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天傍晚,酒吧。凌曦正在擦杯子。她左手快速地旋转着杯子,右手用一块毛巾使劲地擦正在转动着的杯子的内壁,她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擦杯子的动作已经很纯熟了。一位华人女士走到吧台,她披着一头乌黑的秀发,身穿米黄色职业套装,从长相和打扮来看,大概35岁左右,应该不是来喝酒的客人。她对凌曦微微一笑,说:“你好!我在演员中介公司工作,你想不想拍电影?”
凌曦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一定遇到骗子了,虽然心灵最深处还是希望对方不是。她试探性地问:“拍什么电影?”
“汤姆克鲁斯的电影。”
“我去拍汤姆克鲁斯的电影?”凌曦想: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做群众演员。”对方回答。
凌曦想:群众演员?群众演员也挺好的,可以看明星们拍戏,还可以满足一下好奇心。那就先答应她吧,如果是假的,对方要骗钱的话,不给就是了;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于是,她回答说:“可以啊!什么时候?”
女士回答:“两个星期后。我们需要找一大帮华人面孔的群众演员,现在还差很多,所以我不得不出来找。你还认识其他华人吗,可以叫他们跟我联系。”
“我有个男朋友,可以叫他吗?“凌曦急忙说。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名片,尽快跟我联系,我再把详情跟你们介绍。”
凌曦接过女士的名片,心想:太好了!可以跟Michael一起去拍戏,这将是件值得记住一辈子的事情。再说,Michael那么聪明,有他陪着我,应该可以看出他们到底是不是骗子。
下班了,Michael来接凌曦,凌曦迫不及待地跟他说了之前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两人便打电话给那个中介公司,接着约好时间到公司面谈。他们按照地址,来到位于市中心的公司。一进门,便看到公司的墙上挂了很多明星、影视海报,还有专门的摄影室。员工有好几个,电话都是响不停,谈电话的内容都是跟拍电影什么的有关。这样看起来还真不像骗子。他们来之前就商量好,如果中介叫他们交钱,他们就不接这份工。现在看来,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Michael和凌曦相视点头,暗示这里应该可信。
果然,中介公司并没叫他们交什么钱,只是告诉他们会在拍戏的报酬中抽佣20%,然后大概介绍了一下该电影的资料,并给了他们拍戏的地址、时间等信息。还说,如果这次合作愉快,可以签约,签约的时候就要交200兰特年费。Michael和凌曦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接受了这份工。
根据中介提供的资料,拍戏在晚上进行,要连续拍四个通宵,他们早早就跟打工的地方请好假。
两个星期后,拍戏的第一天,他们满怀期待地来到拍戏地点。这里是一个大大的停车场。停车场上已经停了好几辆大卡车,还有好多好多华人三五成群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候指示。
Michael环顾四周,看到那位中介女士手里拿着文件夹,她身边还围了一些中国人。Michael带着凌曦一起走到女士面前。女士问了他们的名字后,在她的文件夹里找到他们的名字,打上勾,并跟他们介绍整个环境和流程。女士说,那些大卡车里面是道具、服装、化妆室,等等。停车场另一头整齐排列了一个个大房车,是导演、明星、演员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群众演员当然没有这样专门的待遇。待会,所有群众演员都要集合,他们要进行筛选。选到的可以出镜,没选到的则在一旁作为后备,随时候命。选到与没选到的,都会有工资。一想到第一次参与拍戏,就是国际巨星的戏,他们两人都乐得合不拢嘴,心想:就算选不上,不但也可以在一旁看,还可以拿工资,太棒了!
终于等到选演员的环节了,女孩与男孩分开选。凌曦和另外十几个女孩幸运地被选上了,她们跟着工作人员到了拍摄现场的一个房间。导演在里面,叫这十几个女孩靠墙站成一排一起尖叫,并做出惊吓的表情,叫得越大声越好。凌曦不知道到底要拍的是什么戏,只管按照导演的指示,大声尖叫。之后,导演点了几个女孩出来,凌曦也包括在内,原来,这是在进行再次筛选,凌曦又被顺利地选上。接着,导演说还要筛选,导演让她们一个一个分别再演一次。演出内容是,女孩推开一个房间的门,刚要进去,突然发现房间里有枪指着她,然后女孩要做出本能的反应。女孩们排队一个一个轮着进房去演。轮到凌曦的时候,凌曦想象了一下自己要怎么去演,然后缓慢地打开门,看到枪,先是僵住半秒,然后抱头冲到一个柜子后面躲起来,便撕心裂肺地惨叫。终于,凌曦和其他三个女孩被选中了。凌曦很高兴,心想:导演这么严格地筛选,自己的戏份一定很重。结果拍的时候,才知道,她的戏只是尖叫着疯狂地跑下楼梯。为了拍这一点点戏,她一个晚上楼下楼近百次。原来,大明星、大导演真的对每个细节都那么讲究,一个群众演员都需要选这么仔细,一个群众演员的小动作,都可以不断重拍,直到满意为止。
Michael也被选上了。他的戏是中枪、自己引爆衣服里的血包、然后从楼上滚下来,所以他的戏服是一件满是鲜血的白衬衫,看起来怪可怕的。从楼上滚下来,听起来挺恐怖,但是他的血衣里面穿着厚厚的垫子呢!
就这样几个小镜头,他们拍了四个通宵。这次拍戏,由于凌曦和Michael的戏份都有脸部特写,工资较一般的群众演员高。凌曦得了3000多兰特,Michael的戏份难度大,属于特技,得了7000多兰特。两人开心得不得了,不仅赚了钱,还长了那么多见识,他们决定马上跟中介签约。
拍完戏的第二天,凌曦上班之前,电话响了,是凌曦的同事,那个中国女孩Jess:“今天交班来早点行吗?我有一箩筐事情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