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山之上,一个约摸五岁左右的小孩茕茕孑立,时而吟诗作赋,时而发出与自身年龄不相符的感叹和忧伤。
这孩子名字叫怀玉,不,他原来应该叫陈小白,他本来不属于这这里的,他是一名穿越者,这里的人都称他是“没喝迷魂汤的孩子”。
他经常来到这山顶上看日出日落。
在这之前,他还是一名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
而如今,他是一个五岁幼童。
之前他是渴望穿越的,此时却是孤独的……
他想把二十一世纪的文明带到这里,可是他们只当作是神话故事,嗤之以鼻。
夕阳如血,霞光四射,似乎那万道霞光有无可抗拒的力量,射穿了这世上的一切阴霾,驱逐着一切黑暗沉迷……
突然那道霞光化作一股美丽的红烟,犹如丽人,面如桃花,看着他笑,让怀玉倍感熟悉。
他微微的张开了嘴巴,想要对她呼喊,但是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伸长了手臂,想和她握手,却……
“寒水潭,溺水三千水不寒;心上人,相思万里不上心!”
好凄凉的一首诗,丽人在唱。
正听的入迷,突然周围的红烟变成鬼绿色,丽人的眼睛在滴血,头发凌乱,她的鼻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啃掉了,留在那里的只是两个窟窿,咧嘴对怀玉冷笑,猩红的舌头舔着自己那还在滴血的眼睛,“是我瞎了眼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瞎了眼睛!”
……
“不怕!不怕!”怀玉他娘拍着他的胸脯说。
这女子是谁?为何经常做这样一个梦。
众人都说:这个孩子就像没喝迷魂儿汤一样。才五岁,什么都懂,说话只说大人话。村里的孩子最爱听他讲神话故事,什么宇宙飞船了,航空姆舰了,电脑计算机了……在众人看来这些都是神话故事。
人若没有穷过,永远不知道粮食是多么的可贵。
这里太落后了,盐是官卖的,比米还贵。民间不允许私藏兵器,连菜刀都要实名制。
说起饮食,也算是一个很大的话题,除了五谷杂粮以外,吃得最多的却是野菜,如莼,荠,蓼,苍耳,马齿苋等等,不论权贵还是平民百姓都吃野菜的,一则因为农业落后,二是成了习惯,冬天里基本吃不着绿菜,酒肉更是奢侈品。
回想穿越前自己吃饭时各种挑食各种浪费,怀玉便有一种强烈的自扇耳光的冲动,怕疼,遂作罢。
郑叔化视他为掌上名珠。他娘也说生他那天感觉有一条白龙附身,以后肯定有出息,也疼的不得了。
那时的中国北方历经五代战乱,中原人口流失严重,田园荒芜。老百姓生活水平也是每况日下,饭菜多半是少油无盐的,郑叔化尽量让儿子吃好的穿好的,自己倒是省吃俭用。经常大冬天的下潜拖尾河捉鱼摸虾,以补家用。一家几口人,最丰盛的饭菜就是这些鱼虾了。
怀玉第一次见到街市,已是他六岁那年,郑叔化借来一匹马载上妻儿进城购置年货。怀玉只见城外的城墙中间写着“朝斛城”,古时的地名和现在的地名相差很大,怀玉虽勉强认得繁体字,却不能确定这是哪里。
积金千两,不如多买经书。养子不教如养驴,养女不教如养猪。有田不耕仓廪虚,有书不读子孙愚。仓廪虚兮岁月乏,子孙愚兮礼义疏。
这次全家进城来,郑叔化除了购置年货以外,还有就是为儿子买些书籍,谁家不望子成龙呢。
他爹下马第一件事就是给怀玉买了半斤肉煎饺,怀玉吃的是贼香。那时饭菜没有化肥农药更没有雾霾,纯天然的,边吃边夸“好吃!好吃!”
“千杯不醉量为高,坐怀不乱堪英豪;莫道人生不如意,多行好事祸自消。”
正吃着,突然见一行人簇拥着一个叫花子迎面而来,身穿破蓝衫,右手手持大拍板,左手拎一个大葫芦,头上胡须乱蓬蓬的,边走边唱,引来很多人的围观。
怀玉一惊,只见这个叫花子好眼熟,好似在哪见过,大拍板敲的是有板有眼,又唱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寸金丢了能寻找,光阴丢了无处寻。”
何爷?怀玉想起来了,这位叫化子打扮的老者不就是他在十三陵挖玉帮指路的那个何爷吗?难道他也穿越了?
