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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又是套路

“最后一次了,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否则你是知道我的手段。”阴暗不透光的密室里霓虹灯管忽闪忽灭,一个穿着很普通,却长得满脸阴险的矮小老头,正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手背,轻轻地抚摸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的脸蛋。

“唉……”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最令人着眼的是她那看上去温柔可人的气息,与一身黑色风衣显得十分不搭。此刻她的双手已经被铁链反绑在转椅的后面,头发凌乱、敞开的胸口处一道明显的鞭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老头见女孩的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顿时满头皱纹,眼睛里露出一道道狠意,弓着腰凑近女孩的耳边低沉地说道:“你和林杨都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像我们这种人为了信仰和祖国,随时可以牺牲自己。我不知道林杨为什么会变了,可我知道如果你不说,那就是在害他,害他背上叛国的罪名,到时候……”

“一切都是拜您所赐,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尊称您,我是不会出卖小杨的,看在我们师生一场的份上,您还是给我一个痛快吧。”女孩表情冷漠地打断了老头的话,看着脚下池子里黑压压一片的食人鱼,心有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很好,你不说我自己也会查到。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老头面色阴冷地套好围脖,往光秃秃的脑袋上扣上牛仔帽,整理好自己的衣襟,最后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女孩,从容地走进了与密室相连狭长的甬道里。

就在他消失在黑暗的一刹那,他的背后传来了一阵令人胆寒的水浪声……

二十年前,京海市还是中国东南沿海的一个不起眼的渔家小镇,到如今已经发展成为支撑起整片东南沿海经济贸易的一线城市之一。

许弋已经有八年没回到家乡了,走出偌大的国际机场,迎面一股陌生而凄寒的气息扑鼻而来。尽管自己穿得很暖和,下午的太阳依然火辣,但是他的心被风吹得冷到了极点。

忽然想起自己十二岁跟随那个男人坐火车离开京海时的情形,许弋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一时间思绪万千,惆怅莫名。

这次他回来也没有带多少行李,就身上穿的一套羽绒服,两手空空显得格外潇洒。许弋甩了甩他那一头垂腰的长发,斯文清秀的脸蛋上隐现着沧桑,大步流星地朝机场附近的特产超市走去。

看着满目琳琅的商品,许弋也不知道该给二老带什么礼物才好,只知道对待老人家应当买点补品最为合适。挑了半天,许弋挑了两只二十来岁的野生甲鱼和一盒价值上万的野山参,刷了卡后就领着一大一小两个沉甸甸的礼盒出门打车。

“老师傅,麻烦你带送我去第二小学!”许弋把车门带好,很客气地对司机说道。

“好叻,小伙子像你这么有礼貌的现在少了啊,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老司机一路上边和许弋闲聊,边稳稳地开着车七拐八拐,不到二十分钟便把许弋送达了第二小学。

“不对啊师傅,这是第二小学吗?”许弋掂着礼盒下车没走两三步,就走了回来拦住还没开走的老司机疑惑地问道。

“是啊,你没看那上面写着京海市第二小学吗?”老司机把头探出窗外,用手指着对面近处校园大门的横匾笑道。

“还是不对啊,要变化也不会变化这么大吧。”许弋以前离开家乡的时候,京海那时已经从县城发展到了地市。想起以前自己是住在龙海区许弋瞥了一眼路标便接着问道:“师傅你这不是龙海路啊,你给我送到哪个区了?”

“东城区啊,龙海路是在龙海区,小伙子你到底要去哪儿啊?”老司机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尴尬地看着摇头晃脑的许弋不知所措。

“送我去龙海路。”许弋看了半天心里也没个谱,只好又坐回了车里,打算去龙海路瞅瞅。

到了龙海路,许弋又是一阵两眼蒙圈。以前他家就住在第二小学附近,小学前面就是一条并不算太宽的水泥路。而现在本属于龙海区的第二小学搬迁到了东城区,龙海路也扩宽成了通往外市的主要公路。属于老龙海区原有的建筑都不复存在,坐在原处的是一栋栋高楼大厦,还有连成一片片的工业区。

本来还想找过去的街坊邻居打听一下,而今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许弋满怀失落地坐上了另一辆出租车,在这座城市里一直转悠到了天黑,才找了一家普通的宾馆住下。

华灯初上,璀璨缤纷。许弋在宾馆附近找了一家面馆点了一些面食,吃完饭他又去对面一家大商场闲逛了半小时。回来的时候经过两栋大厦之间的一条暗巷,许弋不经意地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奶奶个王八犊子,打主意敢打到老子头上,你特么的活腻歪了。”黑漆漆的角落里,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分别掐着一胖一瘦两个年轻人的脖子。胖的年轻人长得很老成,手被银晃晃的手铐反锁在身后,高个且长得挺俊俏的男人正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这个胖子。

“你们别打我兄弟,这事是我出的主意,要算算我头上!”瘦的年轻人看上去面黄肌瘦,长得倒是一副精明劲儿。他试图挣开戴墨镜的男人,却被戴墨镜的男人一拳头砸中肚子,疼得两眼冒泪地靠着墙壁坐了下去。

