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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哪儿来的酒肉和尚

我顿时来了底气,不由喊了声好。回头再看“伏虎罗汉”,差点气歪我鼻子,就见那个头顶寸草不生,下巴上丛林密布的家伙,正在打开我的酒坛,并且痛饮几口。

我恼怒道:“你怎么乘人之危,抢夺人家的酒喝?”

“老衲正好口渴,借小兄弟的酒喝几口,莫怪罪。”络腮胡和尚平心静气道,当真还酒坛给我。

好歹此人帮我震住猛虎,不让不算救命之恩,也是出手相助之情。我缓和下来,就听他问:“这里山路太复杂,请问哪里是东?”

原来是个重度路痴,我指方向给他,络腮胡和尚双手合十,道声谢,骑上猛虎。敢情这猛虎是他的坐骑,看我不说他管教不严之过。

我正欲开腔,一个小沙弥慌慌张张跑来,喊:“师傅,我已经问路回来,我们赶紧上山,不要误了正事。”

我一看,这小沙弥可比他师傅的形象好很多,五官可谓眉目清秀,神情中略带呆萌,倘若把这厮放在山下,尚且不知会迷晕多少无知少女。

小沙弥回过头来,也望见我,不忘给我行个礼,这才陪着他师傅上山。直到这对师傅身影彻底不见,我才从失神状态中回归,后知后觉的想起,我居然没有管秃驴要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真是失策。

算了,眼下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先把酒送上山,免得耽误师傅的正事。

这边我放下山猫,让它自行离开。为防止山猫还要祸害小灰野原,我仍把腹部湿漉漉的小老鼠握在手上。大概这一路受到的惊吓过多,灰野原就那么乖乖的趴在我手上,像个毛绒玩具一样老实。

而我的另一手拎起酒坛,大步上山。就看见山猫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难不成这个豆腐没吃够?

直到我回到古宅,大概感受到玄门的威严,小山猫悄悄溜走。我仍不放心,直到看到六师兄的身影过来,我趁旁人不备,把手中颤栗的小家伙送到六师兄手中。

起初六师兄不理解我的用意,略微呆滞。但他头脑聪明,很快领悟我的用意,对我报以诚挚的微笑。

我脑海里忽然涌出一个词,叫做相视一笑泯恩仇。或说毕竟我与六师兄同门,本来也无恩仇可言,如今更是彼此间放下对对方的忌惮,估计很快我们能同呼吸共命运,好像我又用词不当了。算了,就是类似这个意思吧。

我来不及清洗被鼠尿染湿的手,就跑去给师傅送酒。想不到我还是晚了一步,师傅请来的贵客,已经坐在大厅内。除此外师兄们也几乎都赶来一睹贵客风范,就连百无聊赖的果果也不甘示弱的前来凑热闹。

好半天我才在人群中辨别出贵客的尊荣,我细看,顿时鼻子气歪,敢情师傅的贵客是那头秃驴?

我借着怒气把酒往地上一放,有几滴酒水在惯性作用下漾出,就听秃驴嘴里道:“可惜了好酒。”

我头一昂,反驳:“出家人怎么可以喝酒?”

我师傅没料到我今日为何出言不逊,毕竟平日里我还是温驯贡良的一个人,今天怎么来了脾气,对客人如此不恭。

于是我把情况如实汇报师傅,他笑道:“徒儿你误会了,这位贵客便是为师多年的挚友,法号能持,能持法师所在的寺院信奉小乘教,在小乘教中记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所以能持法师并未破戒。”

按照西游记中记述,小乘佛教很早流入我国,后来唐三藏西天取经,我国才有得大乘佛教。后来大乘佛教在我国广为流传,取代小乘佛教。

但事实上,小乘佛教才是佛教最初的模样,而且它与大乘佛教一起进入我国。现在有些地区还在奉行小乘佛教。我也知道小乘佛教里面的一些规矩,其实和大乘佛教相比,各有千秋,毫无欠缺。

另外,济公大仙也是吃狗肉的救世活佛,但没人说他行为不妥吧。

只不过我一时想不到,师傅还结交这样一位不拘小节的佛门朋友,真是令我等大开眼界。为了迎接这位挚友,师傅特地令法师兄去南山的圣水湖取一桶天水,亲自为长老烹煮好茶。

更有意思是我师傅还是个道家法师,和一个佛家法师并肩而坐,这画面顿时有点辣眼睛。

我再看一旁的小沙弥,正认真给他师傅敲山核桃吃,见我回来,就要给我吃。

我道声谢,正欲伸手接剥好壳的核桃仁,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未洗手,甚至于胸前被山猫尿湿的衣襟,还未干。如今已经发散出奇怪的气味,实在有损我这帅哥形象。

