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立于窗前,一双凤眼眺望远处,双眸空洞,思绪不知飘往何处。
她本是现代隐世修仙之人,却奈何飞升之时九道雷霆之罚魂穿此处。
尽管这些日子她翻遍师傅留在她神识中的玉简功法,也未曾找到回去的之法。
修仙之人,命数长久,纵然她此时修为跌至筑基,但活个三百年还是没问题的。
随遇而安,心境澄定,也自然必备,但若是她此时身在中国历史中的朝代便还尚可,可她如今身处的却是一个全然陌生之地。
殷朝,一个以女为尊的国家,奉行的是女主外,男主内,女子三夫四侍,男子从一而终。
即便是个头骨架,也是男子娇小,女子高大,总之这里便是龙凤颠倒的世界,即便。孩子,也是从男子肚里生出的。
别问她这是为何,你问她,她tm问谁啊!
苏槿这身体的面容与她惊人的相似,这倒令苏槿松口气,她也不必去适应陌生的皮囊。
这几天,因着修为下跌的缘故,苏槿的神识与精神力也甚是虚弱,她将其归之于夺舍之故,倒也不纠结于此,只要她还能修炼,那便胜于一切。
“子悦,今日放榜,你怎不去瞧瞧,莫非害怕名落孙山不成?”
苏简坐在石桌边上,手捏白瓷玉杯,嘴里虽是调侃之意,眼底却是带着一丝紧张。
苏槿闻言,轻轻勾唇,原本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原主胎中虚补,又八月早产,身子自小便不好,腹中虽有文墨,但今年春闱也是在母亲哪儿磨了许久才得下场一试。
不过在苏槿眼里,原主也不愧她才女之名,她看的书杂,也并不局限于史书八股,琴棋书画虽说不上精通,但也算是大家,若是落了榜,苏槿倒替原主可惜。
“哥哥与娘早便派人去放榜处盯着,我又何须跑这一趟,徒费功夫。”
?苏简轻轻摇头,将杯子放在石桌之上,笑道:“母亲官至尚书,你早年才名便在外,你自小体弱,又何须这般折腾,让母亲去黎鸥书院谋份差事岂不更好?”
苏槿闻言,却是淡笑不语。
??她自小体弱,这是坊间尽知之事,此次春闱,与苏槿之母交好的人都知晓,苏槿这是以命相拼。
苏槿并非喜爱权势之人,相反,她向望着平淡的日子,她如此拼命,只不过是为了退婚而已。
苏槿的父亲是国公家的嫡子,母亲苏寰是暄昭壬辰年间状元,国公家看着苏寰年轻有为,又一身正气,自然招其为媳,将嫡子康楠下嫁于苏寰。
康楠与苏寰成亲后,夫妻二人恩爱非常,可算是佳话,当康楠怀着苏槿之时,正逢夺嫡之时,也是在那时,康楠八月早产,伤了根底。
新帝上位,上元佳节,少不了宫宴,叛王余孽,康楠为救太后,命丧宫宴。
太后愧疚之下,特将战王之子嘉和郡主指给当时不过一岁的苏槿,婚事由此而来。
以前的苏槿对那位嘉和郡主并非不喜,而是她不愿拖累旁人,她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清楚,能活过三十便已是极好,如此破败,她又岂会耽误别人?
见苏槿笑而不答,苏简倒也不觉尴尬,又接着道:“此次春闱结束后,母亲的意思是想请女皇做主,将你与嘉和郡主的婚事提上议程。”
苏槿听罢,眉间轻蹙,她如今是夺舍重生,原主的一些愿望,她必是要达成的,否则,对她绝无好处。
见苏槿皱眉,苏简不由得轻轻叹口气,又接着道:“嘉和郡主如今双十已过,若再不上门提亲,于你,于他,都无半分好处,我知你对嘉和郡主愧疚难当,只是你若因此退亲,当让嘉和郡主情何以堪?”
“哥哥的意思小妹都懂,前些日子我翻阅古籍,书中有一病例与我相同,如今我将那方子添了些补气之物,吃了两副后,身子已然好转,待春闱过后,小妹还得劳烦哥哥与母亲。”
苏槿起身,朝着苏简行了个平辈之礼。
原主的愿望只有两个,一是保全苏家,直至苏寰与苏简长逝,而是令嘉和郡主殷敏君能够幸福。
?“你这话可是真的?”
