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一点也没有千年的小三儿熬出头的骄纵,也不像王猫那样见了男人就要往上靠。要不是事先听小叶讲过,打死我也不会把这个娇小精美的女人和那个冲上门去抢男人的悍妇联系在一起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现在没事就往于晓琴家跑,老罗对他宝贝闺女的那些溢美之词,我现在完全赞同,甚至还得再乘以二加对半儿。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小东西啊,肉嘟嘟软乎乎的,我一抱着她,非得紧紧的挤一下,直到小家伙咧开嘴要哭了,才松开。于晓琴骂我变态,亲孩子都和别人不一样,咬牙切齿的。
小月儿百岁岁那天,照例是要庆祝一番的。吕强抱着他儿子,也是到处这一通炫耀。见在座的就只有他是儿子,还故意得了便宜卖乖,说什么生女孩儿的吃苹果,生男孩儿的喝乐果(一种农药)。惹得老罗他们几个群起而攻之。他还不消停,又说生闺女是福分,生儿子是德行。这下更是捅了马蜂窝了,连冯兰兰也站起来非要和他这有德行的人干一杯。吕强本来说是感冒了不能喝酒,这下也无法,只得端起杯来道:“那我这喝乐果的就先走一步?”
老罗做了个走你的手势,“我们这些吃苹果的随后就到。”
于晓琴抱着小月儿绕着桌子让大家参观,母女俩都是一身的粉嫩,十分喜庆。樊荣一见小月儿就要和于晓琴结娃娃亲。被吕强横插一杠道,“你儿子都多大了!还来和我们这些花骨朵凑热闹。我儿子和小月儿这才叫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
回去的时候,女人们一窝蜂的都挤上了吕强的车,吕强新雇了个小司机,长得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简直就是返老还童的梅帅哥。女人们一有机会就调戏人孩子,吓得小帅哥一见这些个女人脸色都变了,好像我们真是一群女色狼。
“要不我们还是别回办公室了,”王猫提议道,“让小帅哥拉着我们去赛天好不好?”
“不行不行。”我和小司机同时说道。
“我怕华总有事。”我说。
“去哪儿得听吕总的。”小司机道。
“别华总,吕总的了。”王猫霸道的说道,“我们今天哪个总的话也不听。就去赛天。都多长时间没有好好出来玩一玩了。”
“我同意!”张猛的新妻高慧第一个举手道。
王猫一听有人赞同,不由分说的就让司机拐上了去赛天的弯道。
我低头跟着她们穿过跳舞的人群上楼,一眼就看见郑红和方健正下楼来。
“郑总。”
“郑总。”
米峰云和王猫他们也都和郑红相熟。见了都打着招呼。
郑红和我眼神一错,就脚步不停的下去了。
女人们又议论起郑红和方健的关系来,樊荣说那会不会就是个服务生?
“鬼的个服务生!”王猫道,“服务生能穿得起那么好的衣服?哼!她倒是艳福不浅。”
王猫还算识相,知道这是谁的地盘,没敢指名道姓。
小司机像只掉进狼群的小绵羊,不敢在沙发上坐,只捡了一个小方墩一个人坐在门口。
一看见方健进来,女人们不由得都坐正了。
“这是我们郑总送给几位美女的。”方健把一瓶红酒放到桌上。
“哦?”王猫像蛇一样扭动了一下脖子,看着方健道,“还送什么呀?”
“那得看姐姐你想要什么呀?”方健俯身看牢她,不无调侃的学着她的语气道。
这下老江湖王猫倒不好意思起来,左右看看我们说道:“你没看见吗,没有人陪我们跳舞啊。”
方健这才抬起头来,不着痕迹的向我这边看了一眼。
这孩子是大变样了。我暗道。不得不说,郑红还是有一手的,这才有多长时间啊,一个那么青涩质朴的孩子就被她训练的这样圆滑老练。
方健和王猫跳起舞来。王猫像没有骨头似的,整个人都黏在方健身上。米峰云对我直摇头,没法形容的样子。我也对她苦笑笑,表示同感。暗暗希望她们都没注意到,方健带着王猫一直就在我眼前绕。视线也越来越频繁的集中在我身上。我坐不住了,起身说我先走了,说罢,没等她们反应,就蹬蹬蹬下了楼。
方健的短信很快就追了来---绘姐,你别误会,我那样做只是为了能多在你身边呆一会。
---方健,我忍不住回道,这话我可能已经说过了,但是我今天再和你说一遍,在我眼里你真的就是一个小孩子,有机会的话我也的确很想帮你,但是仅此而已。所以,以后别再给我发那些短信了,把时间用在有用的事情上。
对方没音了。可还没等我回家,就又来了一条---我从来都无法得知,人们是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我猜也许我们的心上都有一个缺口,它是个空洞,呼呼的往灵魂里灌着刺骨的寒风,所以我们急切的需要一个正好形状的心来填上它。而你,就是填补我心灵缺口的最完美的形状。
我真是哭笑不得。我再无知也知道这后面这一句,是被人改装过的。我把手机扔回包里,我倒要看看你能发到几时。
没隔几天,郑红就打电话,说是她生日,要我去跟她一起庆祝。自从我那天主动寻上门去以后,我就没有了再拒绝她的资格。别说只是一个区区的方健了,就算明知道是火坑,我也得答应。
随便买了一件礼物,就打车去了赛天。离的老远就下了车,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郑红一见我就扑了上来,说我来的迟了。
我故意上下打量着她,说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妹妹啊?”
“讨厌!”郑红笑道,随即又后退一步张开两臂,前后左右让我看着:“怎么样?不恶心吧?”
