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个人就是老者所说的东海霸主，杜言觉得真心有些难以接受。
一方霸主，却有着一副年少无知的小子面容，在杜言的想象当中，东海霸主应该是一个鹤发满头，沧桑遍脸的老人。
尽管杜言这么想，可对这个少年依旧是保持着一定的敬畏之心，他虽然无法窥探对方的实力，却能感觉得到那咄咄逼人的气息。
“既然东海的王者都已经开口赶人，那么我也不违抗，只是……”
杜言缓缓站了起来，不再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我不会如你所说的那样一直留在东海，却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天时间内离开东海，因为我来这里，有我的目的。”
老者心神一惊，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杜言会有这个胆子站起来，还敢对弑王用这种语气说话，在东海，不管是三霸还是六雄，哪个一个对弑王的态度不是尊敬与畏惧？
鱼死网破、狗急跳墙！
杜言此时想就只有这些。
在灵根损伤的情况下，杜言没法做出点什么实质性的抵抗，更何况就算是抵抗了也绝对是死的份，那么为何还要保持着对这个所谓的东海霸主保持敬畏之心？
这完全没必要，生死与尊严，杜言觉得后者更加为之重要，一个人活着，就是要维护自身的尊严。
他也不喜欢这种被威胁的感觉，既然灵根都已经衰竭，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尊严是自己能维护的了。
“你！”
恍然间，少年一股杀气磅礴而出，有种摧枯拉朽的感觉，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尽管是在这股能把人压垮的气势之下，杜言依旧是不动如山，面色从容，心底的自信心给予了他勇气，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少年那双明目。
两人对视着，少年也缓缓收回了气场，企图用眼中的厉色让杜言知难而退，可渐渐他发现，杜言和常人果真有着异人之处。
“哈哈哈……好好好！”短暂的眼神交战之后，少年一连道出三声好，让人不知所谓。
“果真是有过人之处，只可惜，你找错了对手！”
话音刚落，少年却已经是来到了杜言身前，右手一身，直接就掐住了杜言的脖子，只要稍微一用力，杜言立马就会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年轻气盛谁都经历过，但千万别拿年轻当做猖狂的资本！”少年沉声说着，在他的眼中，杜言这就是年少无知，简直不识天高地厚。
可当少年的右手在施加力度的时候，本以为杜言会跪地求饶，在死亡的面前，人类求生的本能会让他们舍弃一切东西，包括尊严。
不过，他看到的并不是怯意，反而是更加坚定的目光，那视死如归的眼神，让人感觉不到这个人类心中有半点畏惧之心。
空洞一般深邃的眼睛，纵使是经历了千百年之久的少年，也完全看不出这个人类究竟在想些什么。
“哼！”
最后，少年掐在杜言脖子上的手甩了下来，冷冷道：“你还算条汉子，不丢人类的脸。”
在少年手落下的同时，杜言心中悬着的石头也应声而落，刚才他在赌，用生命的代价来赌自己能否支撑得住这股从未经历过的压力，如果能支撑得住，那就有机会活下来，支撑不住则是必死无疑。
“今日前来，究为何事？”
少年把目光转到老者身上，双手负在身后，气势与年轻的面容毫不相符。
老者低垂着头，对杜言刚才的行为心有余悸，要是惹怒了弑王，后果可不是他承担得起的，毕竟杜言是他带来的。
“老夫有一事相求，这小子的灵根已经损伤严重，想借一道龙灵根来为这小子换上。”
龙灵根，顾名思义，正是海龙的灵根，在东海有着不少的海蛟，蛟龙的灵根可以说是天下万物当中最为纯净圣洁的灵根，就算是在东海这个地大物博之地，也很难找到多少。
“就为这小子？”少年眉头一蹙，颇有不屑地扫过杜言一眼，“你可知道龙灵根的价值？岂能说给就给？”
少年能存活千百年之久，出了夜以继日的修炼之外，一大半原来都是依靠龙灵根来作为维持生命的延续，如今东海的蛟龙愈渐减少，龙灵根可以说是用一条就少一条，每一道龙灵根都万分可贵，若在这个只有风旋境六重的小子身上，根本就是暴殄天物。
“清楚。”老者很是肯定地回答着，对于龙灵根的重要性，他太过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他才会有这一请求。
