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赵匡胤杯酒释兵权,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国内一番太平景象,可以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唯有一些外邦虎视眈眈,把中原视为一块大肥肉。
大宋朝开国之初原有一支传奇的常胜军,其南征北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全仗其麾下有一支骑兵战团,擅千里奔袭,人称‘飞虎骑’,后来这支劲旅一夜之间神秘消失。
朝斛城
虽然并不是什么重镇,也不富庶,他处于有‘淮南第一州’之称的宿州东北角,属四占之地,因此也算得上一座大集镇了。每到逢集之日,四乡八临的庄稼人和生意人都来此做点买卖或购置一些日常用品。而这种逢集之日并不是天天都有,按照当地风俗,以十日为算,每逢黄历三六九赶集。
秋忙之后,农民大多都闲了下来,赶集的人自然多了起来,当家的上街添买一些过冬用品,大姑娘小媳妇上街溜跶溜跶,疏散一下秋忙时的一身倦意。
今儿,来朝斛城赶集的人似乎比往常更加多,不仅有附近十里八乡前来赶集的人,更有趁着人多为掩护前来秘室集会的。
原来,那支神秘消失的常胜军,早被郑子明化整为零,隐遁在这石门十八寨之中。今日在郑子明的倡导和联络下,在此会盟。
天刚近午,从四方赶来的各路飞虎旗头领都悄悄按照约定暗号被带到鱼台寺的后院,在一一验明身份后,郑子明知道十八寨三十六支飞虎旗的头领全部到齐了,心中十分高兴。
冷月照青松,碧泉咽危石;
云里听梵音,深山藏古寺。
鱼台寺,其碑文载:鱼台有寺,其史不可考也。其历经战乱,多次修茸,不知何时寺里来了一位云游的僧人,法号“沐莲”。郑子明与沐莲圣僧甚是相见恨晚,遂把鱼台寺后院定为联络点。
郑子明在孟凡正和周归元两人簇拥下走进寺院来,他边走边恭手向众人施礼说道:“承蒙各位头领不辞辛劳赶来,幸会,幸会!”
郑子明一边热情地邀请众人坐下,一边坐到东道主的座位上,他扫视一下众人,待众人平静下来后,朗声说道:“各位头领,各位兄弟,今天邀请大家来此集会是有大事相商,这一点各位当家的早已明白,现在我们就共同商讨一下拉起队伍的事。”
“好!”众人皆欢呼。
“咱们飞虎骑,乃虎狼之师,常胜之军,可是……”郑子明说到这,又反问道,“咱们十多年没有打仗了,咱们还能不能打?还愿不愿打?”
郑子明说完,把目光从在座的每一位头领脸上扫过,希望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大家沉思一会儿,梁得树先站起来表态:“能打!我第一个愿意!”
下面这才有人随声附和。
“以前有人说我是天上黑杀天王转世,原本是玉帝的辅弼大臣。”郑子明说,“前不久又梦见有神仙对我说‘天上宫阙已建成,玉锁已打开,文辅有野心,武弼将出世。’”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要知道我郑子明以前是不信邪的!前日特派几位弟兄前去京城刺探,果真传言不虚!当今圣上病重,朝野王公大臣皆虎视眈眈……又有文臣干政……”郑子明顿了一下,清理清理嗓子接着说,“现在有请周归元兄弟说一下宫中详情!”
周归元站起来,对大家施一礼,遂把宫中所见之事,又描述一遍。
大家听罢皆义愤填膺。
“咱们飞虎骑弟兄南征北战,辛苦打下的江山,要被别人抢去了,哪还有天理?”梁得树说,“郑大哥,你说怎么大干一场?既然你邀请大家来此集会,心中一定有了自己的打算,不妨说出来让大家考虑考虑。”
“对,郑大哥,你先把自己的打算说一说,让咱弟兄们心中也有个数。”郭松林也站起来说道。
“郑大哥,你就直说吧。”周归元从旁边催促道。
郑子明重新站起来说道:“承蒙众兄弟的信任,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请众头领定夺。对于把咱飞虎骑重新组建的事,我早就有此想法,却没有合适的机会,自从宫中出了这档子事,我更坚定了这个信心。”
“朝廷危机,该是我飞虎骑为国尽忠的时候了!”郭松林说,“咱们如若不举大旗,恐怕倾巢之下再无完卵!”