“不恶心不恶心。”我看着她那一身亮闪闪的小女孩儿装束道,“简直就是幼儿园大班的。”
“你讨厌!”郑红说着要上来打我。
“小心走光!”我指着她刚盖着屁股的超短裙道。
郑红这下笑的几乎跌倒。
我从包里取出礼物递给她,“生日快乐。”
“这位才是寿星。”郑红吐舌一笑,把我的手转了个方向推倒方健面前。
方健接过去,看也不看的就丢在了旁边的桌上,那上面都是礼物。
“你就明说是方健的生日,我也不见得就不来啊。”我笑着道,“何苦呢?不说礼物大小吧,好歹是一番心意啊。”
“心意我们都领了!”郑红拉着我往里走,“是我错了不该小人之心好不好?你就别在这儿不依不饶的了。”
地上撒的都是纸花炮屑,大厅里也是张灯结彩的,看上去倒像是婚礼现场。我想打趣郑红,话到嘴边又没有说。我怕说的明了,以后再想装糊涂就难了。
郑红把我领到她办公室,松口气,说:“来这儿歇一会儿吧,吵死我了。”
想起来又赶紧问我:“不会真走光吧?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这事来。”说着一个劲儿的揪着小牛仔裙的后摆。
看见方健推门进来,她招呼道:‘方健,你和绘姐先聊着,我出去招呼一下。’
我怀疑她是刻意的,又一想,她没理由这样吧?她自己穿成那样不就是为了方健吗?怎么会又给我和方健制造机会呢?
方健站在我对面,闷声不吭。
“生日快乐。”我只得说道。
“你怎么不问是所有服务生过生日都这样,还是只有我是这样?”方健低头道。
我抿了抿嘴,还是说道:“你要是不喜欢,完全可以离开吗。”
“离开?”他看我,“离开了我去哪儿?”
“腿长在你身上,去哪儿不行?”我反问他。
“你要是让我离开,我现在就走。”方健的伪装没了,冲动起来,“可我怕我一离开这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恨的直咬牙,怎么好事儿从来没有我,这些破事儿一沾上就甩不掉了还!“你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自己。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不管你在哪儿,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你的!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做朋友都不可能的,你明白吗?!”
方健涨红了脸,连眼圈儿也红了。死盯着我不说话。
我窝火的真想一脚踢翻个什么东西,发泄一下心里的怨气。这叫什么事儿啊!
郑红一推门进来,看了一眼方健对我说道:‘你不会是欺负我们方健了吧?你那张嘴,我都够招架的。方健你怎么敢去招惹她?’
“你看我这忠厚老实的样子,像是欺负人孩子的吗!”我说。
“什么孩子孩子的!”郑红根本不吃我这套,“人家比你小不了几岁啊,你少在这儿倚老卖老!”
“我倒是想卖小呢,”我笑了一声道,“不是年龄不饶人吗?”
郑红的脸色瞬的一变。
我知道我惹恼郑红了。我不是故意的,但事后想想,也算是歪打正着。说不定可以就此摆脱这两个人的纠缠。我是真的烦了。
可我把郑红想的过于简单了。
这天,正陪着华永利去出差。郑红就又来了电话。
“你好。”我道。
“生气了,还是真的不方便?”郑红问。
“哪儿啊,我正和老板准备出差。”我说。
华永利听我说到他,回头对我笑笑。
“老大?”郑红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吃惊。
“对呀。”我轻巧的说道。心里突然有一种恶毒的快感,不知道郑红此刻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会作何感想?是感到羞辱还是嫉妒?你不是只对华永利痴心不二吗?那你霸占着人孩子算怎么回事?
“那天,我只顾着招呼人,还没发现你走了,你没生我的气吧?”郑红很快又说道。
“不会,”我说,“我这人你还不知道?不适合群居。”
“那就好。那我不打扰你了,回来联系。”郑红说完挂了电话。
“不会是又要相亲吧?”华永利笑道。
前两天,老罗不知哪根筋抽住了,突然想起给我介绍对象,那人直接就跑到办公室去看人了。这一下又闹的尽人皆知。
“哦,不是,是一个朋友。”我说。说完又觉得回答的过于简单,不利于往下交谈,就又说道:‘我妈早已对我不抱什么希望了,所以,也就不去费那事儿了。’
华永利笑,“别说的那么灰心,缘分这东西说不准。”
“但愿吧。”我说。
“我听耿子業说,他儿子前些日子回来过?”华永利问。
我知道他说的是耿昊,但是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
“哦,”华永利道,“老耿和我说的。耿总人不错,就是做不了他夫人的主。他对你评价很高的。”华永利回头看看我,“说你有骨气,是个好女孩儿。”
我笑了。想起我刚上班那会儿,特别流行一句话,我穷的只剩下钱了。用在我身上,那就是,我富的就剩下这点儿骨气了。好在我这人知足,有点儿就满足了,有点儿总比没有强吧?
华永利定定的看了我几秒,一会儿才回过头去。
车子疾驶着,迎面而来的风狠狠地砸在车身上,发出呼呼的咆哮。
华永利的眼睛紧盯着路面,不再说话。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我最近好像老是说错话。难道是破罐子破摔的征兆?还是我根本就不会说话?反正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时候,经常会像现在这样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见华永利不住的耸着肩膀,我就说:‘要累就在前面服务区歇一会儿吧?’
“确实有点累了。”华永利道,“好久没开车了。”
“小伟呢?”我这才想起来问。
“他有别的事儿。”华永利道。
到了服务区,华永利的情绪突然又好了起来,兴冲冲的过来问我:‘那边有卖烤红薯的,你想不想吃?’
我当然说想了。
他没走两步,又折回来伸手道:“给我点零钱。”
我从包里取出一张十元的递给他,他看看钱问:“这点儿够不够啊?”
我只得又掏出一张十元递给他,他这才拿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