那老叫花子举起左手的葫芦(看来里面装满了酒),扬起脖子正想泯一口,却被怀玉一把扯住,他转过身来,看到是个娃娃,笑道:“酒是高粱水,醉人先醉腿,浑身不得劲,眼前活见鬼“。我才是活见鬼呢!怀玉心里想:“你这个老头子是不是何爷?”
这老叫花子分明就是个醉汉,身上酒气熏人,站在那儿摇摇晃晃,打了几次嗝,哇地一口呕吐物喷出,那饭渣打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
如此深的功力,诧异间,突然感觉一股莫名的气体在体内游走。这股透着凉意的气体似乎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威力,象小老鼠一样在体内到处游走,穿透他的五脏六腑。
“奇才!奇才!”那叫化子握住怀玉的手,诧异地惊呼,“这娃儿居然七魂八魄?”
(正常的人是三魂七魄,魂有三个,魄有七个: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又分水性魂与火性魂,水性魂是女的,火性魂是男,水性火性并不是指火,水,水固然有水性,但水性并不是水,火固然有火性,但火性并不是火,水性与火性赋予男与女,才有男女的分化,水缓缓流淌,正如女人婀娜多姿,火热风起,正如男人豪放刚强,水性魂为精气神与恩。火性魂为精气神与意,丹田为阴魂源头,太阳穴为阳魂源头。)
怀玉想要甩开那叫花子的手,可是挣扎数次也是徒劳的,不知为何,他竟然根本无法支配这具躯体,手脚都不听使唤,正在疑惑,却看到经脉之中的气体变成可怕的红色,身体快要爆了。下一秒,脑袋嗡嗡作响,脑海中响起另外一种微弱声音:“你是谁?怎么会进到我的大脑中……”两种不同的脑电波在脑海中激荡,脑海中两种声音,两股力量不停地对抗,恍惚间看到了许多奇怪而不可思议的景象。
原魂已经疲惫不堪,漂泊于混沌之中,能明显地感觉那是灵魂出窍,而他自己却更加清醒。
鬼打架?
原来有两种不同的魂魄在争这个躯体。
来不及继续思考其它,他感觉到原魂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依附的这具躯体内似乎有着种种古怪,不断排斥他的原魂。随着那莫名的气体缓慢渗透进血脉,随着身体血液的流淌行走全身,逐渐侵蚀向大脑,所过之处,原主人的灵魂烙印便被抹杀殆尽,一点点失去对躯体的控制......
等怀玉心神稍定时,发现手里攥着一道符篆,上写上两个字“十二”,正欲问何意,人已径直离去,远处传来那中花子的歌声:
踏踏歌、蓝采和,
世界能几何?
红颜三春树,
流年一掷梭。
古人混混去不返,
今人纷纷来更多。
朝骑鸾凤到碧落,
暮见桑田生白波。
长景明晖在空际,
金银宫阙高嵯峨。
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小怀玉能每晚能看见一股赤色的元气缓缓的顺经脉移动,身上的感觉很奇妙,就像有人给按摩一样,而且按照一幅天地全息图运功线路自动运行,周而复始,绵延不绝。
那叫花子是一个世外高人!想起那天的吐出的米粒,如子弹一般打在脸上,只是他留下“十二”两字暗藏什么玄机?
叫化神功!殊不知这正是道家的“混元气”。(混元气,即宇宙之本根。杳兮冥兮,万劫而不坏,为生天生地之中,万物之始祖也。)
怀玉暂且就叫这股元气“叫化神功”。每运行一次叫化神功,他穿越前的记忆就减少一层。
不行!
这样下去,可能会会失去曾经的自己!
他想停止,可叫化神功却刹不住车。
如些怪哉,这奇怪的叫化子。
怀玉感觉他自己家里也是奇怪的事情一大堆,就说他家里的两个家丁老头儿吧。一个叫张大忠一个叫王小好,两人在他们家做家丁多年了,从来不要工钱。张大忠是个聋子,说他聋吧,说话大点声音的话,他偶尔也能听得到,小怀玉干脆叫他“张聋子”;再说这个王小好吧,说是个哑巴,一直用手比划着与人沟通,没见过他说过话,可是小孩子眼尖,怀玉明明见到过他和张大忠有那么几回私下嘀咕着什么,被怀玉发现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怀玉叫他“王哑巴”。怀玉曾经问过,从大人口中知道这两人是他们家搬来到石河寨不久前来投靠的,当年为了躲避战乱,爹爹看他们无家可归,也就收留了他们。可怀玉有种直觉这二个家丁不是那么简单。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些奇怪的老头儿,这些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