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被父亲叱责后,慕容子期也学乖了,她若此刻又多话,肯定要被一顿数落。不如自己私下再想办法。所以她一直低头沉默着。慕容太阿见她这样,以为是离别在即姐妹情深,倒也没有多想。
慕容子离回到自己房中,思前想后了一番,扶桑正要来伺候她更衣就寝,却被挡开。
“郡主?”
“扶桑,你去跟伏羊说,我要再见见爹爹。”
“是,郡主。”
“离儿,伏羊说你还有事要和爹爹说,到底何事呀?”慕容太阿问。
“爹爹,女儿有一计,想和爹爹商议。”
“哦?你且说来听听。”
“……”
翌日,旧冒勖护国将军领着自家千金悄悄进了王府后门。
月末,西关风雪漫灌,端朝禁军护卫奉旨到达,在西关王府宣读了旨意,奉皇命护送拓月郡主及亲随侍女六名,一刻不停赶回上都。
车队刚出关城不久,护卫首领刘侍卫便从队伍中揪出一个乔装过的女子,这女子正是慕容子期。
“这位姑娘不在造册之中,不可随队进京,来人啊,把她送回城中。”
“等等,放开我,我是珞云郡主!”
“原来是珞云郡主,您不在随军之列,请速速回府,下官派人送您回去。”那刘侍卫略一行礼,便挥手招来两个护卫,“把郡主送回西关王府!”
“我是来为姐姐送行的,让我见姐姐一面!”慕容子期急忙叫起来,她想着姐姐或许能让这个首领带上自己一同进京,“姐姐!姐姐!我是子期啊!”
郡主马车中。
“郡主,这可如何是好?”说话的人士护国将军之女,列红焰。此行,她扮作拓月郡主,慕容子离则扮作她的侍女,此计只有慕容太阿和列将军知道,他人皆不知晓。可若此时下车见了慕容子期,那护送的禁军就知道了此郡主非彼郡主,可就坏了大事。
“红焰,莫慌,你照我说的去做。”慕容子离俯在红焰耳边说了几句,红焰听罢点头,挑开车窗帘子,把刘侍卫喊了过来。
慕容子期见状,暗自觉得或有机会,姐姐不至于不见自己,只要见了面,她软磨硬泡几句,说不定能跟着一起进京。
“珞云郡主,”刘侍卫策马回来,“拓月郡主请您速回府中,西关王年事已高,还需照料,切莫任性,她不会见你的,请速回府吧。”
说罢,他,两个卫兵便前来马匹,要扶慕容子期上马。
“我不信!姐姐为什么不见我?姐姐!姐姐!”慕容子期不依不饶,恁是要冲破卫兵阻拦,她本有些功夫在身,眼看要冲到郡主车驾前,被刘侍卫一掌劈在脖颈处,晕了过去。
外面闹出这般动静,车里的人也焦灼不安,慕容子离担心妹妹安危,频频向外看着,待子期被众人阻拦晕了过去,子离差点冲下车去,幸而红焰按住了她。
“郡主莫急,我来。”红焰下了车,见珞云郡主晕了过去,虽是如此,她还是谨慎的站在马车这一侧,尽量挡着自己:“刘侍卫!请将我小妹安全护送回府!莫要伤她。”
“郡主莫怪!”刘侍卫下马跪拜,“下官也是害怕珞云郡主冲撞了这马队,到时候可就不好了。郡主放心,下官一定命人将珞云郡主安全送回府中。”
红焰颇忧心的探头看了一眼慕容子期,点点头,便上车了。
“郡主放心吧,好歹是端王亲封的郡主,这些殿前侍卫也不敢怎么样。”红焰回到车中安慰道。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慕容子离叹道,“她对那人的心思,如今看来,实在是个祸害。”
“郡主说的‘那人’是何人?”
“等我们到了上都,我再告诉你吧。”
“是,郡主!”
“小声,”慕容子离压低了声音,“往后,我唤你郡主,你叫我子离,记住了?”
红焰点头。
“此行凶险万分,你我二人定要互相扶持,只盼到了上都之后,我们能顺利和皇姨见面,她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
“子离且宽心,会顺利的。”红焰也是聪慧的人,她自小长在将军府,性格和慕容子离倒有几分相似,年纪也相仿,端朝的人不知拓月郡主名讳,亦不知她的长相,只知其不同中原女子,果敢善战。慕容子离忆起月前自己与父亲、列将军筹划此事时,列将军极力推荐膝下独女,父亲不忍,列将军跪地求肯,那一幕让慕容子离很是动容。虽是国没了,可君臣情义仍在。为了旧君旧国,列将军宁愿自己的女儿冒着危险进京。不过放眼整个西关,也没有比红焰更合适的人选了。
慕容子离叹气,拉起红焰的手:“红焰,你这样帮我,日后我定当相报。”
“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此事是子离的分内之事,也是红焰的分内之事。只是……”
“只是什么?”见红焰话没说完,慕容子离好奇。
“你这样貌,须得遮掩几分。我刚才可看见了,有几个卫兵看到你,路都走不动了。”
“这?”
“你把这个戴上,”红焰拿出几块面纱来,“其他的侍女在后面的马车里,等到了驿馆,我也让他们把面纱戴上。”
“多谢红焰,如此就方便多了!”
慕容子离戴好面纱,看向窗外越来越远的西关城垣,心如长河风雪,呼啸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