梁得树说:“咱们应该先下手为强,以清君侧之名,剪除奸佞,以正朝纲!”
“但是咱们要师出有名才对!”
众人议论纷纷。
“清点完了吗?”郑子明问刚才出去又回来的孟凡正,“咱们还有多少子弟兵?”
孟凡正回道:“大约有八千多人!全囤在石门山点黑峰岭后山的山凹中。兵器战马已经配备整齐,随时等候郑大哥检阅!”
“如果咱们从石门山驰援汴梁要多久?”
孟凡正道:“这儿离京城约六百里,凭咱们以前飞虎骑的行军速度,三个时辰足也!”
郑子明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这只军队还由你统率!马上归队!”。
孟凡正领命出寺。
郑子明接着对大伙说:“这儿的圣僧德高望重,不妨今儿让圣僧帮咱们占上一卦,测算吉凶。”
从人皆同意,跟随郑子明来到前院寺庙大殿,说明来意后,沐莲圣僧点头应允,遂拿出一个竹筒,里面装着一百零八支观音灵签。
郑子明对着佛像拜了一下,连念三声佛祖保佑,然后抽出一签,只见:
第六十五签:
签名:越王勾践栖会稽山
吉凶:下下
诗云:
眼前欢喜未为欢,危不危兮安不安;
割肉成疮因甚事,不如守旧得安全。
众人正在揣摩其寓意,却听门外有人大喊:“不好啦!不好啦!寺外发现朝廷的大队人马!!!”
“怎么会有朝廷中人?”郑子明惊道,“来了多少人马?”
“小弟也不知!”那探子回,“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么多兵马,好象有备而来……”
“大哥!莫非有人通风报信?”周归元问。
“目前还不能断定……”郑子明缓缓说道,“去看看再说!”
鱼台寺建在一座土石堆起的高台之上,高台约十丈,呈覆斗形,站在寺门口便能俯视方圆十里开外的景象。据传此台乃春秋战国时期,鲁国与吴国会盟时所筑,又叫“会盟台”。
只见台下一队队威风凛凛,金装铠甲待卫,四面八方旌旗招展,一群兵马黑压压一片,把这里围的是水泄不通。
郑子明扫视一下,估摸对方人马应有万余,喝问:“尔等是什么人?”
“休得无礼!大宋二皇子殿下驾临!”
台下一人身着箭袖轻衣,手提宝剑,被十来名大内侍卫簇拥着。
“二皇子殿下今儿兴师动众,不请自来!”郑子明笑着问道:“敢问,可是奉当今圣上的圣旨?”
“我等奉的是晋王口谕,率三万殿前司禁军前来……”
郑子明不待他说完,冷冷一笑道:“堂堂大宋朝二皇子,却听命于晋王,岂不可笑?”
寺内众人皆笑。
那赵德龙羞愧难当,转而大怒道:“郑子明!休废话!有人告你谋反!我要拿人……”转而对侍卫一挥手,命令道:“拿下!拿下!”
一帮人等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台阶,欲破门而入。
“尔等小儿,受了晋王的挑唆却浑然不知!”郑子明破口大骂,“你会后悔的!”
“住口!那晋王可是我的亲叔叔,他自不会害我!他只是想周公辅成王而已!”赵德龙回道,“倒是你,圣上念你功高劳苦,皇恩浩荡,特恩准你锦衣还乡,你却用赏赐的金银财宝在这儿招兵买马,欲谋不轨,实与逆子贰臣无异!”
“孺子不可教矣!孺子不可教矣!”郑子明叹息道,话尽于此,已至尾声,摆了摆手,示意左右人等,“紧闭寺门!发信号吧!”