因而我忙不迭冲出屋外,冲进自己的卧室,烧水,焚香,沐浴,更衣。然后才大摇大摆的回去,这才敢坐在小沙弥身边,分享他的山核桃,顺便看两位师傅在做什么。

也不知两位师傅说些什么好笑的话,正笑得起劲,分明就好似两个长不大的顽童。

之后,我和小沙弥陪着这对老顽童下棋,这两个老家伙根本不知道落子无悔这句话,每次下棋时都像个孩子般,甚至于抢对方的棋子,看得我那才叫目瞪口呆。小沙弥也着实一惊。

忘了说能持法师的坐骑,明明一只庞大的身躯,偏偏在主子面前喜欢没事卖萌求关注,甚至于把偌大的脑袋在能持法师怀里磨蹭,至于爱好就是呼呼睡大觉,醒了啃吃西红柿。

这话说来简单,但当您们看到一头数米高的猛兽,小心翼翼的啃咬一个小西红柿时,你们的内心肯定和我一个感受,简直更新了我们的世界观。总的说起来,这头猛虎还真是一头让人无语的动物。

为了恭迎能持法师的到来,师傅令二师兄准备上好客房歇息。而能持法师也不含糊,当即决定在我派小住半个月,和师傅切磋武功。

当晚师傅款待能持师徒用膳,居然餐桌上有了鸡鸭鱼肉,真是令我等若干徒弟大呼意外。毕竟师傅老人家以往都是严格遵守道家戒律,不但不吃酒肉,就连葱姜蒜和韭菜,香菜等荤物也不吃的人。

如今居然也破例,为能持法师开荤。话说你们的感情能否更真挚一点?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少见多怪。法师兄就很镇定的吃着自己的饭,而且和过去一样只吃一些简单的素菜,不去碰一下今天多出来的荤腥。

我一时弄不清,究竟是法师兄定力高,还是因为他跟师傅时间最长,以前也见过师傅款待能持法师,所以才习以为常。

饭后,我们其余人等回房歇息,毕竟明早还要更严酷的训练,现在不养精蓄锐,明天非累成狗不可。

再看师傅,已经准备外出。细问之下,才知道他要陪能持法师深夜爬山,争取在山顶看明早的日出。话说你们老人家还真是不辞辛苦,令我等后生晚辈由衷佩服。

虽说能持法师童心未泯,经常做出令人捧腹的举动。但他境界高深,居然很快让我领悟一个真谛。说白了那就是佛教中一个理念,就是人鬼佛魔皆众生,而众生皆平等。

说白了这世间的神,最初不过是凡人修炼的,比如如来,曾经还是享尽世界荣华的王子,玉帝也是一个普通人。但他们冲破天劫,褪去肉身,获得仙体,做了神仙。

这么一想,我们和世间其他生物没什么大不同。

而到了我这里,又加上妖和仙,变为人鬼仙妖佛魔皆为众生,都平等。

正因为如此,佛教认为万物皆平等,佛门弟子不杀生,也不消灭妖怪。除妖是道家弟子的工作。我理直气壮辩解:“我派只抓肇事的妖,不会滥杀无辜。”

没想到能持法师颇有触动,并且马上回复道:“记住你说过的话,以后切莫食言。”

“那是自然。”我想到什么:“还有你们佛门当真的不抓妖?我怎么想起法海禅师?”

这次给我答疑解惑的不再是能持法师,而是他的座下小沙弥。

听小沙弥道:“佛家为了天下苍生,也有捉妖的习惯,比如说法海禅师。在我们看法海禅师德高望重,此举为了天下苍生。毕竟人妖殊途,像白娘子与许仙这般胡来,乱了纲常。”

这时我也点头称是,不过毕竟白娘子不是一般的妖,毕竟没有害人吧。

小沙弥笑道:“所以我佛慈悲,才没有当场灭了她,反而把她收押雷峰塔下,让她去掉私心杂念,修行成佛。”

按照小沙弥定义,人做一切事,都是天注定。包括人的遭遇,也是如此。还有你会遇见谁,那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如此说,我会遇见小沙弥,也是命中有定数。说白了,这是一种缘分。人群中擦肩而过,也是前缘。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对佛门之事不太在意,尤其如今佛教已经在我国这片大地上根深叶茂,信徒遍天下。我不但没有心生敬意,反而莫名排斥。

毕竟玄学才是我国本土文化,佛教属于西方而来的舶来品,只是在我国时间很长,融入我国民情。而且自从佛教在我国兴盛后,我们玄学受到波及。

但对此我不在乎,玄门弟子个个都是精英,不贵在多,也不会滥竽充数。

同样佛教和玄门殊途同归,彼此间应当多一些相互包容。

像眼下,我倒是和小沙弥和谐共存,就因为他的性格中有更多的包容,是所谓的有容乃大的典范。

小沙弥对我倒是很有助益,偶尔我遇上心里解不开的疙瘩,跟他说说,他会想办法帮我分忧解难。偶尔他有迷茫时,我也用他的价值观帮他。小沙弥很好奇,我不是佛门中人,却也知道一些佛门中事。

我自然不会说,实际上这段时间我天天晚上做乱七八糟的梦,都是和佛门有关,如此一来我也知道佛门典故与出处。这要是被小沙弥听到,又要说那些因果论。

比如我前世是个不老实的僧人,一天到晚不好好念经听讲,就知道淘气,结果到死没有悟出门道。导致今生无缘佛门。

这些言论我不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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