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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姑奶奶

大概所有的离职都一定是伴随着请客吃饭的,所以我也不会例外,聊得来的同事全都请了。两个多小时内各种新旧寒暄,推杯换盏。一片期待的祝贺中把我喝了个东倒西歪,而我却一句没有记住。

也许人与人的关系本就是这样,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而我想的却是,散了之后呢?

由于我和下一家公司约定的入职时间有点晚,所以这段时间我就可以好好的收拾下心情,顺便整理下自己的生活。这多半年来整个人的状态都处于一种临界值,随时可能崩盘,随然后来有何扬一直陪伴着我,但是毕竟时日尚浅,加上也不住在一起,每次回到家中还是孤身一人,那种浅浅的寂寥总是难以挥去。

早上我还没有起床,汤佳就告诉我今天他不去参展,要我陪她去西门步行街领略下中川的逛街文化,这让我笑出了声,真是冠冕堂皇。

“我是文盲。”我直接回了句。

作为大小姐,我自然是要去会展中心的酒店接驾,带了遮阳伞和各种女士用品,两个人就开启了“文化之旅”。因为会展中心到西门也就五个地铁站,所以很快就到了。虽然不是周六日,但还是人头攒动。女生总是喜欢穿梭在各种饰品和衣服之间,何况后面还有个无偿的劳力,所以作为一个经济独立的未婚白领,汤佳毫不吝啬的启用了我。这给我带来无限的“荣耀”,简直把自己照耀的脸都已经金黄。

当我双手再也拿不下的时候,这位姑奶奶才像是惩罚自己一样罢手。而女生从来都不会介意承认自己是个吃货,所以一切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虽然很多人说,学生物的、医学的、食品的这些人饮食一定会很注意,其实,其实,也就那样,心里想想这辈子也就活个几十年,这不吃那不吃,什么都不要吃了。所以做为吃货祖宗的汤佳,从来就是,除了粑粑卷,她都想尝试。

什么香辣蟹、烤鱿鱼、酱骨架、豆腐串……

简直吃到天昏地暗,四脚朝天,关键是从头吃到尾之后,她来了句,就那样!!!

“到底是在天子脚下生活的子民,见过世面!”我竖起大拇指。

“谢谢,俺的户口在徽州。”那种狞笑让人看了直想抽她。

一直到下午五点,两个人才离开那里。

把所有的东西送到酒店之后,她竟然说要请我看电影,我实在想不起最近有何电影上映,也就随她去了。

“姑奶奶,你怎么就不喜欢穿高跟鞋”一出酒店门我就问她。

“你找打啊!穿了高跟鞋姑奶奶我也是照样逛到天昏地暗,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服了这鬼机灵了。

到了影院汤佳直接扫码取票,原来她早就订好了,只不过没有和我透露口风而已。接过来一看是《何以笙箫默》。

虽然我不知这是大概怎样的剧情,但是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煽情就一定是煽情。

出来时候汤佳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再嬉笑打闹,只是默默的看着手机。

我还记得毕业时候,刚到中川,收到的那条微信——“此去别离,再无相见,各自珍重。”

发送人正是汤佳,备注是汤佳在学校时候硬给我修改的,据她说,在我没有夫人之前,红颜知己也是宝贝。

我虽然并不在意这些,但是我也懒得非要修改过来,所以就由着她胡闹。而大家也知道,我俩只是走的近而已。最起码在大家心里是这样的格局。而我早已习惯了她的胡闹,所以她搞出的幺蛾子,我也从来视而不见。只不过,一颗石子往往可以激起千层浪,尤其是本来就不平静的时候,

快到酒店门口时,看到黄静静正好站在哪里,拎了一袋绝味鸭脖,老远就朝我们招手。我还未转过神儿来,汤佳就直奔鸭脖而去,我的下巴磕直接掉到了脚面上。

“这是什么人,简直了!”

我刚到门口,就听见汤佳头也没回的说:“你先回去啦,小聪子,我就不招待你了。”

顿时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那叫一个壮观。

由于还不到九点,所以就径直去了Quilt Bar,直接坐在吧台却没有看到何扬,因为经常去找何扬,所以调酒师顺手给我拿了一瓶百威,等何扬站在吧台后时,我已经喝了将近一半。

“今天很忙么,怎么离开这么久?”

“没有,拉肚子呢。”

“我去,什么程度了,有没有看医生?”