声声爆竹陆续接连响起,惊天动地,鱼台寺内烟花四射,直冲云霄。
某处山岭后,孟凡正听到动静,从山石上一跃而下,对整装待命的飞虎旗将士说:“兄弟们!我们飞虎旗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他跨上战马,霸气十足向前一挥手,“郑大哥就在山下,整体出战!”
一片轰然应诺声中,马蹄声、衣甲碰撞声连成一片,冲出山道。
一转眼,大队的飞虎旗已飞至鱼台寺下。不仅将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殿前司将士反包围,还将他们全都看守住,只待一声令下,便蜂拥杀之。
赵德龙四周看了一下,傻眼了:只见对方兵强马壮,从天而降,数量也与自己的相差无几,他虽对外宣称三万兵马,实际也就一万多点,纯粹虚张声势。他额头上渗起丝丝冷汗,想了想,故作镇静地说:“郑子明!你果真狼子野心呀?口口声声说归隐田园,那我问你,这些兵马何来?”
“二皇子!本将可是你父皇结拜的三义弟!你这说话可要悠着点!如若你是当今圣上派的人倒还罢了,偏偏你是晋王的人……”郑子明道,“还有我这飞虎旗持有两朝免死铁券,只知有将令不知有君命。前朝周世宗管不着,当今圣上也管不着。你这黄口小儿难道没听说?区区晋王能奈我何?”
“这……”赵德龙与众侍卫对了对眼色,也一时无招。
“怎么?不服呀!”孟凡正耐不住性子了,叫嚷着,“不服咱们两队人马就列阵打上一架试试?”
双方正在僵持不下,突然山下又杀出一队人马:云集的队列,沿绵不断的人群马队,黑压压一片用肉眼无法看到边际。这密密麻麻的兵马,仿佛一座座会移动的大山,轰隆隆地又把鱼台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密不透风。
这把郑子明及寺内的几十号飞虎旗头领看糊涂了:这又是谁的兵马?
“闪开!闪开!圣旨道!”几个侍卫吆喝着。
赵德龙也在纳闷当头,见是大皇兄赵德招带来的,也就猜个八九不离十,兄弟二人相视一下,并未搭话。
不一时,赵德招来到寺下。
众人见他是奉旨行事,皆闪避。
“在下赵德招奉父皇之命,前来传旨!”赵德招下马施了一礼,然后抬头问道,“不知寺内哪位是郑三叔?”
郑子明刚才还在诧异,听到是大皇子,见他仪表堂堂,又彬彬有礼,心中稍宽,笑道:“在下就是郑子明!”
“哦!见过郑三叔!小辈今儿代父皇来此传旨!”赵德招又施一礼,转身说,“宣旨吧!”
那众侍卫面面相觑:宣旨?宣旨?这圣旨在哪儿呢?
“怎么着了?”赵德招面露不悦,问,“王公公何在?”
“在这儿!在这儿呢!”就听寺下有人应着,声音带着娘娘腔,一听便知是太监王继恩了。他每挪一步提一下袍子,一瘸一拐的,半天不能挪两下。
“能不能快点!”赵德招急道。
“来了!来了!”王继恩应着,好不容易来到了寺门前,往身子一摸,又哭叫,“俺的娘来!圣旨呢?”
众人都在屏住呼吸等他宣旨,却不曾料想这王公公把圣旨给弄丢了吧?
“怎么回事?”
“回殿下!奴才……奴才刚才进山时从马上摔了下来,想必圣旨掉在那儿了……”王继恩扭扭捏捏地说,“你看我这脚脖子也崴到了……”
“快去找!快去找!”赵德招催促着。
众人领命去找。
“一会等圣旨找到,奴才再宣!郑将军可认得此物?”王继恩这时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递给郑子明,“这是当今圣上赐给你的!”
郑子明接过短剑,见物如见人,扑通一声跪下,三呼万岁,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