“正因如此，我会提出这一请求，龙灵根用在这小子身上，绝对能把其中的价值发挥出两倍以上。”
“我觉得你对他寄托的希望过大了。”少年不予苟同。
就算杜言的天赋再厉害，也不可能把龙灵根的价值发挥出两倍的价值，哪怕是真能发挥出两倍的价值，那又如何？对自己来说有何好处？
没有好处的交易谁也不会去做，更何况代价是珍稀的龙灵根。
再说了，杜言目前只有风旋境六重的实力，想要把他培养到能帮助自己的程度，起码需要十年的时间，十年可不是随便能等的。
没有虚无境以上的实力，在少年的眼中看来，都是弱者。
“复兴半人马，或许能借助他的能力。”
老者严肃地说着，也正是这一句话，让少年的神情稍微发生了变化，不过他的神情变化稍纵即逝，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我先考虑考虑……”少年若有所思地走到大厅上的一张椅子上坐着，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杜言，似乎在衡量着其中的利弊。
“若是出了差错，你是否承担所有的责任？”少年把目光转到老者身上，王者的威严气息随之散发出来，不容置否。
“若是有半点闪失，老夫当以承担一起后果。”
老者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半人马一族的复兴，不管是对少年还是对于老者来说，都具有非常大的意义，甚至是关系到东海长期保持的安稳局面。
少年疑惑地看了一眼老者，确定了老者那坚定的决心，如果真的能够让半人马复兴，他倒不在意一道龙灵根，就当做是在杜言身上赌一把。
“好吧。”少年站了起来，走到杜言身前，犀利的目光再次扫过杜言，“希望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由始至终，杜言都不知道两人所说的龙灵根究竟是为何物，只能模糊地猜测这是和灵根有关系的东西，不过至于老者所说的让半人马复兴之事，更是不解。
“且慢。”杜言连忙说道，他不是什么聪明之人，但是这基本的常理还是能够理解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相信你们也不会轻易让我得到所谓的龙灵根，刚才你们说到我可以帮你们复兴半人马族，这一事是否能细说一番？”
杜言不惜一切代价要把灵根修复回来，不过他有自知之明，老者已经有着虚无境以上的实力，少年就更加不用说了，既然两人都有着如此强悍的实力，他们都不能办到的事，杜言不相信自己能办到。
“这件事今后再说。”少年淡淡说道，“你与我签下一份契约，我就有办法帮你把衰竭的灵根换掉，也能让你的实力得到一个质的飞跃。”
“这份契约你在十年之后必须履行，若是十年之后你不能完成契约的要求，那么换在你身上的龙灵根，我始终是会取回来。”
十年？杜言对这个时间并没有多大的概念，十年之后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但是签下一份契约就能让自己衰竭的灵根得到一个重生，倒也不算是一件不可尝试的事。
“契约的要求是什么？”杜言问道。
“十年内，达到虚无境。”
未等少年开口，老者就已经回答了杜言的问话。
虚无境？！
杜言眼中的瞳孔猛然涨大，在十年之内达到虚无境，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个要求，实在是苛刻到了极点。
“若是不能达到要求，那又会如何？”
“死！”少年非常简截了当地说道，“|要么你赌一把，要么你沦为凡人，契约签还是不签，随你，反正对我来说，这也是一件具有极大风险的事。”
杜言非常清楚少年所说的风险，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风险？这是用生命在赌。
现在风旋境六重的他，在短短十年的时间达到虚无境，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世间拥有虚无境实力的人不多，而且这些怪物哪个不是百年以上的老家伙？
可是一想到杜凝霜，杜言心中就是一阵不忍，若自己真的一辈子都只能过着平凡人的生活，那就不能再给予杜凝霜保护，若是失去了这个意义，那他将和行尸走肉毫无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