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端建朝二十年,国力隆升,已是中州实力雄厚的大国,四周小国纷纷进贡示好,王畿之地四面延伸,几乎整个中州都纳入版图。九原大地上能与之抗衡的只有西陆州的冒勖,东州濒海的朱雀。这两国虽建国比端早,但国势渐到中期,已显颓势。朱雀国王深谙其理,未避免日后争斗,便将端朱两国交界处的二十一路州郡送予端朝,两国在金雉台歃血盟誓互不侵犯,永结兄弟之好。那二十一路州郡也因互市兴旺起来,每日人流不止、车马穿行,一派繁华。
西陆州的冒勖国王慕容太阿,不齿朱雀国君所为,却也明白端朝势力强大,冒勖抗衡不了。两国王室曾在数十年前联姻,彼时端朝也还只是个中州小国,远非今日之势。当年冒勖郡主远嫁端朝,是慕容太阿执着王杖旄节送到边境。当年情景历历在目,却也是数十年物是人非。
是日早朝,慕容太阿看着手中鎏金的册子,封面滚印着暗铜色的盘云夔龙,那是中州的图腾。九原上每个州都有自己的图腾,只有最强大的国家才能在涉外文书上使用本州的图腾文饰。
“……我国使者已至西陆境,于卷云台南十里处停杖……”
端朝的使者忽然来访,慕容太阿心中暗忖,竟然连招呼也不打就逼上门来,冒勖即弱,也不是你大端的州郡。慕容太阿心中盛怒,但依旧不露声色,合上文书递给一边的执殿伏羊,对座下右首的一位大臣说道:“端朝使者的安顿之事就交由佘爱卿负责,爱卿以礼相待便可,不要亏待远方而来的客人。使者朝见之事再议,退朝。”
“皇上,老臣以为端朝此次是来者不善呐。”退朝后,几位大臣在偏殿与慕容太阿商议使者之事,发话的正是负责端朝使臣事宜的左大臣佘复。
“皇上,那端朝觊觎我冒勖已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次未先告知我朝便遣使者来访,无礼至极,请皇上准许微臣带三百人前去卷云台抄了那帮厮,以正我冒勖国威。”护国大将军已是怒不可歇。
“皇上,切不可准大将军所言,那端朝如今是九原强国,若是斩杀了他们的使者,势必落人口实,端朝定会借机看战啊……”
“这简直是腐儒之见,冒勖国力未必输于端朝,何必怕他们!”
“你这是逞匹夫之勇!”
“你们这些无胆鼠辈!”
“你……”
臣子闹哄哄的吵着,慕容太阿挥了挥手。不先知会便遣使来访确实失礼,大阿察其心意,终究是来者不善。但若真是两国交战,冒勖国运危矣。西陆州相教于其他几州,内陆闭塞,虽可西通外邦,但是毕竟不如中州博大占尽地利,也不如东州之物产丰富自给自足。战争若是打起来,后援终会耗尽,国家也会被拖垮。思量再三,还是取左大臣之言,暂且安顿好端朝使者为上计。
“大将军忧国之情余心甚慰,但眼下我国不可与大端交恶,所以斩杀使者之事断不可取,一切还是交由左大臣处理。”太阿举手制止了还要进言的大臣,挥手让他们退下。
静下来的偏殿里游丝可闻,案上摆放着早朝时呈递上来的端朝文书,鎏金的封面,暗铜的夔龙,慕容太阿盯着那只夔龙许久,叹了口气。
“端朝……欧媞啊……转眼一十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