“没有去,不过有点严重。”

“支支吾吾,快说怎么个情况。”

“像拉尿一样……,不到十分钟一次。”直接凑到我的跟前小声说。

“去请假去,现在就去买药,然后回家。”我近乎是用命令的语气掷了出来。

没过五分钟,两个人从酒吧出来,径直奔向附近的药店。

“一盒蒙脱石散,一瓶盐酸小檗碱片。”

“拉肚子?”

“帮我拿下这两个药!”我的语气有点重。

柜员不再询问,直接给我拿了。我找了一次性杯子当场冲了一包蒙脱石散给他灌了下去,又吃了三粒黄连素,直接打车回去。

一进门冲了一杯淡盐水给他喝下去,赶快上床躺着让他。看他一脸的疲惫,我的内心满是自责,这几天竟然没有怎么看他,加上季节交替,所以就造成这样子。想想自己,哪里有好好照顾过这个同病相怜的弟弟。

看着他一脸的疲惫,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晚上我就留了下来。

自从相互知道了身世之后,彼此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也许是感觉有个伴了,也许是感觉老天其实并非那么的不公平。所以再来何扬这里,总是看到家里整理的整整齐齐,垃圾都极少发现。看来一个人的心境对一个人的生活影响之大远远在世人的预料之上。

虽然这一夜他陆续上了几次厕所,但是明显频率有所降低,到了凌晨时候我又起床给他冲了一包蒙脱石散,到了第二天上午已经好了很多。早餐时候我只买了些豆浆,煮了两个白水蛋给他,没有敢吃油腻的东西。

由于酒吧的营业时间是下午到凌晨,所以整个白天几乎都可以安稳休息。

连续用药下,到了下午已经基本好利索了,整个人又变的生龙活虎。但是我依然让他再请一天假,好好养养,一旦病情反复的话会更加难缠。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何扬对我的依赖正是从这次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每天都会去看何扬,要么去酒吧看他,要么等他回来后和他说会话。总之,就像是犯错的家长想努力弥补着什么一样,那种急切把何扬弄的哭笑不得。

在何扬回去上班的第二天,汤佳告诉我已经订好了回程的机票,让我不用送她了,因为一行四人已经在机场了。他的电话把我弄的手足无措,我才发现,这两天因为担心何扬,已经把汤佳囫囵个给忘记了,又是一阵惭愧。好在我们两人实在太熟,所以也就只有那一阵而已。

打趣了几句后,祝她一路顺风,下次过来时让她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我好安排时间陪她,她当然是欣然接受。

人面桃花映相红,奈何屈郎独先行;酒肉皆醉良晨尽,唯留怀王郢都存。

五月总是给人无限的遐想,也正是五月给了人纷繁的开始。直到何扬又一次出事,我才决定两个人搬到一起,并且离开现在居住的地方。

还记得那天天刚微微亮,就接到何扬给我打来的电话,原来何扬下班后刚打开房门就发现有人进来过,门锁完好无损,家里却被翻的乱七八糟,虽然没有什么钱财丢失,但是何扬所有的内裤统统消失,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让何扬极度恐慌。初步猜测对方可能是个心理障碍者,但门锁完好无损让我们都难以接受。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陪着何扬入睡,虽然再没有发生类似情况,但是我还是决定两个人搬离此处,并且住到一起。

好在我有大把时间可以寻找住处,所以两个人再三挑选后,看中了一个三室一厅的小区房,正是之前何扬提到的“桃花苑”。主卧已经有人入住,当然招合租的就是这个男生,一进门就看到他蹲在客厅的阳台上,前面放了许多的花花草草,主要是多肉植物和一些兰花,还夹杂着些许的各色酢浆草。

客厅放着一个很大的鱼缸,里面养了各种热带鱼,最引人注意的就是蓝红条纹的红绿灯,一丛一丛的游来游去,让人看了立马会想到一个词——成群结队。放置鱼缸的架子下面是两只仓鼠,一只布丁一只三线,看到有人进来,那只布丁争先跳上跑轮,肥嘟嘟的抱头跑了起来,而那只三线则一脸的慵懒,只稍微把头扬了一扬,眼睛都懒的睁开,就继续把头埋在松软的垫料中呼呼大睡。

客厅不大,一组印花粗布沙发,一个液晶电视,一个臧红酒柜,旁边是同色的中号饭桌,中间放置一小块圆形碎布印花垫,上面是个极具风格的细口贴金瓶,门口是一个鞋柜,上面是一个放置钥匙的玲珑瓷碗,墙壁贴着一副莫奈的印制品。可能房东也是个有情调的人,所以布置的简单而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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