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林子里就变得热闹起来,手电筒昏黄的光束交织,树干上爬满了荆棘,男人用柴刀劈了给后面的人开路,不时惊起树上憩息的乌鸦,翅膀一展停在坟头上,“呱呱”叫得阴森。
江暖暗暗庆幸,还好没冲动,这荒山野岭的,单凭她一个人,还没找到陆南城就先被吓死了!
进了林子深处,她不记得上坡上坎多少次,终于到了平坦的地方,那个每次在她摔倒前都会扶住她的妇女用方言说,“这里是半崖,留一部分人在这里找,再分一些人去上面!”
警察立刻跟江暖的翻译,她点点头。
菜鸟警察忙集合了人,分工完毕后,便领着三个壮男和江暖一起往上攀爬。
直到这时,江暖才真正知道警察的好心和无奈,这么大的林子,别说一个人,就算是现在多了这么些人,怕是也难找到。
跟在陆南城身边这几年,她也算娇生惯养,而现在皮靴上攒了厚厚的黄泥巴,高跟鞋被填成了平跟儿,抓树干的手也积了层黑木屑,往身上脸上一抹,花花白白的,头被树枝刮得散乱,糟糟蓬蓬的,灯光一照,污头垢面,不堪入目,时而还扯开嗓子大喊几声,“陆南城!陆南城你在哪儿啊!陆南城!”
菜鸟警察十分不厚道得拿她下崖前美丽优雅的样子和现在对比,得出了一个结论——
女人的美丽果然不是天生的!
一个多小时过去,江暖的体力严重透支,手脚并用几近匍匐状,妇女折了根树枝递给她,指着她的脚说道,“把泥剔一剔,不然鞋越来越重的!”
她感激得接过来,找了颗石头坐下,抬起几公斤重的腿,沮丧得撬鞋上的厚泥巴。
倏然,林子里传来一声叫喊。
她猛得抬头,不远处的几道光束交错闪过,没错,应该是他们在挥手。
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木木的站着,又听见那头喊了一声,“嘿!嘿!嘿!找到了,找到了!”
“听见没,他们说找到了!”警察也按捺不住兴奋,蹦得老高。
一回头,石头上的人早没影儿了,眼光四处搜寻,才见那个单薄得身影已经没头没脑跌跌撞撞得往光线那头冲了过去。
江暖抹掉一波又一波模糊视线的眼泪,顾不得脚下的坑和石头,在树丛中连跑带摔,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越是急,似乎就越到不了,都跑这么远了,那几道朦胧的光雾,怎么也没近点儿!
仿佛是把一生的力气都用尽了,才置身在那几道光之中,而她寻了好久的人此刻---
正奄奄一息得半靠在一块石头上,头垂得死低。
那一刻她突然没了往前走的勇气,双脚定在那里,仿若全身的力气都在霎时间被抽空了,只有手指头不停得颤抖着。
陆南城…
陆南城要不要紧?
是死是活?
“这位小姐不用害怕,他没啥大事!”那个神出鬼没的警察不知何时已蹲在陆南城身边,像检查尸体般的把他的头掰来掰去。
一句话惊回了她的魂,紧接着怒火中烧,她几步冲上前把警察推开,呵斥,“你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