“奶奶的,你行啊你,小鳖孙快把你邮箱和密码说出来,不然我今天非把你们两个大卸八块,扔进护城河里喂王八!”高个男人有些打累了,松开半边脸鼓鼓肿起的胖子,抬起一脚就朝瘦子的天灵盖踩了下去。

这一脚踩得瘦子差点翻白眼晕了过去,可他晃了晃脑袋缓缓抬起头来得意地看着高个男人笑道:“吴大队长,你只要把我大哥放出来,我保证一定把那些不该看到的都删了。不然的话……”

“你还敢威胁我,算你娘的有种!”高个男子气急败坏地用皮鞋鞋尖对准瘦子胸口连踢了五六脚,踢得瘦子惨叫声渐弱的时候又蹲下去揪住他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赶紧把东西交出来,我让你们滚蛋。否则的话,我现在就叫底下人在号子里把你大哥废了。”

“你这……你这又是何苦呢,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张啸天给你多少,我二狗愿意付三倍价钱。吴队我还是那句话,你放了我大哥,以后在道上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事你吱声。”瘦子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笑嘻嘻地和高个男人谈着条件。

“给脸不要脸,看来留着你也是个祸害!”高个男子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猛地一拳捶中了瘦子的腮帮子,捶得瘦子满嘴是血。就在高个男人揉揉手低下头和身边戴墨镜的男人接耳之际,他们俩的身后突然飞出一道黑影破风袭来。

“哎呦……尼玛!”高个男人捂着脸,撑着胳膊肘试图仰身爬起来,却不料一只皮鞋踩在了他的胸口上,把他刚翘起的脑袋又按了下去。高个男人看到一张阴狠冷酷的脸庞,当即心中生出三分畏惧,有些哆嗦地仰视着许弋问道:“你是……谁……居然敢打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又是套路,我都懒得回答你。”许弋不屑地冷哼一声,不假思索地用脚后跟对准高个男人的面门重重地踩了下去。高个男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和他的同伙一样晕死过去了。

“多谢兄弟出手搭救!”瘦子站起来很感激地扫了许弋一眼,心里犯起了嘀咕,也不知道眼前这出手凌厉的家伙是哪一路的,以前也没听大哥说过他有这种朋友。

故此瘦个也不敢过多直视许弋,踉跄地半跪到戴墨镜的男人身边,从他身上搜出了手铐钥匙,给胖子打开手铐后便搭着胖子的肩膀,指着满脸是血的高个男人低头说道:“兄弟你这回麻烦可惹大了,这人是市刑警队第一大队副队长吴耀明,在整个南城区还没有人敢得罪他的。你这回不但打了他,还让他看清了你的脸,恐怕……”

“无妨,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许弋盯着瘦子的脸仔细端详了半天,压抑着胸中积蓄多年的喜悦试探地问道:“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叫陈德旺,外号陈二狗?”

“你……你……你是?”瘦子一听到许弋喊出自己的名字,惊讶之余才抬起头正视着许弋,脑子里模模糊糊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胖子揉着大脸,看着两个对着眼的大男人有些迷糊地叫道:“三哥,你们认识?”

“许弋!许老大!我终于想起来了,你是我老大!”陈德旺被胖子这么一惊猛然脱口而出,眼眶里带着泪水地扑过去抱住了许弋突然大声哭了出来。“老大啊,这么多年不见,你跑哪里去了?你知道不,当年那么多人被关在破庙里,是你偷偷放我和老焦逃出来的……我们还以为你被撕票了……”

“老大!你真的是老大……”陈德旺如此一哭诉,胖子眼睛顿时睁得像铜铃铛一般,也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从侧面保住了许弋。他就是当年被许弋救过的焦来财,不过现在已经胖得不成人形了。

“好了好了,你看你们两个大男人至于这么激动吗?我回来又不是天塌了,难道你们俩身上不疼了?”许弋张开双臂也不好意思推开他们两个,心想若不是自己天生对面孔的记忆力强,或许今天就错过了这两位中学时期的好朋友。

“老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去我家里咱们慢慢聊?”陈德旺推开许弋用手抹了一把眼泪鼻涕,仍然激动不已地说道。

许弋沉吟了一下,有些顾虑地说道:“还是算了,我怕去了你家惊着老叔老姨,你们吃饭了没有?要不咱哥几个找家大排档,坐下来边吃边聊。”

“也好,老焦家里就是摆烧烤摊的。老焦啊,我和老大去你家,你可得大方点哈!”陈德旺拍了拍焦来财的肩膀爽朗地说道,焦来财有些鄙夷地回道:“别在老大面前把我说得跟扣三似的,你哪回去我家蹭吃蹭喝我没管饱你。老大你别搭理他,去我家保证你吃到最新鲜的海产,我那儿啥都有。”

“切,敢情你请我吃的都是馊了的。”陈德旺和焦来财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着,许弋夹在中间哭笑不得,三兄弟互相搭着肩膀踩着吴耀明两人的身体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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