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梅长歌四周观察了一番,愣是没发现暗刑司以外的其他的人遇害,自己也快累得要昏迷,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嗯,跟我走。”莞雪晴长呼一口气,很担心长辈们的安危,但情况确实非同一般,梅长歌又负伤,两人体力不支。
莞雪晴拉着梅长歌疾驰过一道道亭廊,一路上每三两步就有一具影客的尸体,血腥气充斥着整座府宅。总算平安回到自己房内,两人气喘吁吁瘫倒在床上睡了,也没管男女有别之类的俗规,死里逃生,顾不得这许多。
就这样时间过了快到后半夜,一阵嘈杂的喧乱惊醒了熟睡的两人,长歌半睡半醒,手臂疼得厉害。两人从门缝里观察外面混乱一片。
“快,快,清理现场,包围莞府,一个也不要放走。”李晋云的侄子李品带着大量虎威军前来增援,他任职朝内虎威上将军,众将之首,其实并无太大才干,只因他是大国师的侄子。
一伙身着铁盔绿甲的人火急火燎把影客的尸体往门外抬,门口严严实实围满了虎威军,他们甚是惊讶,暗刑司乃是专门培养特务刺客的机构,高手辈出,是如何这么多人死成一片。
梅长歌和莞雪晴有些焦急,这么多人,难道是想把整个莞府都翻过来不成。睡过了这三个小时多点也算恢复了一点体力,危险就像天然的兴奋剂,使人头脑清醒,不敢松懈。
“死了这么多朝廷的人,莞府现在肯定是危在旦夕,雪晴,你想怎么办?”梅长歌低着头望着在自己下面一点看的莞雪晴,声音压得极低。
“我想救大家,你帮帮我吧!”莞雪晴望着外面的情景,坐在地上低声哭起来。
梅长歌心生怜惜,她曾是他最爱的风啊,爱得那样刻骨,忙把她扶起来:“你别急,我们先看看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我绝不会丢下莞府不管,毕竟也是我娘的家。”
莞雪晴听他这样说,还是放心不下,她既不想让大家死,也不想让他去送死,一头扑在床上,捂着被子哭。
院里的尸体被虎威军的人一具一具从府里各个角落搜寻抬出府去,李品望着都有些心里发毛,细细数来竟不下两三百人,全都是一刀割喉,手法极其娴熟,世间恐是找不出第二人。那些抬尸体的虎威军个个胆寒,唯恐不知不觉遭此毒手。
“我暗刑司的事何时轮到你虎威军来插手!”沈秭秋一袭紫红色的飞鱼金丝绣,背上披着深黑的披风。他领着一大队暗刑司的人马冲进莞府,虎威军的人见暗刑司的人来急忙退开让道。他左臂袖子里是空的,右腰间暗刑司朝廷专配的刑影剑也不在,只是左腰间的剑鞘里插着那把上古神器霓渊剑,光是隔着那剑鞘都觉得让人生寒。昨夜在树林里他元气大伤,本就心里很不舒服,刚睡下不久收到眼线通知便立即赶来,莞府死去的两百多号人也是他派去的,遭此不顺,他冷眼望着李品,尖锐的下巴向上一抬:“想找死么?”
李品一惊,忙赔笑道:“沈大人,我见你也是风尘仆仆刚刚归来,受到重伤,怎么忍心让你再劳苦。这李国师吩咐我来处理这里的事。”
梅长歌静静望着他们,心中不免大惊。这沈秭秋是如何赶在自己先前进的城,从那里过来就是加速步行也要一日半。又想起沈秭秋当时眉心的水滴印记,总觉得很熟悉这个人,一想头又痛起来,便也不想。只是有沈秭秋在这,救人恐怕难上十倍。
“李晋云?呵,你回去告诉他,让他少管闲事。”沈秭秋眼瞳里寒光一闪。
李品被他瞪得心里发毛,但还是想把这份功劳归给自己,不能让声势自己虎威军英果的机会丢了,声音有些颤颤巍巍:“沈大人,我也是奉命行事,您可别为难我呀!”
“等你死了,也就不为难了。”说着,沈秭秋瞬间拔剑便抵住李品的咽喉。
何须霓渊剑的威名,光是沈秭秋的动作便把李品吓得一楞就瘫坐在地上。平日里听说他冷血,喜好功禄,杀人不眨眼,果真如此。李品慌忙说:“沈~沈大人,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沈秭秋阴着脸,笔尖一般的下巴朝身后大门一晃,李品知意慌忙起身,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喘着气对手下的部将喊着:“走,我们走。”千人大军,皆撤回宫中的虎威营驻扎,莞府只剩下沈秭秋所带来的三百名影客。
沈秭秋望了望自己空荡荡的左袖,不禁心生怒气,咬牙切齿,一脚跺在地上便把莞府精制的青石地砖踩出个坑:“我一定会讨回来。”
“把莞宅里所有的房间都翻一遍,莞府里所有的人都抓在府院集中,反抗者,格杀勿论。”沈秭秋话音一落,三百名身手敏捷的影客便行动起来。
躲在厢房里的丫鬟,长工,还有莞家的人,一个厢房里可能都藏了十多个人,都在门缝里看着动静。影客把每个房间都搜了一遍,所有人都聚在莞府大院,不敢不从。莞雪晴和梅长歌混在众人中间蹲在地上。由于梅长歌的眼睛发光,莞雪晴临时给他找了块黑布遮着眼。众人发现了莞雪晴,但都没有说话,她的人缘在府里也算得上是老好人级别的。莞雪晴的大伯莞升也见到了她,心里责怪她为什么还回来,要是她也被杀了,莞家何来血脉流传。
“谁告诉我,刚刚抬出去那两百多号人是谁杀的?”沈秭秋站在众人前排,说到杀字时,他顿了顿,瞪大了眼,“说不出来,我便把你们都杀了,去陪葬。”他知道凶手肯定另有其人,这帮人是没有那么大能耐和两百多名受过“特别”训练的人抗衡的。
暗刑司的人,大部分从前都是牢里的囚犯,当然不是真的囚犯,而是父母双亡或是遗弃的孤儿。这些孤儿一般生性孤僻,从小受尽人世苦楚,当地的衙门一直都秘密负责一件事,把这些孤儿收集起来,对外说是罪犯,而把他们秘密训练,之后选入暗刑司,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入选,没选入的一般成了捕快。而选入暗刑司的人,才算是真正进入了地狱。第一件事就是喂药,一种能让人遗忘一切的药。然后则是毫无时间意义的训练,他们被告知一天有三十四个小时,睡六小时,剩下时间通通都是各种残酷的训练。在皇宫地下四通八达的甬道暗室里,训练三年,最终才得见天日。他们只服从皇帝,由皇帝直接调遣。
众人听沈秭秋如此一问,不禁唏嘘自危,到底说不说呢。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