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凉危便睁开了眼,他看着那只倚卧在他胸膛上熟睡的当扈,不由得抚了抚,而那熟睡中的小家伙却是下意识般的朝着他心儿拱了拱,
见状,凉危那沉重而哀沉的神色终有一丝缓解,他终是笑了笑了。
凉危随意的看了看,忽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昨晚不是在参悟吗?我怎么睡着了?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躺着睡的?
这般想起来,凉危才是一惊,仔细回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可是思前想后的也是没想到什么,只是记得昨天回来后便开始参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外面晨曦大好,满是霞光,那自太平线而射上来的晨光红红的,映着那湍流激流也变得柔红起来,就如同流动的红水晶。
凉危躺在床上没多久,小当扈也醒了过来,然后就开始叽叽喳喳的叫着,虽然凉危完全听不懂它到底在叫着什么。
不过,凉危知道它醒了后,就把它从身上拿了下来,然后去换了身衣服,又洗漱一下;这之后,凉危才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心里合计着,该来了。
他在等衣言来送吃的。
果不其然,这心里刚刚说完,那拐角处便出现了一个妙曼的身影,一袭紫色绸衣,外有一件纱衣,及腰的长发随意盘扎着,简约而又素美,面容清而雅,美而妖,宛如天人之色。
凉危不由又呆住了。
就在他这般呆愣的注视下,衣言终是不慢不快的走上前来,她看着凉危那愣头愣脑的模样,吃吃一笑,刹那间犹如春暖花开,万物屠苏。
“小危危还是那么准时,嘻嘻。”一阵细如春风,暖若初夏的声音飘了过来。
凉危站立在门口看着徐徐向着他走来的人儿,“言姐姐,你来了。”
凉危对于衣言的感觉很奇特,有那种小孩对于大姐姐的喜爱,也有男孩对女孩的喜欢,但这也仅仅局限凉危对她有好感而已。
衣言一步步走上前来,将凉危近几天的唯一可食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可衣言的手刚收回后,一个殷红色的小家伙便是扑棱着翅膀飞到了桌子上,然后毫不客气地一头扎进了碗里,然后就在两人的发呆的时间内,碗很快就见了底。
凉危眼睁睁地看着当扈吃掉了他七天才能吃的唯一一顿饭,可他也不好发作;而衣言看着这小鸟儿进食的速度,着实有点惊讶,然后惊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状,凉危神色略有尴尬,道,“对不起,吓到你了吧,这是当扈一族的小家伙...”
而凉危的话还没说完,那小家伙却似是吃饱喝足了,十分满足的昂起头来,然后轻轻娇吟一声,舒着翅膀,挺着尾翼,模样好不绚烂。
衣言的那双眼直直盯着小家伙,看样子是完全没有听凉危在说什么,她眼里冒着小星星,就是那种女孩儿见到心仪的人或物时的那种神情,
“好漂亮哦。”衣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家伙道。
顿时凉危尴尬在一旁,心道,漂亮?谁呀?我?它?漂亮?怎么可能?
衣言没发现凉危此时的面色变化,她专注地看着小家伙,然后兀自的朝着小家伙伸出手来,嘴里轻轻诉着,“过来,让姐姐摸摸你。”
凉危此刻还纠结于女人的审视角度,撑着脑袋,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小当扈撇着自己的小脑袋看了看凉危,又看了看面前这个人,随后才伸着头过去在那手心儿里蹭了蹭,以示友好。
可这下把衣言乐坏了,于是就蹬鼻子上脸,额,不对,于是就上前轻轻抱起了小家伙,细细的逗弄着,
小当扈安然的呆在衣言的怀里,忽然似是发现了什么,抬起头目光异样地看了一眼衣言。
好一会儿后,衣言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小当扈,歉声对凉危道,“对不起呀,小危危,打扰你修练了,我得走了,要不然姐姐会生气的。”
凉危闻言,轻轻一笑,道,“不会的,武姐姐怎么会对你生气呢?”
