的画面都没有了,挣扎着翻身爬起来,看到了那腥红光芒的来源——幽灵。
阿比盖尔。
正处在疯狂的蜘蛛包围中,一个大大的椭圆形身子,散发着红光,如果不是玩过游戏,大概会觉得这家伙更像电灯泡而不是幽灵。
这是双胞胎妹妹温蒂—陈荆默的能力,召唤自己的幽灵姐姐,战斗力强,被打死了还能再召唤,至于召唤方法,就是在她的阿尔盖比之花附近杀死一个生命作为献祭,当然,还需要消耗一些精神值。
那使人联想到薯片的脆响就是蜘蛛关节被折断的声音,这让我有点反胃,但看到这个救星我还是很高兴的,本来这种危急的情况下我是完全没指望能召唤幽灵姐姐的,可陈荆默竟然意外的可靠,也许我小看她了。
阿比盖尔头上有一个和温蒂一样的小发饰,也不知道作为幽灵是怎么带上去的,它的两只眼睛呈半月状,大概是生气的表情。
蜘蛛群不断地减少,阿比盖尔也不停的承受蜘蛛的攻击,我担心它会在全灭蜘蛛群之前消失,便拿了矛候着,幸好,最后一只黄皮蜘蛛战士被干掉了,阿比盖尔也烟消云散,变回了一个小小的花骨朵。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了空闲观察四周情况,整个蜘蛛巢周围都是尸体,普通黑蜘蛛,黄皮蜘蛛战士,猎犬,紫色的怪物血和鲜红的人血混做一滩,散发出屠宰场一样的腥气。
“哈哈……得救了……陈学姐。”我大口呼吸了一下这新鲜又浑浊的空气,走向跪坐在地上的陈荆默,“哎、陈荆默,喂?”
弯腰拍拍她的肩,没有理我,跪下来,用手托起她的下巴。
陈荆默闭着眼,嘴唇和脸一样苍白,没想到召唤阿比盖尔对身体的负担这么大,也可能是受了什么伤,我们的身上都是紫色红色的血,看不到隐蔽的伤口。
“陈荆默……陈荆默!”我尽力忍着胸口的疼痛大声喊,“你怎么了?刚才不好好好的吗?”
这真是张美丽的脸,欧洲人一样的深眼窝白皮肤,却又有亚洲人那柔和的小鼻子和轮廓,可是没有生气,我不知道手上的感觉是她的体温还是余温。
“陈荆默你醒醒……”
我突然想到应该实施一些急救措施,便把她放平在地上,虽然脑子里不受控制的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但我绝对是抱着救命的心思要给她做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的。
我运用起自己那浅薄的急救知识开始施救,先是按压心脏,我在心里默念两声对不住,然后不客气的把手叠放在她的胸口,按摩了两下。
然后让她的头稍微后仰,再捏住她的鼻子,弯下腰,嘴对嘴的人工呼吸,虽然救命要紧,但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她此刻醒过来,幸好,没有,我顺利的完成了一次呼吸,我正要来第二次时,果然该来的迟早会来。
陈荆默睁开眼了,顺便一提,我们的嘴还没分开。我并没有垂直横跪在她身侧,而是有一点角度的斜着,所以我俩的脸是的相对着,能直视对方的眼睛,这气氛真是说不出的尴尬,嘴唇的温度本让我以为接下来会有什么暧昧的对白。
可陈荆默一把推开我,猛咳了好几下,好像是被呛到了,也许是因为我的施救手法不太正确……
“你……没事吧?”我抹掉被喷了一脸的口水。
“恩……”她虚弱的点点头。
“那…我去看看他怎么样。”我终于想起了另一个伤势应该更加严重的人。
但江涛没有让我失望,睡得很香,也不知道刚才他是真晕还是装晕。
天空已经彻底昏暗下来,不出十分钟黑夜就会降临,我们三个伤员已经没法赶回去了,还好白天收集了物资,我在远离蜘蛛巢的地方做了一座木头营火,先把陈荆默扶过去,再把江涛拖过去(他还没醒)。
蜘蛛巢用不了多久时间就会再生蜘蛛,为了以后有可靠的肉食和材料来源,我没有拆掉这只巢。
拿着火把四处转悠,迅速的把一地尸体都收进我的贴身小背包里,共有两只猎犬十五只蜘蛛。
我和陈荆默对坐在火堆前,烤了两根萝卜充饥,没有再说什么话。
饥荒的第五天,我一如既往的经历了不那么一如既往的事,还占了漂亮学姐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