闻言,苏简猛的起身,面上一惊,他这妹子的身子他最是清楚,如今有救,他自是激动。
苏槿点头,原主也通药理,虽比不得宫中御医,但也比一般府医好上许多,再者,作为修仙之人,苏槿自是精通医理,这病虽有些棘手,但也奈何不了她。
“自然。”
垂下眸子,苏槿敛去眼底的波动,手臂轻抬,细细品茗。
苏简也知晓苏槿素来不会骗人,早已深信,又听得她肯定的声音,自然不疑有他,嘱咐了苏槿三两句便带着贴身小侍欢欢喜喜的出了亭子,想来也是去告诉苏寰了。
……分割线……
这日苏槿今儿午时着了一件儿红色的衣袍,称得皮肤白皙细腻,唇不点而朱,带着点点笑意,眉眼间虽是透露着一丝病态,却不妨碍她俊逸之姿,腰间缠绕着的玉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头戴官翎,胸前的红色绸花更凸显出无双之色,白皙的手掌握住细小结实的缰绳,任由底下的人缓慢引着路,也任四周的百姓打量。
此时的苏槿是无奈的,即便是在遥远的现代,隐世的修仙之人,她也甚少被人围观,不过好歹活了百八十个年头,这点胆量也还算是有的。
“公子,这便是那尚书家才名远播的小姐,瞧这通身气派,配公子倒也不吃亏。”
茶楼上,一小侍立于一贵公子身后,眼底带着一丝惊叹。
虽说公子与这女子早有婚约,可奈何如今公子早已到了双十年华,那小姐却迟迟未肯上门求亲,他即为公子贴身小侍,自然得为公子考虑。
“这苏小姐年龄虽小了公子两岁,但如今却位列榜首,女皇御点状元,以后公子怕是有福了。”
小侍望着马背上远去的红色背影,轻轻一笑,苏家大小姐年今十八,身子虽弱了些,但这年纪轻轻便夺得榜首,倒也真是不凡。
然,那殷敏君望着那瘦弱的背影幽幽叹口气,低头淡道:“小竹,回府吧。”
小竹点头,公子如今年至双十,而那苏槿如今也有十八,按理,早应上门提亲,可奈何到如今却……
公子虽说是战王之子,女皇之甥,到底是男子,即便是皇家,也万万没有逼娶道理,如今,也只能等苏家自己上门提亲罢了。
当然,此时苏槿头疼自然是她与嘉和郡主的婚事,她虽有意想退,可奈何这时候被退婚的男子除了被送往家庙了此残生外,便只得一死。
苏槿虽将人命看的淡泊,但却也不是嗜杀无辜之人,因此,对于这桩婚事,头疼得紧。
虽说此时兄长还未出嫁,但早在几年前便定好了婆家,对方是兵部尚书家嫡女,那兵部尚书乃是苏寰同窗好友,家风自是纯正,若非如此,苏寰也不会轻易与温家结为亲家。
三年前,温家长辈突然离世,按照祖制,后辈儿孙,自当守孝三年,着素衣,不嫁娶。
苏简与温家嫡女正好定下婚期,也因着此事,推迟了三年,若不出乱子,今年待孝期一过,苏简与温冉的亲事会再度提起。
跨马游街,京中男儿自然知晓了仁昭甲寅年科举状元乃尚书府家大小姐,年今十八,尚未及冠,虽有婚约在身,但却无通房小侍。
一时间,上门说媒的媒公媒婆将尚书府都快踏平了,可奈何苏寰推脱春闱刚过,户部杂事颇多,给拒了。
也有的将注意放在了苏槿身上,苏槿也自然以体弱的由头婉拒了。
“苏子悦,你给本世女出来!”
苏槿正在书房里看书时,便听得侍女禀报安世女拿着鞭子打了府中侍卫,如今正朝她这儿来。
苏槿与殷敏安本就是一同长大,因着苏槿与殷敏君的缘故,也自然处处护着苏槿,如今这么大的阵仗,倒令底下的人摸不着头脑。
苏槿闻言,眉梢轻挑,慢慢倚靠房门边,双手环胸,红唇轻启,淡道:“文悦,你莫非是在哪儿受了气,要在我这儿出气不成?”
这殷敏安本是殷敏君的嫡亲姐姐,素日里看似对殷敏君冷漠淡然,不太亲厚,可苏槿却是知晓,这殷敏安待殷敏君可真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