衣言听了,嘻嘻一乐,道,“我是说姐姐对你生气呀。”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的劈到了凉危的脑海中,凉危于是就这样怔住了。
衣言不知道凉危怎么了,天真地转过头来,看着当扈,说道,“再见咯,小家伙,下次再来找你玩。”
待得衣言走远后,小家伙才扑打着翅膀飞到了凉危的头上,然后径自卧下,闭目养神起来。
这时,凉危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凉危,速来练武场。”那声音是衣武,他听得出来,而且衣武似乎正在微怒中。
凉危当下立刻收拾自己的心神,跑到案几前,拿起镜牙,转身向外跑时,才感觉到头上有个东西,急忙之下,也不顾得看那是什么了,只得随手一抓,然后朝床上一扔,随即便立刻向外跑了出去。
练武场上。
此刻,衣武与墨千歌早已在此等候了。
当凉危匆忙赶过来后,墨千歌神色依旧十分洒脱,而衣武则是阴沉着脸,心情似是很不爽。
衣武看到凉危来了,话也不多说,抬臂在身前虚空一握,然后缓缓一抽,望珏便这般在那华光中出现了。
而凉危一看这衣武也不说话,直接拔刀,心下感觉一悬,也是赶紧拔出了镜牙,然后神色十分紧张的盯着极度危险的衣武。
下一瞬,衣武身形微微向前一倒,然后整个便“嗖”地一下窜了出去。而在此急速之中,她已是高高举起了望珏,然后顺势劈砍而下。
凉危心中一凛,显然是没猜到衣武居然来这么狠的。慌忙之下,抵出镜牙格挡在身前,
“当”的一声,兵器碰撞之声。
凉危随着声音速速往后退了十数步,握着镜牙的右手虎口被震的生疼,而且胳臂也很不好受。低头一看,虎口俨然已被震裂,鲜血已经渗了出来。
衣武没有停下,而是再度进攻,身影再度一瞬,而呆在原地的凉危这次根本来不及任何防备,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
望珏的剑刃带着赫赫利风朝着凉危直面而来,凉危刚才被那巨大的力量所创击,双臂现在已经是不怎么听使唤,镜牙虽握在手中,但却实是举不动了,
凉危现在所需要的是使自己恢复的时间,可衣武却偏偏急速再攻,丝毫不给凉危任何喘息的时间;
凉危情急之下,左手一按,银色的混沌之力纷扬而出,天赋隐匿发动!
豁然,一道光柱擎天而起,直插云霄,随后凉危便是消失在其中;可这在旁人眼中,凉危就是直接消失的,身影从全色到暗淡再至虚无,一气呵成。
衣武的剑刃直接是劈砍在了空处,衣武心里明白,凉危不可能一直藏起来的,毕竟只是切磋而已。
衣武负剑而立,于风中而飘摇,宛若英豪,状似仙神。
凉危处在自己的空间中,握着镜牙,心神一动,已然出现一个“凉危”,手握着镜牙,正阔步向外而出。
而凉危本尊则是静静地呆在那空间之中,一动不动,似若雕塑。
衣武看着“凉危”持着镜牙,踱步而出,神色一冷,当下身形又是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极速之中,衣武已经贴近了“凉危”,然后右手握着望珏压制住镜牙,随即左手似若徐而疾地伸向了“凉危”手中的镜牙。
虽说那只是幻像,但凉危自己的心神可以在其上呢,凉危虽然还很弱很弱,但略微也是有一点能力的;凉危看着衣武直逼着镜牙而来,心中顿时一惊,忽才恍然,这镜牙本就属于衣武,是故其能力强横与否,其强势弱势与否,她又怎么不了解得一清二楚。
凉危当下迅速沉静下来,然后利用幻象本身的特性,果断向前一扑,果不其然,“凉危”直接从衣武身上穿了过去,而幻象手中的镜牙也是随之向着衣武的身后而去。
凉危透过去后,随后便是握着镜牙随手向回一刺。
衣武感觉着朝着自己徐徐刺来的剑尖,那已经伸出去的左手也不收回来,而是心神一动,混沌之力便悄然在左手上洋溢起来,然后在那剑尖前,两指微微一捏,那镜牙便被衣武这番动作给截住了。
凉危虽然心里明白不会轻易得手,但被人如此不当回事,毫不费力的截下,心理难免会有点伤心。
但,伤心的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
凉危心里明白,镜牙一旦被制,那这幻象的破灭那便是信手拈来的。当下“凉危”手腕发力,作云剑式,可任得“凉危”发力,那镜牙终是不动丝毫。
看来,必须得用混沌之力了。心中所想,混沌之力便是即刻显现,
在镜牙近侧的空间中,忽有光斑闪烁,然后无数的光斑点儿被徐徐牵扯而出,然后这无数的光就飘飘悠悠的向着镜牙靠近,待得所有的光全部进入镜牙后,只见镜牙剑身上那原本暗涩的纹路现在轻轻闪着淡色的荧光,而剑刃之上则有稀疏的光流划过。
但这不是凉危自己的混沌之力,而是天地间自然存在的混沌之力!