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府正厅里,气氛颇有几分尴尬,李恪坐在正首,左侧是李元涵、右侧是李元辰,俩人都自顾喝着茶,也不说话,他随意攀谈了几句,也无下文。
过了一会,欧媞引着红焰和扶桑过来了。
李元辰一看,不见慕容子离,心里有几分失落。
“拜见大皇子、二皇子!”红焰福身。
“郡主可收到了我送来的东西?”李元辰发话。
“多谢二皇子,您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
“可还喜欢?”
“……都是家乡的东西,自然是喜欢的。”
“那盒龙涎木,我费了不少心思才找到,想着郡主往日用惯了,进京之后若是没有,一时难以适应。”李元辰的语气很是真诚。
“多谢二皇子。”红焰心里微微有些动容,这个人的话听起来并无恶意,倒是很诚恳。可是一想到他有意娶自己,红焰又觉得一身难受。
李元涵在一边只顾着喝茶,并没有搭话。
欧媞见了,忙说:“大皇子也有心了,光是药材补品等就足够红焰用上一年半载的。”
“那些东西不光是送给郡主的,除去那箱书,余下的补品皇婶您和郡主各一半。”
红焰和欧媞都是一愣。
“我想着皇婶和郡主亲人相见,定是说了许多话,提及旧事难免伤神伤心,进些温补的东西慢慢调养最适宜不过。”
“多谢大皇子还记挂着拙襟的健康,”李恪起身行了个礼。
“王叔客气了,这也是晚辈的一点心意。”李元涵亦起身回礼。
“多谢大皇子!”红焰也福身道谢。
“不知郡主那些书郡主可有合意的?”李元涵问。
“都是些新奇的书名,红焰以往不曾读过,《山海经》是最喜欢的。”
“哦?”李元涵眯起了眼睛,“郡主若不嫌弃,日后可一同探讨。”
红焰心里敲起了小鼓:“能与殿下论书,自然是红焰的荣幸。”
“对了,”李元辰问,“郡主平日不是有两位侍女跟着,怎么今天只来了一个?子离姑娘呢?”
李元涵听到此问,端起了茶盏。
“子离身体有恙,恐在两位殿下前失仪,故而没有陪同前来。”
“子离姑娘病了?可有大碍?”李元辰语气里有几分焦急。
听到这里,李恪和欧媞心下都明白了七八分,这个李元辰,看上的不是红焰,而是慕容子离。
那边李元涵放下茶盏,站起了身:“王叔,我府中还有事,今日就先回去了。”
“啊,大皇子不再坐坐?”
李元辰一看李元涵要走,自己也不好再待下去,于是起身也道:“王叔,那我也走了。”
李恪和欧媞把两位皇子送至府外,欧媞对李元辰说:“二皇子宽仁,府中下人们感恩不尽。”
李元辰有几分尴尬,略点点头便转身上马离去了。
李元涵笑了笑,对李恪说:“王叔,父王命我主持修纂大端文库,此事还需劳烦王叔多多帮忙。”
“这是自然,修书一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我自然是支持殿下的。”
“若父王下旨,还望王叔不要推辞。”李元涵说完,翻身上马离去了。
“他这话是何意?”欧媞不解,“皇上难道要下道圣旨给你?”
“若是为了辅助皇子修书而下旨,未免有些多余,王兄顶多派人知会我,或是喊我进宫即可,无需下旨呀。”
欧媞心里不安:“夫君,今日两位皇子接踵而至,实在让人担心。”
“夫人,暂且先不要想这些,待旨意来了,自然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慕容子离翻着那本《山海经》,看得入迷。
“郡主,刚才二皇子特意问起你呢。”
“扶桑别多嘴。”红焰说。
“他问起我?”
“是啊,红焰姐姐说你病了所以没有一同前去见客,他一听,还挺紧张的。”
慕容子离放下书,看着红焰。
俩人这么看着不说话,扶桑着急了:“你们倒是说话呀?”
“子离,这些可怎么办?李元辰这家伙简直色胆包天。”红焰生气。
“难道,李元辰看上郡主了?”扶桑瞪大眼睛。
“这不是明摆着吗?”红焰说,“以子离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侍女,他是个皇子,担心起侍女来,这不是看上了还能是什么?”
“那可不行,这个二皇子不好!”
“哪个皇子都不行,”慕容子离说,“不说我现在是侍女身份,就算我是郡主身份,也不会答应的。”
“就怕李元辰去求端王下旨,把你要了去。”红焰着急。
“若是这样的话,郡主岂不是推脱不掉?”
“如果真是下了圣旨,那恐怕没什么办法,只能接旨。”慕容子离倒是冷静。
“这!这不行。”红焰和扶桑都着急起来。
慕容子离叹了口气:“这圣旨一下,姨父和姨母都奈何不得,我们又能如何呢?”
“可子离你的清誉……”红焰眼角冒出泪花来。
“国都亡了,哪里还顾得上女儿家的清誉?”慕容子离说,“离家前,我跟父亲长谈了一夜,既是到了龙潭虎穴,哪里还能全身而退保全自己,只要还留有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郡主……”
“扶桑跟着我长大,将来若有可能,只希望红焰你能带着她平安返回西关。”
红焰扶桑皆是伤心,一时三人无话。
“好了,别伤心了,若真是这样,我也自会应对。”慕容子离安慰着俩人,“只是……”
“只是什么?”红焰问。
慕容子离的眼神黯淡下来,她看着案上的《山海经》,心里莫名失落:“只是这本书,可惜了这本书。”
“书有何不对?”扶桑拿起那本《山海经》,左看右看了一番。
慕容子离从扶桑手里拿回书,抚平了一处翘角,那平整下来的纸面上,有人用笔尖勾了一朵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